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歌王”王洛宾和我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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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歌王”王洛宾和我的情谊 编辑:  日期:2010-7-15 14:39:00  

未谱就的华章
“西部歌王”王洛宾和我的情谊

        南京金陵蚂蚁研究治疗中心主任、龙蟠医院业务院长吴志成,耗费60年心血研究蚂蚁疗法,填补了世界上蚂蚁疗法专著和专药的空白。由于有着相似的经历,吴志成与西部歌王王洛宾志趣相投,成为知己。
        1996年3月14日,我的挚友——83岁的王洛宾因患胆囊腺癌,在乌鲁木齐军区总医院去世。2006年12月7日,王洛宾去世十年后,他的儿子王海成到南京看望我,王海成说,他准备成立王洛宾艺术展览馆,因此特意向父亲生前的好友收集材料。我接待了王海成一行人。
        2010年3月14日又逢王洛宾先生忌日,王海成出版了《我的父亲王洛宾》和《往事如歌》两本书,特意寄  给我,引发了我对故人的追忆。3月14日是王洛宾先生仙逝的忌日,每到这个日子,我都会端详着与王老合影的三十几张照片,伤心不已。对于王老我倾慕已久,却是在他临终的前半年才得谋面,并推心置腹地促膝深谈,结为挚友。王老深厚的社会科学知识,文学、艺术素养,爽快直率的性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他那顽强的进取精神和忘我的境界,使我非常钦佩,难以忘怀。
        在那遥远的地方
        当你听到《在那遥远的地方》等一首首浪漫的情歌时,你会以为它的作者王洛宾一定是个多情的西部男儿。其实王洛宾是个地道的北京人,1913年出生在一个小职员家庭,1930年进入北京师范大学音乐系。那是中国音乐教育的初创年代,相当程度上采用欧洲音乐教学的方法,王洛宾在音乐名师的指导下完成了高等音乐学习。
        1934年,王洛宾从北京师范大学音乐系毕业,他的理想是到法国巴黎音乐学院深造。抗日战争爆发了,宛平城下卢沟桥头的烽火已经燃起,“赶走了日本鬼子再去巴黎吧。”王洛宾参加了丁玲的西北战地服务团,从此改变了一生的命运。
        1938年,王洛宾和作家萧军、萧红、塞克从北京结伴往西北旅行,体验生活。在大车店里遇到一位擅长唱花儿的女老板,女老板年轻时人长得漂亮,嗓子也甜,花儿唱遍了六盘山下,人称“五朵梅”。王洛宾便缠着“五朵梅”要她唱歌,当听到女老板唱起花儿时,那如泣如诉的旋律吸引了他、打动了他。王洛宾在沉醉中顿悟到:大西北的民族音乐有欧美无可比拟的韵味和魅力。最美的旋律,最美的诗,在西部。从此王洛宾进入了丰富多彩的中国民族音乐世界,一生留在大西北,再没回北京定居。
        1941年春天,导演郑君里去青海湖拍摄一部电影,邀请当时住在青海省西宁市的王洛宾参加演出,一行人便到了青海湖畔。郑君里物色了一位千户长的女儿卓玛充当电影故事里的牧羊女,王洛宾穿上了藏袍,跟着卓玛赶羊群。卓玛是一个藏族姑娘,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衬着粗粗的辫子,金丝镶边的彩色藏裙,包裹着她健美的身躯。导演安排王洛宾和卓玛同骑在一匹马上,王洛宾起初很拘谨,坐在卓玛身后,两手紧紧抓住马鞍。卓玛对此却毫不理会,忽然纵马狂奔,王洛宾一时不防,本能地抱住了卓玛的腰。卓玛在大草原上狂奔许久,才把马缰交到王洛宾手中,靠在他的怀里。
        黄昏牧归,卓玛将羊群轻轻点拨入栏,王洛宾痴痴地看着被晚霞浸染了全身的卓玛。卓玛感觉到王洛宾眼中跳出的火苗,她绯红了脸,转过身去关好羊栏,举起手中的牧鞭,轻轻打在王洛宾身上,然后返身走了。傍晚,王洛宾徘徊在卓玛父亲的毡房外,毡窗落了下来,将那千户长的女儿和他分隔在两个世界里。 第二天清晨,电影队离开了青海湖,要回到西宁去。卓玛和她的父亲骑了马,一程又一程地送,直到一个小山坡上方才停住。王洛宾骑在骆驼上,不住地回头张望,随着驼峰起伏,驼铃叮咚,王洛宾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创作灵感犹如泉涌,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唱了出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帐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我愿做一只小羊,跟在她身旁,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后来到了新疆,王洛宾受维吾尔民歌的启发又写出了《达坂城的姑娘》。他走到哪里,哪里的歌声就甜美起来、响亮起来、流传开来。王老说,我是学音乐的,我热爱音乐,时刻想念着音乐。一想到音乐就什么艰难困苦都忘却了。王老一生创作整理、搜集改编了约700首作品,世界上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他的歌。
        和王老畅饮细谈
        我和王洛宾先生都是建国前的老兵,都有坎坷的人生。多年来我们虽未谋面,但彼此有所了解,都想找个机会当面谈心,增进友谊,但却多次错过机会未能如愿。直到1995年9月末,我才有机会到乌鲁木齐王老家中拜访。
        王老住在乌鲁木齐市幸福路新疆军区第五干休所8栋师职楼的三层,陪我去的干休所杜所长先上楼告知王老,王老开着门在三楼等候。我刚上楼,王老便高兴地喊“蚂蚁王来了,贵客,欢迎!”家里只有王老一个人,刚把我让到客厅坐下,他就忙着将刚烧好的一壶开水拎过来给我们沏茶。我赶忙让王老坐下来聊天。
        王老说:“我对蚂蚁有特殊的感情,还是在国民党统治时期,我在监狱坐牢出外‘放风’时发现一窝蚂蚁,它们上午按时出工集体搬运食物,下雨前蚂蚁窝上面垒了不少小土粒,把蚁穴周围垒得很高以防雨水流入;下午又成群结队地将食物搬回家里,贮粮过冬。我看这些蚂蚁秩序井然,不辞劳苦,十分合群,又齐心协力,因而对它们有了特殊的感情。本来监狱的犯人是填不饱肚子的,可我总是尽量节省一些,放风时带一小块窝头或几十个饭粒撒到蚂蚁窝旁。天长日久,这些有灵性的蚂蚁似乎知道了欢迎我,大约快到放风的时间,窝外边成百上千的不带翅膀的蚂蚁便围成一圈迎候我。有时它们未出窝,我就接连在窝上面踏上三脚,蚂蚁便纷纷爬出来,我把窝头掰碎或将饭粒撒在蚁群中,但是这些蚂蚁一个也不中饱私囊,而是将这些食物搬回窝内大家分享。有一次,雨下得特别大,连下两天两夜,这窝蚂蚁搬家了。我放风去窝上连踏十几分钟,再也看不到这些‘小朋友’了。有一阵子我日夜思念这些勤劳、合群、大公无私的‘小朋友’。”
        我知道王老这是投我所好,和我谈开了蚂蚁,于是我将我编著的《蚂蚁与蚂蚁疗法》一书签上名,和我配制的具有抗衰老功效的四瓶蚂蚁滋补酒送给王老。王老十分高兴地说:“我将这本书看完之后,专门给你谱写一首‘蚂蚁之歌’。”然后王老将刚出版的《王洛宾自选作品集——纯情的梦》题字后赠送给我,我说我看完之后也写一篇感想。王老还用新疆特产伊犁特曲招待我,我们边饮边谈,十分惬意。
        次日中午,由我的战友新疆军区司令员傅秉耀中将在博格达宾馆为我接风宴请,并约了王老作陪,席间,傅司令员还送给王老一部照相机留念。
         歌王之名,受之无愧
        王老一生坎坷,两次入狱,在狱中生活了19年。但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他都没有停止过音乐创作和民歌的采集。王老在狱中艰苦的环境下坚持谱写歌曲,写出的囚犯曲中有三首都编入了大学声乐教材及音乐会演唱节目,然而王老却不能署上自己的姓名……后来有人就歌曲著作权的事向王老发难,否定他的创作,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很大的争论。最终,病榻上的王老接到了中国音乐著作权协会的来信,信中说:“关于民歌的著作权问题,虽然社会进行了广泛的讨论。但我会认为,在没有具体人或代理人提出版权要求时,社会舆论依然无法改变其版权的归属。谁改编、整理的,版权就应该归谁。”这封信对于王老无疑是极大的安慰。正如王洛宾自己所说:歌曲只有被广大人民群众传唱,那才是真正的发表,是谁也夺不去的版权。
        王老与台湾知名女作家三毛还有一段交往。三毛在孩提时就听过《半个月亮爬上来》这首歌,得知是王老所作、并了解王老的经历后颇受感动。来大陆体验生活采访时特地找到王老见面,之后她又专程来新疆帮助王老撰写回忆录。直到三毛故去,这本回忆录才出版。三毛故去后,王老谱了歌曲《等待》,歌词中有一段:“每当月圆时对着那橄榄树独自膜拜,你永远不再来,我永远在等待……越等待我心中越爱。”这首献给死者的歌,感情极深,但纯洁得透明。王老说: “三毛爱我,更爱中华民族文化,所以我很骄傲,很自豪。但我们之间是个雅情,不是淫情,是博爱,不是爱情。”
        王老说,幸福中有美,幸福本身就是美。痛苦中也有美,并且美得更真实。王老在狱中坚持谱写歌曲,当他构思歌曲时就会忘记苦难,真可谓“黄连树下弹琴,苦中寻欢”。
        王老第二次被判刑15年,刑满释放后亲友来看望他,告诉他这样一件事:王老上世纪50年代教过的学生中有一个叫关莉莉的锡伯族姑娘,在他入狱销声匿迹后,相信了社会上“王洛宾已不在人世”的传言,便每年清明时偷偷为王老烧纸,整整15个年头从未间断。王老听后万分感慨地说:“有这样一个学生,比占有整个世界更有意义。”之后他深情地为关莉莉谱写了一首歌:《你的热泪把我的手背烫伤》。
        王老对我语重心长地说: “失意时不绝望,用一颗卑微的心对待生活,努力向前奔,终会摆脱困境。得意时不骄傲,低调做人,高处不胜寒,不树对立面,搞事业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定会成功。还要有气度,宋《程子语》讲:‘ 识进则量进’,见识高、眼界高则气量大,气量大则精神畅达,能忍受不如意的事,能容忍不如意的人;见识低则眼界浅气量小,气量小则忧郁压制,于人则落落寡欢。我说太阳有黑子就诬陷我诽谤毛主席,定反革命罪判15年刑,若是气量小早就窝囊死了。”王老能在逆境中含着笑,一心扑在音乐事业上,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未谱就的华章
        1996年元月9日,王洛宾因患胆囊腺癌住进了兰州军区乌鲁木齐总医院。王洛宾已经察觉到所患的是不治之症,他对幼子王海成和亲属们说:“我看还是回家吧,我活了83岁已经知足了。”并喃喃自语说还有20部歌剧未动笔,还答应给“蚂蚁王”谱写《蚂蚁之歌》……当我得知王老住院的情景时,更加敬佩他,王老在最后的日子里仍然想到他人,想着事业,唯独没有想到自己。
        王老住院到逝世共66天,在病床上,他为美国万年青合唱团创作了一首旋律热情奔放的合唱歌曲《歌唱万年青》,其中的歌词写道:“那歌声热情奔放,照耀着老年第二次航行,那歌声热情奔放,强力地呼唤世界和平。”这是王老生前所创作的最后一首歌曲,表现出年逾八旬、历经沧桑的老人仍奋斗不息,为世界的和平与未来倾尽全力谱写华章的昂扬气概。
        尊敬的王老,您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东方文化周刊》2010年第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