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决定大学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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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决定大学校长？

作者：王利平 2010-08-18 18:03:08 发表于：博客中国

按：《中国新闻周刊》2010年第30期刊文《中国难出好校长》，采访了原中国政法大学校长江平，这位为中国民主法治呐喊了一辈子的老人，“法学教育家”这个称号再适合他不过了，他期待大学“更民主一些，更自由一些”。现将旧作《谁来决定大学校长？》重发于此，愿大学成为中国民主的领头羊。

谁来决定大学校长？

王利平

2008年以来，中国大学迎来了校长换届的高峰。1月30日，柯炳生任中国农业大学校长（副部长级）。2月22日，王树权任哈尔滨工业大学党委书记，郭大成不再担任学校党委书记职务。9月，许武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党委书记，侯建国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校长。因年龄原因和任期要求，郭传杰、朱清时分别不再担任中国科大党委书记和校长职务。11月5日，李健任武汉大学党委书记，不再担任中南大学党委书记职务，顾海良任武汉大学校长，不再担任武汉大学党委书记职务，刘经南因年龄原因不再担任武汉大学校长职务；路钢任华中科技大学党委书记（副部长级），朱玉泉因年龄原因不再担任华中科技大学党委书记职务；高文兵任中南大学党委书记（副部长级）。11月7日，山东大学校长展涛任吉林大学校长，中国政法大学校长徐显明任山东大学校长，媒体传闻吉林大学校长周其凤任北京大学校长。为此，我不禁要问：大学校长应由谁来决定？

就大学校长而言，应由什么样的人来担任，目前标准不一。有人认为应由科学家担任，有人认为应由政治家担任，有人认为应由企业家担任。梅贻琦先生曾言：“大学之大，非谓有大楼之谓也，乃谓有大师之谓也”，学术职业是大学的心脏，一般而言，作为大学校长，领导一个由学术人组成的机构，不能没有学术背景和经验，因此，在大学校长中科学家居多。近年来西方知名大学在决定校长职位人选时却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比如有800年历史的世界上最古老的大学——牛津大学在2004年聘请的新校长约翰·胡德，是原新西兰奥克兰大学的校长，是一个十分成功的企业家。剑桥大学则在2003年挖了耶鲁大学的“墙脚”，将筹款能力超强的教务长艾丽森·理查德拉去做一把手，她曾经将耶鲁大学的基金总额做到超过哈佛(在美国高校基金总额中排名第一)。考察世界一流大学校长的选任，虽然在人选上没有统一标准，但是在选任机制上，均已经形成通例：教授举荐，大学遴选，政府任命。世界一流大学，通过上述校长选任机制，确保大学的独立与自治 ，而不是沦为权力与资本的附庸。

目前，我国大学校长是由党的组织部门来决定，并配以相应的行政级别，这就是中国大学越来越衙门化的根本原因。既然大学校长的命运掌握在党的组织部门手里，大学校长首先是向权力负责，忠于权力，而不是首先向大学里的师生负责，大学校长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让权力牢牢控制住大学，而不是让大学如何走向独立与自治。大学校长为了让权力牢牢控制住大学，就必须让大学变成等级森严的金字塔，让大学彻底走向官僚化，“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在大学中便荡然无存。跟随权力翩翩起舞者，拿项目得位置，有铮铮铁骨者，逐步被边缘化。回望民国时期的大学，发生学潮，大学校长或教授大都挺身而出，为学生呼吁，替学生担保，营救学生；如今大学发生学潮，我们看到更多是大学校长如何配合政府（党），对学生进行秋后算帐。

1931年梁漱溟在《人生至理的追寻》读书笔记最后两页写到：“我们敢说要想中国教育有生机，非打破推翻今日官办教育的局面，得一大解放不可，官办教育，教育愈办愈死。官不办教育，听社会上有志教育的人去办教育，才得愈办愈活。……社会自办教育得各报理想自由试验；而官办教育必有规绳，不免窒塞创造。然中国现在所需要的正是创造。因中国社会旧日的一切多不适用，近今从西洋直接抄袭过来的又不适用，所以非创造自家所适用的一套新文化不可；政治、经济乃至一切皆然，教育正同一例。窒塞创造即是窒塞中国前途。何况中国今日教育已到途穷、非变不可地步。这变断非由官去变，要自由试验而后才变得通。” 清华大学法学院许章润教授在《大学之道与法学教育》的演讲中亦指出：“所以大学一定要秉具独立品格、批判精神，一定是非党棍统治的大学，一定是非行政化的大学，党棍统治的组织是一种将知识、财富、行政、人事和真理垄断为一言的一种畸形结构。事实证明，这种畸形结构三十年来，实际上是五十多年来，给这个国家造成了深重的创伤，给这个国家最富有创发力的大脑和心灵带来了灭顶之灾。”

因此，欲改变中国大学衙门化的现状，当从改变大学校长选任机制开始。

（作者系福建省委党校法学教研部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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