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物玄同观在两行思维中生成的复合型主题的显现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14:05:33

名物玄同观在两行思维中生成的复合型主题的显现

——马云(马耘)绘画审美内蕴述评

                              付京生

 

 

马云(马耘)先生的画,其技法神韵,理宗宋元,而落脚于明代沈周,画得浩浩荡荡、巍巍峨峨然又不失洒洒脱脱。他于宋之范宽、元之王蒙、明之沈周皆下过临写大功夫,且能深入范宽、王蒙、沈周创作之时的共时心境,把握他们心游万仞、畅游鸿蒙的真意。于是,当他以此为基础,入中国国家画院卢禹舜山水画工作室课题班深造,得先生言传身教、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又经与禹舜先生和同班同学一起,深入自然山川写生,感悟体验生活,参天地化育,再来把笔运翰、图写云烟,他的画,也就在其个性化的品格、性灵的作用下,显现出了松活从容、清和华润,极为纷披畅达但不失刚骨内在的特殊美感。

当下,我们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筌网之中,这是由各种科技力量构筑的筌网。从计算机到互联网,从虚拟空间到数字影像,从高速公路到电子信箱,快速变化的新技术,不仅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的生存方式,也改变了人们日常生活情感中的细微末节;人们的聊天、约会,不再有“巴山夜雨话秋池”式的澄明与诚意,而日常生活中必需的金融理财、美容护理,则使人们完全“被联线”成身不由己的非我。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真的无法找到自我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马云先生和与他有着共同风格追求的画家,通过“画象布色,构兹云岭”,而为我们营造了一个能够在“身所盘桓,目所绸缪”之中通过“含道应物、澄懐味像”而感受到的“神超理得”(南朝宋·宗炳《画山水序》语)的世界。

一言以蔽之,马云先生通过他的艺术创造,譬如,其近期所画《山里人家》(136cmx68cm)、《溪山清幽》(136cmx34cm)、《雪后山庄挂银甲》(136cmx68cm)、《云山起高台》(136cmx68cm)等作品,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迥然不同于西方现代绘画的世界——他的这些感人至深且隶属中国文化语境的艺术世界,充分表明,他是在对传统进行现代阐释,而不是简单地回归传统之中,立足中国人的“人生哲学”的立场,不断地在捕捉着世界一体化的时代绘画的叙事内容在“回归传统”之中获得的现代转变。

 

 

当下绘画,在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下,正经历着绘画叙事内容的频繁交流与激烈对话。正是在这样的对话中,西方的后现代学者发现自己必须重新建构一种以阐释学为基础的最古老的时间性的模式,即立足历史主义而以螺旋上升式的循环对位的方法论“回归→高扬”历史传统。这种模式,可以使回归历史成为一种有益当下人文文化发展的再创造。于是,就是在这样的语境之中,马云先生的“新古风”风格的绘画艺术的价值指向,也即在他的创作中,越来越显得格外清晰而有意义。

马云先生如是“新古风”风格的绘画的价值与意义,乃是重新发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有一种让现代人的精神心里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安详的东西:人们可以在超功利且既不属于外在物理空间,也不属于一己私我的心理空间,而是在一个“它在”的文化空间,令自己体验到“我思固我在”的真实存在。于是,就是在如是的“我思固我在”状态,一方面是在纯粹的令人愉悦审美的日常化体验之中,审美主体能够体验自我生命的“真实在场”,另一方面,则能在如是“真实”的“在场”中,体验隐蔽于历史文本中的现代性人学精神(当代哲学家普遍认为,笛卡尔的“我思固我在”,是哲学现代性的开端);所以,我们可以说,在如马云先生这样的风格的画家所“阐释”的那种具有“萬趣融其神思”的画面所表现的“真实”之中,审美欣赏者可以在自己的心灵空间重塑“映于絶代”的“圣贤精神”——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历史主义意义上的“我思固我在”式的自我当下认知,它能够使当下的自我在具有隶属中国人的仁学属性的历史文化时空语阈,使自我超越物欲桎梏,精神得到净化和升华。

在中国古代,人们在娱乐中,往往会借助某一艺术载体而进入“与天地同春”状态,以此而“大乐”。音乐、舞蹈、绘画乃至博弈、骑射,都遵循这个原则。于是,就绘画而言,画家作画,不仅仅是“我画了给你看”,而是画家通过自己的创作,来让“大家一起体验”,无论是谁,都可以自由参与。于是,通过“主体间性”而建构自己的艺术风格、艺术语言,也就显得十分重要。从马云先生的作品中,我们能够看到他是深明此理的。因为,在他的作品中,那种“平夷顶尖者巅,峭峻相连者岭,有穴者岫,峭壁者崖,悬石者岩,形圆者峦”,“山腰云塞,石壁泉塞,楼台树塞,道路人塞”,以及,那种“远山无石,隐隐如眉,远水无波,高与云齐”等等技法语言,都在他的作品中得到了具有“仁学”属性的恰如其分的表现。这一方面使得他的作品有了经过人化的“物理之真”→“人文之真”的审美特征,另一方面,也使他的作品具有了格式塔心理学所揭示的那种符合人们自我完形能力得到满足的美学特征。

综上所述,在马云先生的作品中,画面物象像人一样,既有俯、仰、坐、卧,也有喜、怒、哀、乐,所以他的画,能够让人读进去,并读出令人赞叹的味道。可见马云先生作画,比较重视董其昌的“丘壑内营”之说——这种“丘壑内营”,指的是在创作过程中,以不动声色的方式,将中国人经五千年文化而积淀成的核心内容凝聚在图像构思中,马云先生的绘画,就是在这个意义上,具有了现代性的。   

 

 

中国人绵延五千年的文化传承,一是靠文字描述,这些文字描述共同构成了中国文化元典典籍;二是靠物象传承,故有铸鼎象物之说;三是习俗凝聚,它是中国人的元典精神的民间下降;四是口耳相传,这是铸鼎象物之说观照下的文化的脉衍纷传;五是依托艺术蕴含。传统的中国画,言其有声语言与文字语言难言之言而象之,这便使得内美外美那个玄同寄于笔墨,有无同出于道。故中国画的表现主题,乃是名物玄同观在有无两行性艺术思维中形成的复合型主题,马云先生的作品,正是在这样的“两行性” 艺术思维中形成的。

总体上看,马云先生的作品风格,与其他的风格不同的新古风风格有内在的一致性。因为这种“新古风” 风格,既与中国人的春秋辞令(文字描述)有关,也与中国人的登高能赋的习俗息息相关,所以,其家族相似是必然的。此外,在中国人的观念中,还有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先验小物,推而大之(大而化之)”的文化意识,于是,当这种观念反映在中国人画的山水画中,其画面的物象,即不仅仅是自然界的山水,而是心中的山水——这种心中的山水,从表面上看,画面自然要有丘壑、林木、溪瀑,也要有山石树木的起伏变化、溪瀑烟云的掩映流动,乃至章法的虚实、开合,但实质,它所体现的本质,则是大自然和人的互相交汇,反映的或是一个人的生命历程或是平坦,或是坎坷,同时,反映的也或是人的心胸与襟怀或是高远、或是广阔等等与人的生命意志有关的文化内涵。中国人把这种整体的现象称之为气象。于是,画家往往先从山水意象角度立意,然后,再上升到境界高度来看山水,由此体现出人生的境味,以此动人心魄。对马云先生的山水作品,我们要作如是观。

纵观当代中国画画坛,许多人创新情结很重,找冷门,找快捷路径的人大有人在,许多人以拟古而拼凑的方式,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面貌,但这是无水之源,无本之木,是肤浅的。比较之下,马云先生重视在自然造化中体验生命的自由与舒畅,同时,注重生活在传统文化语境体验自我生命同于人本大道的浩荡的山水画,也就有了特殊的值得推崇的必要——马云先生的作品,纷披放达、取象不惑,追求的是名物玄同观在两行思维中生成的复合型主题的显现,这种形上、形下合一的画面,既有益人本,也有益人文,因为它能够在人的本我受到自我的阻拦之时,通过审美载体给出的超我的力量,将人从狭小的群体无意识捞出。

总之,在当下时代,我们不能让中国几千年的文化被浮躁、肤浅的消费文化所取代。而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马云先生以新古风的方式在绘画创作上的努力,是对中国文化的伟大复兴所做出的应有的贡献。

 

2010年6月2日于北京东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