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党”策划的一次炸弹暗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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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国长堤刺杀案系列

 

  1913年夏,依附袁世凯的桂系龙济光攻占广州,取代陈炯明出任广东省都督,并在全省各地对孙中山革命党进行残酷镇压,革命党人纷纷走避港澳。

  龙济光不断派出密探爪牙,赴港追寻革命党人行踪。革命党也以牙还牙,采取暗杀手段对付袁、龙政权的首脑人物。

  孙中山先生对此亦表赞同,曾嘱朱执信、古应芬和邓仲元等人坐镇香港策划有关行动。“屠龙党”暗杀组织(后改名“劏蛇会”)在香港成立,孙中山先生的侄子孙振兴也是主要成员之一。

 

  当“咕喱”以作掩护

  为了避开龙派驻香港的密探及港英当局的耳目,暗杀组织的大多数成员都在港九一带的码头上当“咕喱”或卖杂货,找一份下层职业作掩护,兼谋温饱。

  他们日间从事劳动,晚上则返回到油麻地旺角街一间不引人注意的杂货店聚居,密谋“屠龙”大计。暗杀组织网罗了众多高手能人,内有制弹专家、枪手、武师等等。

  为了做好暗杀行动的各项事前工作,“屠龙党”不断派遣侦察人员潜返广州搜集情报,掌握龙济光的种种行踪。

  但自从1915年义士钟明光在广州积厚坊附近行刺龙济光失手牺牲后,龙济光知道革命党人要取其性命,时刻严密防范,再对他下手已属不易。

  “屠龙党”遂转移目标,选择龙济光手下号称“四大金刚”的“济军”统领(相当于师长)段尔源、龙觐光、马存发和王纯良等作为暗杀对象。

  不久,“屠龙党”在广州获得重要线索,东堤沿江路的襟江楼酒家(大沙头水上妓寨遭火灾后,这里成为变相妓馆),是龙济光手下高官经常涉足的场所,三天两头在此开雀局饮花酒。于是,“屠龙党”便打定主意在这里守株待兔。

  “屠龙党”派遣骨干唐某返穗,通过其契妈,襟江楼“梳头婆”(专事每天替妓女梳妆打扮)四姑的引领,乔装打扮成阔少经常出入襟江楼,设法和楼中一个“红牌阿姑”(名妓)混熟。

  很快,便有了重大斩获,探听清楚有“第二龙济光”之称的统领马存发,每次返穗必到襟江楼下榻,与属意名妓相会度夜。

  马存发随龙济光入粤之后,率军万余驻扎潮汕,被授潮梅镇守使之职。他在汕头、潮州、梅县一带横行无忌,屠杀革命党人,血债和民愤累累,是仅次于龙济光和龙觐光两兄弟的第三号重要人物。

 

  三名杀手潜入广州

  查清马存发行踪后,三名杀手自香港奉命潜入广州,准备执行“杀马”任务。

  三名杀手中,梁三负责制作炸弹、佟康臣负责投弹行刺、陈雨亭负责居中接应。唐某则一直留守广州,以捕捉最佳行动时机。

  马存发一般每月两三趟返穗,他经常乘坐一顶四人绿尼大轿,一二十名警卫前呼后拥,往返于龙济光的督署和襟江楼。

  每次当马抵穗后,襟江楼便挂牌称有人包厅,外客一律谢绝,只接待马一人,他的护兵在门口和楼梯一站,外人便难越雷池半步。

  马存发是回族人,每天由西关宝华大街著名的清真馆子送“万栈包”至襟江楼。唯有这家馆子的厨师和企堂,才得以出入襟江楼,拉近得马存发。

  唐某耐心守候于襟江楼,终于得悉马存发将于近日抵穗,还探听到马存发与红牌阿姑幽会的静室设在三楼。于是,连忙通知三名杀手。

  依照计划,由佟康臣乔装成“万栈”的伙计,托着印有“万栈”标志的膳盒混进襟江楼去投弹。

  与此同时,香港方面的“屠龙党”成员也迅速撤离聚居点,以免事发后被对手追踪而至,连累屋主。

 

  “炸弹制裁”顺利施行

  佟康臣是防城人,年轻力壮,是一位颇有“燕赵之风”的革命党义士,他携带梁三制造的一颗大炸弹,担负起最危险的投弹任务。

  他托着印有“万栈”标志的膳盒,依照路线来到马存发的卧室,乘其不备,将炸弹奋力投出。

  佟康臣投弹之后,见马存发已倒卧血泊中,便趁着硝烟未散,跟随四散逃命的酒楼员工溜出大门,在陈雨亭接应下,迅速转移至预定地点藏匿起来,随后又顺利脱身返港。事后,军警一直都没有查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这次刺杀投弹是比较顺利的,可惜并没有炸死马存发,只令其足部受了重伤,送院治疗之后成了残废人。烈性炸弹还炸缺了襟江楼一角。

  爆炸案发生后,革命党人士气大振,并到处放声气说“擒贼擒王”,马存发不过是“炸弹制裁”的第一人。

 

朱江 (授权转载请务必注明来源“羊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