王诚汉:1308仗背后的传奇-----中国红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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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面容,爽朗的笑声。很难想象出,眼前这位慈眉善目、精神矍铄的老人,就是当年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将,就是参加过多次关系战争胜负和中国革命的前途与命运的会战、决战、鏖战的开国将军王诚汉。他13岁加入红军,15岁当班长,16岁当排长并入党,17岁当连长,19岁被提升为红军团长,班、排、连、营、团、旅、师、军——一级不漏地成为大军区司令员,张爱萍将军为此曾感叹:像“他这种复杂多变的战斗经历,在全军将领中是不多见的”。
整整10年之后才知母亲早已病逝
1917年12月23日,王诚汉出生在湖北省黄安(今红安)县二程区王家大湾一个贫苦农民家庭。他的父亲是个淳朴忠厚、勤劳精明的庄稼汉,母亲心地善良,待人宽厚。王诚汉7岁那年,家人节衣缩食,将他送入本湾的私塾读书。12岁那年,父亲因患肺病去世,家中欠下许多债务,他再也不能读书了。为挣钱还债,在乡亲的介绍下,王诚汉来到河口镇(今属大悟县)一家杂货铺当学徒。王诚汉说:“我在河口镇当学徒3个月后,1930年的春节到了。老板放假让我回家过大年,并给了我一块银元、一包水烟作为几个月的报酬。为使苦命的母亲高兴,我连夜一口气跑了50多里路,急匆匆地赶回王家大湾。还没进家门,我就连声大喊:‘娘!娘!我挣钱了!’当我把水烟和银元交到母亲手中时,母亲看着离家在外当学徒谋生的年少儿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母子俩抱头痛哭。母亲握着这块银元,说:‘我的儿总算有出息了,能挣钱了。’我当时想,我定会挣更多的钱报答慈爱的母亲,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是我一生中惟一在母亲活着时能孝敬她老人家的一块银元。”
不久,王诚汉的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因为经常饿肚子而营养不良,相继染病身亡。王诚汉13岁那年,红一军副军长兼红一师师长徐向前率部开进了河口镇。“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工农来欢迎,官长士兵都一样,没有人来压迫人……”当这首《红军军歌》响彻城镇的大街小巷和偏远的农村时,王诚汉受到了强烈的感染,于是,他自愿参加了红军,从此开始了革命生涯。
1931年初,因为战事频繁,王诚汉未能回家过春节。那时,虽然也想过回家看望母亲,但回不了家。可是母亲时刻挂念着她的儿子,王诚汉没有想到的是,那年春节刚过,母亲听说儿子当了兵后,心里特别高兴,就赶到河口镇,专程看望儿子。王诚汉也非常想念母亲,但又担心被母亲领回去,从此当不成红军,就躲藏起来。他远远地望到了母亲的背影,但未能和母亲见面。母亲等了许久,非常失望地离开了河口镇。
1946年春节刚过,王诚汉当时的所在旅部移驻河南光山县的白雀园附近。旅长皮定均的家乡在安徽金寨,离这里不远,他的母亲得知多年的儿子就在附近后,就冒险秘密与儿子见面。看到旅长母子见面的感人场面,王诚汉也自然而然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何况自己的家乡距白雀园也不远。
于是,王诚汉有意无意地四处打听有关母亲的消息。这年2月,王诚汉在驻地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恰巧问到了一个对家乡王家大湾比较熟悉的乡亲。从这位乡亲的口中,王诚汉惊闻母亲早在10年前已经因病去世。后来,王诚汉听人说,母亲在那年由河口镇回王家大湾后,听说红军转移到大别山深处,她更是放心不下,时常站在村口,愣愣地望着远山。一天,母亲请一位算命先后给儿子算了一卦。这个算命先生信口开河:“你大儿子已经被打死了。”接连失去几位亲人的母亲备受打击,于1936年6月在贫困饥饿中病逝。
多次挂彩乃至死里逃生
1931年秋,王诚汉所在的红军河口独立团编入主力部队,他被分配到红军第二十五军第七十五师二二四团。面对敌人以绝对优势兵力日夜不停地搜山、围堵、封锁,为保存有生力量,中共鄂豫皖省委于1934年11月11日在河南光山县花山寨召开会议,决定红二十五军向平汉铁路以西转移。红二十五军的行动,引起了敌人的高度注意,他们派出数十倍于我的兵力进行围追堵截。11月26日,天刚蒙蒙亮,由于能见度低,王诚汉他们根本没有发现几十米外已经埋伏下了敌人。于是,突然遭到了敌第四十军一一五旅和驻叶县骑兵团的猛烈袭击。刹那间,七里岗一片刀光血影,杀声阵阵。不久,王诚汉也成了一个血人,身上多处挂彩。
1935年11月21日,在毛泽东亲自指挥的直罗镇战役中,王诚汉率部突击,他先是左手负伤,后在追歼逃敌时,左腿股主动脉被子弹穿过,血流如注。战役结束后,王诚汉被转到红军医院疗伤。当时,他腿部伤口感染很厉害,必须进行手术割腐和药物处理。他找来一根木棍咬在嘴里,疼得汗水直淌,把医务人员感动得眼泪直流。几个月后,王诚汉左腿的伤基本痊愈,但从此左腿比右腿萎缩了几厘米,以致此后他左脚的鞋里总要多垫几双厚鞋垫,即便如此,走路还是能看出来两腿不平衡。
1936年6月,他在红军大学学习结束时,毛泽东主席亲自签署命令,任命他为红军第三十军第二六二团团长。
王诚汉以勇猛顽强著称,在抗日战争时期老百姓送他一个绰号叫“老虎团”团长。在这位开国将军家收藏有一个特殊的抗战胜利纪念品。这是当年侵华日军最高将领冈村宁次使用过的一把军刀,军刀上还刻着“日本天皇赠冈村宁次”等字样。在一次打击日寇的战斗中,冈村宁次落荒而逃,这把军刀被王诚汉率领的八路军缴获,从此成为王诚汉的珍藏之物。
2005年9月3日,北京人民大会堂湖南厅气氛庄重而热烈。9时30分,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来到这里,向10位抗战老战士一一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抗战将士中,名列第一的就是当年抗日战争时期赫赫有名、威振一方的“老虎团”团长王诚汉将军。
埋伏在敌军鼻尖之下打个漂亮的歼灭战
1953年6月10日,山峦起伏的朝鲜东线战场,一个平凡而又极不平凡的日子。
王诚汉回忆说:“六十军当时归二十兵团指挥,根据兵团首长的战役决心,攻击的目标是海拔 902.8米、973米、883.7米等敌人占领的几座高山阵地。然而要夺取这几个高地并非易事。”
潜伏,一个大胆的设想在张祖谅军长和王诚汉副军长的脑海中酝酿着。很快,采用潜伏手段的作战决心定了下来。
大部队的潜伏要做到万无一失,的的确确存在着一系列非常现实而又尖锐的问题。潜伏区离敌人那么近,咳嗽怎么办?大小便怎么办?打呼噜怎么办?敌人打冷炮把战士打伤了怎么办?张祖谅和王诚汉同第一七九师、一八一师两位师长亲自指导和审定作战方案与准备工作。王诚汉回忆说:“围绕潜伏中的咳嗽问题,战士们想出了各种办法:有咳嗽毛病的赶紧治疗;吸烟的,早一点戒烟;出发时,身上带点生姜、仁丹、止咳片……要是这样还止不住呢?就用手在地上挖个小坑,嘴上堵着毛巾,埋进小坑咳嗽,声音就小多了。要是遇到冷炮爆炸声,还可以在轰隆轰隆声音掩护下痛痛快快咳几声。关于对付打呼噜的办法是:兜里装几个辣椒,困了把辣椒放在嘴里狠狠咬上一口,把瞌睡虫辣走。潜伏中万一被敌人冷枪冷炮打伤了怎么办?大家异口同声地表示,一定学习邱少云,即使粉身碎骨,也不哭、不叫、不乱动。” 太阳已经落山,忽然在五四二团方向,敌人向潜伏区发射10多发炮弹。潜伏的战士却被敌炮火击伤7人。战士苟子清腹部被弹片击穿,肠子滑了出来。王诚汉十分感慨地说:“苟子清没叫一声,自己把肠子往肚子里塞,用毛巾裹起来后忍痛静卧。结果,没有多久他就牺牲了。”
晚8时20分,几发信号弹划亮夜空。各突击队总共只用70分钟,就攻占了预定目标902.8高地、973高地、883.7高地,歼灭敌二十七团一、二、三营和师部搜索连。
战报,传到了汉城,传到“联合国军”司令部,传到了板门店。对方态度忽然变得老实一些了,停战谈判很快达成了协议。
离休不久又被中央军委点将而再度出山
王诚汉第一次离休,时值中国百万大裁军的1985年秋天。当时中央军委已决定撤销成都军区,作为司令员的王诚汉虽然位去权空,却依然跑机关、下部队,用他那凝重的湖北口音告诫全区官兵:“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影响执行军委命令的事不做,公家的财产一份也不拿。”这位被誉为“西南通”的“在野司令”,从西南战略全局着眼,和政治委员万海峰将军一起,积极向中央军委提出军区定点的6条建议。然而,成都军区“保”住了,王诚汉得到的却是免职命令。他连续3次到火车站迎接下任司令,带头支持新班子的工作,深受大家的爱戴和崇敬。
然而,这种“准退休”生活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年10月,王诚汉在解放军总医院检查身体期间,时任总政干部部部长的李继耐专程到医院看望他。王诚汉以为只是来看看病号而已,没想到李继耐给他通报了一个重要情况:“军事科学院的领导班子要进行调整,军委和总政考虑安排你到军事科学院作政治委员,并派我来征求你的意见。”王诚汉一听,当即表示自己已经被免职几个月了,已经开始了退休生活,还是另选年富力强的同志到军事科学院工作,请他向军委反映自己的意见。过了几天,李继耐又到总医院,告诉王诚汉“军委经慎重考虑,要选派一个老同志到军事科学院带班,还是决定你到军事科学院任职”。既然如此,王诚汉就不好再重申个人意见了。
11月30日,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签署了任命王诚汉为军事科学院政治委员的命令,并经中共中央批准王诚汉任军事科学院党委书记。意料之外,同时王诚汉有些激动。于是,王诚汉全身心投入到新的使命之中,在军事科学院任政治委员、党委书记一干就是4个多年头。 离休后,年纪大了,不免有些怀旧,思恋故土。有一年,王诚汉带着儿女回乡,专门带他们下田分秧、插秧、车水,让他们体验农民的辛苦。王诚汉对子女和亲戚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们别想靠我的关系去走‘后门’,要学会凭自己的本事生活。”对这一点,王诚汉的亲侄子王文卓体会最深。现为红安县财政局退休干部的王文卓,1970年入伍时,就在王诚汉任司令员的成都军区当兵。然而,他在部队从普通士兵成为副营职干部整整16年,伯父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
“一双铁脚走天下”,将军一生戎马倥偬,走了多少路,爬了多少山,无法计算。离休之后,王诚汉常率“王家将”进军香山,抢占香炉峰。站在“鬼见愁”的大石上,鸟瞰北京城,将军诗兴大发,欣然吟诵:“人说香山鬼见愁,我上香山乐悠悠。京都秋色画轴上,枫林尽染人风流!”
文/余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