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闻:黑砖窑事件:证实传言是媒体的基本责任(中国青年报 2007-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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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时评
黑砖窑事件:证实传言是媒体的基本责任
2007-07-19
欣闻
7月12日,经过《南方周末》记者的努力,在山西黑砖窑事件中,曾经以“400位寻子父亲”名义发帖的辛艳华终于出现在公众面前。据介绍,辛艳华,女,32岁,河南郑州人,她解释说“我所做的一切,纯粹出于感恩和正义”。在公开自己身份的同时,这位《400位父亲泣血呼救:谁来救救我们的孩子》网络帖子的作者,对过去的一些说法进行了说明。比如,她承认“只是以受害者家属的身份发了一个帖子而已,没有亲身参与解救,也没有实地调查,不应该是(新闻事件中的)主角。”再比如,“网帖所谓的孩子,是站在父母的角度而言,并不单指童工。”辛艳华解释说。
对于黑砖窑事件,媒体曾进行过报道。而真正让辛艳华的帖子“震惊世界”的,是第二个帖子发出的呼救,“轰动全国的洪洞虐工事件,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还有一千多个生命正在遭遇危难,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们用自己的尊严跪拜,救救我们的孩子吧!”随后,国家领导人作出批示,“山西共出动四万多人次警力,进行了地毯式排查,共发现了12名童工,还有9人的年龄尚在核实中。”(山西省省长于幼军语)。
事件发生后,山西省省长于幼军指示当地警方,寻找“400位父亲”的发帖人,以进一步调查砖窑事件的破案线索。据《南方周末》报道,这也惊扰了辛艳华的平静生活。为了躲避,她搬离了市区的家,落宿于朋友宿舍,也更换了手机号码。而山西警方循着线索,找到她发帖所在的公司,并希望与其接触,但均未遂。此时,山西黑砖窑风暴也正渐趋平息。经过大规模的排查和解救行动,山西省对外公布,被解救的窑工有359人,其中童工12名。这与此前所呼救的“1000多个生命正在遭遇危难”大相径庭。为此,辛艳华不得不承担起“核实”的责任,7月上旬,她开始收集名单,直到名单差不多能够“佐证”有“400多位父亲”存在,她才“心里坦然”。
对此,评论家鄢烈山是用“侥幸”来形容辛艳华的。因为,就在同时,广东有人因为在互联网上“广泛散播谣言、扰乱公共秩序”而被警方抓获,并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进行处罚。鄢烈山认为,辛艳华“之所以能平安无事,一是并非举报某个具体的官员,这样被报复的风险会小许多。二是辛艳华说的是山西的事,于本地的‘形象’无大碍。”而笔者认为,就一般突发事件而言,辛艳华以“400位寻子父亲”名义呼吁解救“1000多个孩子”,是极有可能受到法律追究的。而在举国关注黑砖窑事件的大背景下,辛艳华又是受到舆论保护的“这一个”,有关执法部门不但不会找辛艳华的“麻烦”,相反,她依然受到民间舆论的赞扬与拥戴。
其实,黑砖窑事件既表现了中国社会转型时期媒体的道德感和勇气,能够一定程度揭示真相,也表现着中国媒体的不成熟与幼稚。比如,缺少职业规范,面对社会传言,是否应该谨慎调查,予以证实,才能进行报道。在追求新闻时效性的同时,必须有保证新闻真实性的必要措施,笔者注意到,引述辛艳华“1000多个生命正在遭受危难”的报道,出自某都市类媒体,没有检验消息源的准确性,也没有表明这一消息未经核实,也因此,这一“事实”被迅速传播到了全世界。
应该说,在黑砖窑事件中,由于侄子遭遇窑主侵害,辛艳华表达意见、发出呼吁,是履行一个公民的基本责任。而面对传闻,于幼军反思说,山西省各级党委、政府及有关部门在5月和6月初开展打击、解救行动的同时,特别是在国内外媒体广泛报道和批评这一事件时,没有及时给予回应,没有主动发布信息,没有向媒体提供事件的更多相关情况、政府正在采取的措施和事件处理的进展情况等真实准确信息,以至于一些传闻没有得到及时澄清,在国内外造成了不良影响。
作为媒体,应该意识到,在冰冷的、夸大其词、震惊世界的数字背后,是个别关注黑砖窑事件的媒体人文关怀的缺失。人物命运,生活际遇,以及还不被广泛了解的砖窑内幕,依旧需要记者的不断追问和进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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