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村里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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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村里找北

王克英《 人民日报 》( 2010年08月25日   24 版)

  “找不着北了吧?”这是一句儿时受大人数落和自己长大后数落别人的话;自己找着北了吗?带着好奇,带着向往,我前往漠河。

  那个被称为“中国最北的村庄”的北极村,离漠河县城还有80多公里。如果把中国地图比作一只金鸡,北极村就是祖国的金鸡之冠,她位于“鸡冠花”的顶点,也是祖国的最北端。这里,阳光灿烂,风景宜人:蓝得发黑的苍穹,红得发褐的草地,黄得闪金的漫坡。这里,宽敞的路,挺拔的树,古朴的灯,极富当地特色的木板铺垫的人行道,一直延伸向村中。眼前的北极村,已是一个被完全商业化了的旅游胜地,这里的一切都被冠上了“中国最北”的名头,“中国最北人家”、“中国最北学校”、“最北哨所”、“最北邮局”,甚至还有“中国最北的厕所”。一下子看到这么多的“中国最北”,我们这些千里迢迢来找北的异乡客,一下子兴奋起来,进得村来,明媚的阳光下飘洒着爽心的空气,成荫的绿色里吹过的是丝丝凉意,顿时让我们神清气爽,心旷神怡。16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只有200多户人家,一座座古老的“木刻楞”民居与水泥仿木刻楞房屋、木包砖建筑,还有构思巧妙的俄式建筑相映成趣,给北极村增添了别样的气息。村东是圆形的北极广场,兀立着一块“神州北极”巨石碑。蓝黑的黑龙江水缓缓的、静静的从碑的北面流过。对岸俄罗斯的丘陵断崖与摇曳多姿的白桦林,犹如俄罗斯著名风景画家希施金笔下的一幅巨大的油画,将这段中俄边境衬托得分外妖娆。我轻轻地抚摸着“神州北极”的界碑,贪婪地欣赏着浑然天成的山水画屏,品赏着北极村恬淡、自然、淳朴的美景:湛蓝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淡淡的薄如蝉翼般的白云,把大地和山峦映衬得更加空旷、寥廓,一条大江波澜不惊地沿着北极村流淌着,江面上金光粼粼,细波荡漾,渔船点点。悠悠的涛声带给我们一个又一个美的遐想……

  穿过一片松林,这里有黑龙江畔的一片开阔地,这就是祖国最北端的一个广场——北望垭口。广场近江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巨大的篆体变形的“北”字形雕塑,银色的“北”直指蓝天,在艳阳下闪闪发光。雕塑基座中心有一个三角形的“北极锥”,锥面上写着:东经122°22′43.48〞E;北纬53°2952.58″N。你站在这里,面南背北,呈现在你眼前的,便是整个中国!站在“中国鸡冠”之顶点,四下张望,繁木菁林,疏密有致,处处显示出这里的富饶和沉美。一种临“极”之喜,跃上心头:我感到了北的引力,体会到了找北的感觉,一种找到北的兴奋和愉悦油然而生。

  北极村里来找北,不仅让我欣赏到了祖国之北的奇山秀水,还让我感悟到了祖国之北冬季的晶冰萌雪,更让我诧异的是颠覆了我脑海中亘古不变的太阳东升西落的自然常识。当地人介绍,北极村的太阳在夏至时北升北落,晚霞与朝霞相抱同辉,在北方的天宇上交相辉映。这种在同一时间能欣赏到晚霞与朝晖并存的神奇的“白夜”天象,为北极村所独有。此时的午夜,你向北眺望,天空泛白,像傍晚,又像黎明,幸运者还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北极光。北极村因此被人们赞誉为“真正的不夜城”,漠河、北极村也因此多出了一个叫夏至节的节日。

  面对着不息的江水,看着黄黄的白桦林,听着古老的“胭脂沟”的故事,想着老乡家的火炕火墙,我们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正面写着“中华北陲”四个大字、背面书有北极村村史的影壁前。读着村史,追踪纷繁杂沓的岁月脚步,如烟往事、依稀梦境,我们感受到了北极村这个边陲小村遥远的从前。如今,这朵开在祖国大地上的一朵小小山花,是如此艳丽、如此繁华。怪不得,北极村里一年四季游客络绎不绝;怪不得,我们在这里看到了不同肤色的世界友人。找没找着“北”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在祖国这个北极村里,背依着辽阔的祖国大地,领略到了比画还美的“北国风光”;品到了“中华北陲”人诗情画意的生活;感悟到了尊重自然才能回归自然的生命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