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白乎水浒：天杀星李逵的嗜杀

2007-04-06 10:18:24　来源:网易文化网友评论 23 条进入论坛
李逵的嗜杀在《水浒》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难道是作者在追求感官刺激吗？
叶雄笔下的李逵黑旋风李逵在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是个知名度极高的角色，从江州出场起，直到受招安征方腊，李逵几乎没闲着，到处都有他莽撞憨直又忠诚的身影。两把板斧和一声“哇呀呀”的大吼，便是铁牛哥最形象的名片。
李逵生性鲁莽，又天生勇力过人，鲁莽的勇敢就像醉酒司机开的车，很容易伤及无辜。李逵好杀是出了名的，他杀过多少人已经难以统计，常常是两把板斧抡圆了就“排头砍去”，杀人便似流水操作一般，连神仙似的罗真人也敢杀。更让今天的读者不能接受的是李逵还吃人肉，他曾把黄文炳在活着时剐下肉来烤着吃，把死了的李鬼腿上肉割下来煮了吃。李逵杀人被着力渲染，名头最响，乃上界“天杀星”下凡，这个名字似乎让人觉得李逵生在这个世界就是专门为了杀人而来。这样滥杀嗜血当然给人很不好的印象，所以对李逵的批判很多，如“变态杀人狂”“凶残打手”“嗜血魔鬼”“老大的忠实走狗”等，进而批评作者缺少对生命的尊重和关怀。
如此批评不能说不对，但总觉得简单了点。如果说作者这样安排是为了追求感官刺激，那么《水浒传》也就和今天音像市场里充斥的暴力影视没什么两样。所以李逵的好杀，不能简单理解为残忍，当有其象征意义。
李逵为什么如此好杀？书中借通天彻地的神仙、同时也是遭过李逵毒手的罗真人之口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人是上界天杀星之数，为是下土众生，作业太重，故罚他下来杀戮”（第53回），原来李逵杀人是秉承天意。这话乍一听让人觉得非常荒诞不经，纯粹是在装神弄鬼。但是再叭嗒叭嗒滋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论调。想起来了，在另一部名著《西游记》中，如来使唐僧到西天取经的缘由是“但那南赡部洲者，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第8回）“南赡部洲……多贪多杀，多淫多诳，多欺多诈……不敬三光，不重五谷；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瞒心昧己，大斗小秤，害命杀牲。造下无边之孽，罪盈恶满”（第98回）。佛祖口中的南赡部洲，正和罗真人说的下土众生相似，都是贪欲无穷，道德败坏，造孽深重，故此上天神佛要加以劝诫惩罚。佛祖慈悲为怀，采取的方法是施以教化训导，所以弄出个三藏真经要唐僧不远万里去取。上天则秉性竣厉，直接杀戮征伐，所以派个天杀星下界来大开杀戒，以警世人。
其实不光是一个天杀星，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临世何尝不是乱世异象。看《水浒传》全书，杀人吃人、剥人皮挖人心等残酷场面随处可见，梁山好汉多数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像张青孙二娘两口子把人肉来做馒头馅，催命判官李立也干过这勾当，船火儿张横在浔阳江上劫杀过往客商，武松在鸳鸯楼杀张都监蒋门神张团练三人，捎带着把丫环婆子马夫佣人等都斩尽杀绝，燕顺王英在清风山捉住宋江要开膛摘心做醒酒汤吃，虽然没把宋江吃了，但从燕顺王英下令时的坦然态度和喽罗下手时的老练程度来看，估计以前肯定吃过几个。论滥杀无辜的功夫，这几位当不下于黑旋风。
金圣叹在批水浒传第一回中说：“乃开书未写一百八人，而先写高俅者，盖不写高俅，便写一百八人，则是乱自下生也；不写一百八人，先写高俅，则是乱自上作也”，正是有高俅蔡京宋徽宗等佞臣昏君从上头先作乱，才有李逵武松孙二娘等流寇暴徒在下面后行凶，整整一百零八个魔君都可看作是上天“罚他下来杀戮”，因为下界实在太不象话了，需要派些妖魔凶星来警告一下，而李逵正是这些凶星中的佼佼者。所以写水浒世界的血腥残忍，其实质是写当时社会的混乱无序，写统治者的暴虐无道，是“乱自上作”的又一曲笔。所有的血腥杀戮，都是上天的警示和惩戒。杀戮是果，无道为因。
中国古代有“天人合一”的说法，认为人事是天意的体现，天意能支配人事，强调天与人的关系紧密相联，不可分割。庄子说“人与天一也”，董仲舒说“天人之际，合而为一”。所以古人，特别是统治者对自然界出现的异象都很在意，如果出了什么日食月食、慧星、地震、山崩、旱涝、瘟疫等天文现象和自然灾害，皇帝大多要举行祈禳仪式、祭拜天地，有的还下个“罪己诏”，检讨一下统治期间有什么过失和罪衍，向上天表示悔过，以求宽恕。姑且不论这些形式的诚意和效果如何，既然存在就是合理的，天人合一、敬天畏天的思想在古代有广泛深厚的基础。
这是中国人认为的天意和人世的关系，把视角放远些，在地球另一端的民族中也有类似的思想。据《圣经》中说，上帝耶和华见人类无休止地互相欺诈争斗、厮杀掠夺，罪恶深重，感到非常愤怒，就发了一场大洪水，把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除了留在诺亚方舟里做种的一小部分外全都无情地毁灭。洋人的上帝更狠，咱们的上天只是派了百十个妖魔来杀戮扰乱一通。他上帝倒好，亲自动手，发了一百多天的大洪水，把整个世界弄得一片汪洋死气沉沉才算完，实行了一次“推倒重来”。
由上可以得出结论，人类世界如果变得邪恶，当罪孽重到一定程度时，就会遭到上天的惩罚，其形式是杀戮、灾难甚至毁灭。说了老半天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似乎有宣扬封建迷信的嫌疑，当然不是，这个帽子太大戴不起。
神佛上帝在物质实体上是不存在的（仅仅是个人认为，有宗教信仰者请无视），但是其象征意义却不能说没有，“天意”并非一定要理解为神秘的超自然的意志和力量，也可以作其它合理的解释。《论语·阳货篇》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荀子·礼论篇》说：“天地者，生之本也”，这里说的天已经是指四季更替、万物生长的自然界，所以“上天”“天意”也可以理解为自然规律。
人生活在这个世界，所作所为对周围的一切都有或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如果多数人能遵循自然界的规律行事，日子将会过得比较安宁，世界会比较平和；如果硬要违反自然规律“逆天行事”，那就对不起，大自然也会相应地给点颜色表示不满。不是吗，随意排放污水废气，环境污染导致满村的人得不治之症；乱砍滥伐导致水土流失、土地沙化；过度开采地下水和温室效应导致地表下沉和海平面升高，再来一次滔天的大洪水也不是没有可能。
再扩大一些，比较普遍的社会现象也是“天意”。只有“政通”才能“人和”，如果一个国家战乱不断，其内政外交肯定出了问题。如果社会不安定，常有抢劫杀人案，那么这个社会多半发展畸形，或是贫富差距过大，或是官民矛盾突出。前几年有个杀人案传得沸沸扬扬，一名村民因恼恨村干部迫害自己和贪污村企业财物，上访又无效，于是把村干部全家连同来串门的亲戚共14口人满门屠灭。被害人中有十几岁的孩子，几十岁的老人，这家伙的嗜杀程度差不多可以和李逵武松一较高下，难道不是现代版的天杀星么？这个村民为什么有这样强烈得变态的仇恨心理，一定要用这样血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除了他的性格偏执外（已鉴定没有精神病），剩下的只能从社会找原因：官员的权力太大了，腐败太严重了，底层民众的话语权太少了，基本权益太缺少保障了……当然这样动动嘴皮子很容易，谁都会说，要解决却太难了。
网上流传一个搞笑帖，说现在世界上各国之间的利益纠纷不断扩大，在几年后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丧失理智的参战各方纷纷动用核武器，使地球环境急剧恶化，大量人口死亡、物种灭绝，等各国醒悟过来为时已晚，恶化的环境无法改善，最终在百余年后人类全部灭绝，人类文明彻底消亡，地球重新成为一个蛮荒世界。这是笑话吗？这是危言耸听吗？传说中的天杀星和大洪水，离我们并不遥远。穷白乎水浒.有面子更胜过有本事穷白乎水浒.无用的吴用穷白乎水浒.精得像猴似的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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