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之季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3:02:17
 霜降后,便是冬天了,在日历上,有很明显的分界。然而暮秋与初冬,实质上却是层叠的,相互渗透,又似犬牙交错。晚秋的薄霜,凄怆而又绝然,冷冽如初冬的新雪;然初冬的新雪,在言语间的白气中,透着一股子清朗,清朗自要夹带了愉悦,于是,就显得满载了希望。

    烟黄的杨树叶,是一颗颗褪色的心,摸过去,一抹湿润,像心碎之后浅浅的抽泣,落泪在暮秋;初冬的风刮过来的时候,也便扫去了残秋,于是,蠢蠢欲动的生命在树里潜滋暗长,春的期冀悄然而至。

    焦躁和绝望,会使眼中的世界变得诡异。譬如,在某个静谧的晨间,忽然听到衣柜中被衣服压着的手机,发出震天山响的闹铃声,手机的主人早在半月前,就已经远行,如此声音,在焦躁的心里,是多么的诡异。又譬如,一位罹患绝症的病人,总会疑心是自己曾经所为触犯了神灵,于是变得小心翼翼,唯恐在这个诡异的氛围中,再度惹祸,加重了病情......在暮秋,在四季轮回的暮秋中,在生命停靠的暮秋中,焦躁,绝望,从而诡异。

  初冬,踩上去咯吱作响的冰凌,是希望破茧而出的声音。高蓝的天上掠过的飞机,像一颗可以许下心愿的流星。心里就有了那样一幅画面:长方形,白蓝的底色,左底角是隐约的落尽了叶子的树梢,右上角是振翅的苍鹰,掠向浩瀚的长空......初冬,高旷而又苍白,却拥有最丰富的复色,似一匹白纱,轻轻覆在赤橙黄绿青蓝紫上,以柔克刚,气韵悠长。

    一位拾荒的老人,淤紫的脸膛,大刀阔斧的皱纹,浑浊着眼睛,麻木、无望。身子佝偻着,负着背上体积硕大的麻袋,担心压弯了身体,一只手扶着拐杖。走着,拖沓,惫懒,艰难。一扇亮晶晶的玻璃门,是家花店,清新的绿意破门而出,老人站下了,麻袋取下来,靠在左腿边,嘴微张着,充满了欣喜。在我看来,生命的尽头在暮秋,初冬,是又一轮孕育。

    暮秋的老人,懂得轮回的禅机,收尾的劳做后,是穿着新棉袄笑盈盈坐在热炕头上,看雪落窗台的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