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拿男人当人

　1、
　　天刚下过雨，草很绿，天很低。
　　小蒙电话说有点懵，想出来遛遛，我见妻子和女儿睡了，轻轻关上门。
　　下楼。
　　
　　嘿，外边就是比家中畅亮，吸一口空气如同饮了山泉似得。
　　小蒙来了，大衬衣内套紧身背心，大步茬，走路带着风……
　　见面相视一笑，我笑的迎合，她笑得自然。
　　我们好似老朋友了。谈话并无障碍，她说，沈哥，你是男人，你说到底如何认识一个男人？
　　
　　若不是小蒙问起，我还想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话题，因为我本身算是个男人，起码生理我坚信如此。之从我们成为朋友后，聊的最多是男人和女人，因为小蒙是一个女人，生理上俺不知道，起码感觉是女人，纯女人。如水又如云。说话声音总是轻飘飘的，好像一刮风就要被吹跑似得。所以俺和小蒙通话时总要找个背风的地方，把手机重重印在脸上，落下01234*#几个符号。有好事者问，哥们你脸怎么了？吾答曰，手机贵而易失，故枕而眠之矣。
　　小蒙问，沈哥，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说，认识一个人很难，认识自己更难，我就是个男人，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
　　嬉哈以后，我多少次与无人处薅着头发自问，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男人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呢？大气？成熟？力量？机器？动物？类人猿？
　　对，女人是人，男人则≈人,≤人，类人猿。
　　对，男人就是类人猿。
　　累死我了，终于找到组织了，终于想明白了。再看脚下，秀发散落一地，幸存者仅剩108根。丫的，我要找小蒙索赔，起码勒索她一瓶“霸王防脱洗发膏”。
　　
　　2、
　　我说，男人是类人猿，完全是相对女人而言的，就习性而言，男人更接动物本性。男人多毛就是证据。小蒙说，那不一定，毛多只是外表特征，不能说明根本问题。比如达芬奇、爱因斯坦、马克思的毛猴还更多，可人家是画家、科学家、哲学家。我驳道，毛不能代表进化，智慧同样不能。以上那几位不过就是更聪明的猴而矣。毛不能证明进化，那么习性总能证明吧？如，男人不讲卫生，一身臭汗，和野驴一个味；男人脸皮厚，站在墙角撒屁，和野狗一个样；男人多打鼾，尘土扑张，隔墙闻之，和野猪一个调。
　　
　　小蒙说，男人追求女人时常常有些非正常举止，跟抽风似得，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让人摸不清，想不明白。
　　哎，你说的那些非正常举止，或是非正常人发出举动，或正常人非正常时候发出的。如果你把他归于类人猿，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小蒙道，吾不敢苟同，怎么说他也是情感动物，他的血也是热的，他的手是热的，他的唇是热的，甚至他泪也是热的，我感觉他对我是有感情的。
　　我窃笑，对于非正常男女关系，千万别谈感情，多伤钱啊！
　　小蒙茫然，像迷路的少女。怎么能说不是感情呢？我说要分手，他眼泪流得花花得，像山洪暴发似得，他握着我的手摇啊摇啊，抖得像抽风似得，脸胀红像打了鸡血。种种迹像表明，他对我情有独钟，我被感动了。
　　我再次窃笑，什么情有独钟啊？简称为情种！我断言，你们只有情，没有感情。
　　小蒙问，有区别吗？当然有，感情是由心而发的心痛，感情可以共苦，情只能同甘。感情多的是对你关心，而情多的是对你的暧昧。你们相处还不“足月”，还处在细胞分裂阶段，何谈感情？你们也太糟蹋感情二字了吧？你们之间只是情，是阴阳混合加热参加化学反应溢出的“气泡”。是荷尔蒙在做怪。如何把他骟了他还会对你情有独钟吗？感情却不然，太监矣有舔犊之情，这就是情与感情的区别所在。
　　小蒙沉默半晌，将秀发捋到耳际，有些伤感的说，沈哥，你太偏激，太武断，也太伤自尊了！难道男女就没有真情了吗？
　　我不置可否，继续自我发挥。其实荷尔蒙也不全是坏东西，它的威力巨强大，少几CC，世上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爱情典故，直把人感动的山崩地裂得，就像迫击炮打鲜花似得多壮美啊。但是男女之情进化成感情，是需要时间的。丘吉尔讲，认识一个女人7秒就足够，爱情只能维持18个月。反而言之，男女之情可以分成三个阶段：邂逅相遇，7秒就要私定终身，那只是感觉；然后是所谓的爱情，即使是爱情就是男女间的事，即使是男女间的事就少不了有交媾之欢，此时，两人恨不得长在一起，想成为对方的一根肋条。然后呢，锅碗瓢盆床上床下地过日子；再然后呢，相扶走过那无性而有情的幸福时光。完成了由情到初级爱情，再到感情，再到高层次爱情的升华了。如果有那位哥们敢拍着自己胸脯说，我的爱与性无关，与你无关！那我真的要顶礼莫拜了，那你是纯爷们。我不知这世上有万分之几敢拍胸脯，起码我不敢拍，一拍就散了！怎么搞的？心虚呗！我和你不能没有性，我要媳妇！
　　突然想起2010年春晚的小品的那句精典台词：
　　要钱还是要脸？
　　我要老伴！
　　
　　3、
　　我问，小蒙你要钱还是虚荣？小蒙掩笑，带着羞涩，像朵半开的花似得，待腮红涟漪般荡漾开去，明眸闪呀闪的带着风，说，哥，照此说来，有性的男女就不纯净，不高尚了吗？
　　随着一声“哥！”出口，我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冲击波，“呯！”的一声重重贴在墙上，数秒方落。
　　我心想，晌晴薄日的，怎么突然起风了，感觉刚才像在飞。我问，咋起风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一遍。
　　“哥。”小蒙话刚一出口，我急忙上前捂住，但还是冷不防被电了一下。小蒙，温柔的前缀不要了，直入主题，你说，你想和他结婚吗？
　　小蒙眼睛带着风，满脸的委屈和无辜，咋了？我说难道男女有性就不纯洁了吗？我和他接触完全是感觉不错，结婚？比兔子上天还天方夜谈，别说结婚了，连情人也没想过，我只是享受那种被追捧的感觉而矣。
　　是啊，你是没有那种想法，可是却散发出了那种气味，你可能是无意的，就如同一朵鲜花弥漫出来的香气，虽是无意，但必定招蜂引蝶，这就叫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就如同刚才你的一声“哥~”一下子把我贴到了墙上，这是在我的荷尔蒙在潜伏期，否则我直接成照片了，再也下不来了。还有你那美丽的大眼睛扇呀扇的，风太猛了，受不了。
　　我放电了吗？
　　你虽然无意，但确实放了，就如同鲜花般正常开放，但你确实香到我了。你要赔我，还有我的头发。拿来，
　　什么？
　　至少一瓶霸王洗发露。
　　小蒙一拍我那秃脑门，笑了，笑的花枝乱颤，芳香馥郁的，花粉散落了一地。她哪儿知道，女人的一颦一笑都可能加快男人雄性激素的分泌，催化阴阳间的化学反应，尽而冒出过量的“喜欢”亦或“爱情”的气泡。对的，是气泡，光彩斑斓而一触即破的气泡。

　　4、　　
　　情场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风险在哪？在于人的品质和责任。那位说了，情人间千万别谈责任，多伤钱啊！然也，不谈责任也罢，退一步讲，就谈责任心吧！小蒙问，责任和责任心有区别吗？当然有了，这就如同爱心及爱心行动一样。玉树地震你落泪了吗？落了！你捐款了吗？没有！看到了，这就是区别，非常巨大的区别。你可能又说了，我也不富裕。这无可厚非，实际上一点点钱是有的，我是想说，女人啊，千万不要把“欲”和“为”混为一谈，他是说了他愿我你付出一切，他还说过为你摘月亮呢，别扯淡了，神六都摘不到，这话你也信？就当他放了个香屁算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欲“和“为”天壤之别，简直不在一个重量级，甚至区别与一个人的品质。责任和责任心更是如此，如果情人间谈责任太伤钱了，那起码要有责任心，尽其力而为之也好。既然你无力将花搬回家，那就不要掐它，更不要蹂躏和摧残，除除草，嗅一嗅，足矣！
　　小蒙一笑道，名花虽有主，我只想给花松松土？是吗？
　　我无语。沿着河岸漫眼看开去，路旁都是绿地加夹杂着野草，还有齐人高的蒿草、荆棘，花儿很少，几株爬山虎绕在蒿草上，绕得紧紧的，这让我想起黄山脚下的藤缠树。如果藤缠树君子恋，那么爬山虎绕蒿草呢？是不是小人物的恋情，草民、小人物、下三烂甚至强盗就不应该有爱情？当然是有的，拾荒者就不能接吻吗？高梁地里****就低下吗？谁知道侯爵在抱着公主时脑子里装的是多么龌龊的东西。
小蒙推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我诡笑。小蒙说我笑得像汉歼似得。我心说，你客气了，应该说笑得像流氓似得更准确。因为刚才我的思想从圣洁的藤缠树，一直堕落到龌龊的高粱地，表面看起来特“周武郑王”，其实内心特“张三李四”。
　　小蒙把头道靠过来，我自然地拥住她的腰，又软又细，像和好的面，我的狼子野心一下子也变得温存了，但感觉手还是像恶毒的爪子似得，还有长长毛。
　　我心中有一只猛虎在猛虎嗅蔷薇（西格夫里.萨松）
　　
　　5、
　　我把小蒙的头轻轻抚起，特阴谋地就势抚一抚那千丝万缕、飞流直下的秀发。我说，小蒙我想问你个问题。
　　小蒙扑楞一下转过头来，像打挺的鱼一般，瞬间站到了我的对面。我怀疑她是美人鱼成精。小蒙道，我先问你个问题吧，然后你在问我。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留长发？
　　我感觉我的脸皮像是被人揭了，刚才我那抚发的动作表演得那么下意识，可以说进可攻退可以守，竞然被敏感的小蒙揭露了，看来千万别那别人当傻子，特别是别在女人面前装君子。
　　快说！小蒙咄咄逼人。
　　我道，小蒙，这么缠绵的问题，怎么像是拷问江姐似得，一点也不煽情。
　　不要想，凭感觉，快说。小蒙嘴唇像扇动的蝴蝶。
　　我苦笑着搓搓手，道，我是喜欢长发，我感觉长发的女人更女人。
　　小蒙滴溜又转了回来，由美鱼精变成了白蛇精，缠住我的胳膊，头靠在我肩上，说，哥~喜欢就好，其实我就是好奇，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好了，哥，这回你可以问了。
　　小蒙声音又恢复了轻柔，像倦怠的小花猫。她好奇的追问，透着少女般的活泼可爱，散发着学生般天真无邪。其实她哪知道，我的回答暗藏弦机，我只是说喜欢你的长发，并未说喜欢你的全部，即使喜欢你的全部，也不能代表接受你的全部，这还是“欲”和“为”的问题。何况这年头“我喜欢”“我爱你”这类词就像“美女”一样不值钱，都泛滥成灾。但我不得不承认，当你的如水般秀发垂在我肩头的时候，秀发就是你，你就是秀发了。我的心一下子被感染被俘虏了，不管是走向圣洁还是走向庸俗，我不想再踯躅不前。
　　我更深入地抚着秀发问，小蒙，人、狼和类人猿，你最不喜欢哪一个？
　　小蒙抬头，一脸茫然。显然，她不想这么快结束缠绵和浪漫，来面我这尼采般哲学，铁器般冰冷，石器般沉重的问题。她水晶般的眼睛盯着我，像是在问我，为什么非让我在“张三李四”和“周武郑王”间做出决择。她问，哥~！必须问答吗？
　　我说，是。
　　小蒙思考片刻，样子郑重得像答记者问似得，道，我要么喜欢人，要么喜欢狼，我最不喜欢类人猿。
　　对，这就是小蒙的率真和坦诚，如果不这么说他就不是小蒙了，不知是她什么鸟变得什么星座。她天性原始而透明，要么选择人，要么选择狼，她是不会选择平庸的“蒋沈韩杨”的。
　　而我，恰恰姓沈。
　　我问，你的那位姓啥？她说保密……
　　
　　6、
　　沈哥，我感觉你像大哥哥，你的话让我明白了好多道理，让我对男人的内心更加了解了。大哥哥，你，是智慧的化身。
　　什么智慧化身啊？我想说我是智障法师。
　　我把埋在秀发中的手抽出来，抱在胸前。道，小蒙，我真受不了你，你要么叫我大哥，要么叫哥哥，你叫大哥哥是什么意思，这让我很不好定位。不知道向哪方面努力。
　　小蒙呵呵笑道，呵，你看着办吧！说完将衬衣往肩上一搭，走了。那腰扭得像装了轴承的弹簧，走得特风摆柳叶、水性杨花。
　　我紧走几步，追上，保持着即完全又亲密的距离。道，小蒙，慢步，你看今天的月亮多美啊！
　　小蒙停步回头，眼睛月光般朦胧。
　　是的，哥。
　　我被电得后退2.5步。妹，你可别这样叫，别看我这人正人君子似得的，其实我特容易堕落。
　　是吗，大哥！
　　小妹，你也别这样叫。你这样叫是非把我往正人君子堆里推，简单让我无法堕落。
　　呵呵，小蒙捂着肚子说笑得肚子痛了，像要散了架似得，特调皮！
　　
　　我将小蒙抚起，那肩膀象笔削得一样。我说，小蒙，你一会儿哥~，一会儿大哥，我在你手中像皮影戏，左摆右晃的，你是我的主宰。
　　我是吗？我怎么感觉一直被别人操纵。这句话好像触到了她痛处，伤心的睛睛像浸足水的海棉，让我抚在她肩头的手不感用力，好像一用力泪水就被挤起来似得，小蒙咽口唾沫，继续说，沈哥，我的心在男人的忽远忽近间，忽冷忽暖。可我总感觉我和他需求并不一样。你们男人到底想的什么？
　　我说，是啊，男人的需求就是不一样，比如旅游，女人享受的是旅行，而男人享受的是游览；比如恋爱，女人享受的恋爱，而男人享受洞房。哎，你们是在恋爱吗？
　　笑话，哥，你认为我还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姑娘啊？我只是享受那种感觉而矣，什么恋爱啊，情人啊，床啊，根本没想过，可他想要更复杂。
　　对，他不但想得复杂，而且深入。你和他的区别在于：你，要的是浪漫，而他，要的是刺激！
　　太精辟了，哥，你就像灯塔，在深夜为我指明了方向。
　　别，小蒙，别把我抬那么高，给我的庸俗留条后路吧。如果男人能庸俗，谁愿装高雅呀。我只有在丑女人面前正襟危坐，谈什么衣食住行、雍正乾隆。在美女面前，我只谈花街柳巷、秋香柳永。
　　那你现在想和我谈什么？
　　
　　7
　　杨柳岸，晓风满月。各位客官，你们说我能谈什么？我若谈阿富汗战争、伊拉客石油，我就是傻B。
　　小蒙双手环在胸前，将双乳拥的耸耸的，像两只意欲腾飞的鸽子。我要不动心，我丫就是太监的孙子。我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月光，鼓足勇气道，蒙~，我我我觉得现在谈什么都是多余的，此时此刻，我要是不抱你都对不起月亮姐姐。
　　说完，我将小蒙深深搂入怀中，像大灰狼之与小红帽。
　　我感觉我们是在云中飞，下面是牧草羊群，两侧是青山白云，耳畔是秀发飘逸。丫的，浪漫是什么？我觉得浪漫就是微风、白云、月光、秀发、细腰、红唇……坏了，不能再往下想了，再往下就是什么和什么了，那浪漫就变成什么了。
　　此时，小蒙在想什么？可能想到沙滩、细浪、海风、遮阳伞、冰淇淋、滨海的小屋……抑或什么也没想，只想静静的，希望时光能驻足。
　　良久，小蒙问我，哥，你想我吗？
　　想！
　　真的？
　　嗯！
　　你爱我吗？
　　爱！
　　真的？
　　嗯！
　　你想要我吗？
　　想！
　　真的？
　　嗯！
　　你想娶我吗？
　　咦？不想！
　　我猛回头，警世钟，感觉怀中抱着的不再是小猫，而是只刺猬。道：“小蒙，你不是在开不玩笑吧？这种环境怎么谈如此严肃的问题，多伤月亮，多伤浪漫啊！这比谈钱还伤感情，这不会是真实想法的吧？”
　　哥~，是真的，我爱上你了，你不是说过吗，爱上一个人七秒就够了，这话太对了！
　　别，小妹，你还是多想几秒吧。不对，想几个小时也没有用。结婚？那根本就不用想，那比兔子上天还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2012神六就打算打免子送到月亮上去。只要心中有爱，铁杵也能磨成针。
　　得了，等铁杵成了针，我们老的连牙和性都没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啊？至于吗，一说结婚怎么跟进刑场似得！我逗你玩呢。看把你吓得，你还算男人吗？
　　小蒙，你千万别把我当男人，我就是一类人猿
　　
　　8、
　　华灯初上，河面上月光依旧温柔，游船将泛着鳞光的水推到岸边，岸边有人垂钓，有人跳舞，也有人接吻……
　　我踱步回家，轻轻推开门。
　　老婆问，这么晚才回来，和情人约会去了？人怎么样啊？
　　嗯，是个富婆，钱比腰都粗。
　　多大呀？
　　她是个舞蹈演员，小脚，曾经给郭兰英伴过舞。但我觉得吧，岁数还是小了点，最好是九十一二的，一入洞房她就根屁朝凉了。然后咱就分她钱。有了钱，我再给你娶三老公，一个给你捶背，一个给你捏脚，剩下一个没事打着玩。
　妻子笑了，臭贫，你有找富婆的福啊？就你这身板，哼！快吃饭吧！
　　女儿飞过，像小鸟似得。
　　我把女儿搂在怀中，看看窗外。
　　
　　月光依旧洒下来，如女人的秀发，好像还有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