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含泪说母亲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6:51:25
三位大名人含泪说母亲

                              二月河:寻找母亲无言的嘱托

     我的母亲马翠兰是老八路,解放战争时期,她跟随部队转战南北,出生入死,练就了一身男人都少有的作战本领。母亲的特殊身世,从我一出生就在生命中烙下了印记。那是1945年10月12日,父亲正在主持召开山西昔阳县委会议,突然传来上党战役胜利的捷报。不一会儿,又传来我出生的消息,父亲喜上眉梢,要与会的同志为我取名以示庆贺。于是乎,我便有了颇具纪念意义的名字——凌解放。母亲很满意我的名字。

小时候,对我来说,母亲是一部读不懂的史书。她没有进过一天学堂,却写得一手漂亮字,写的文章亦充满激情,很有文采。在她身上,我几乎没有发现女性的温柔:她抽烟,而且烟瘾大;她爱喝酒,一顿能喝七八两;她的脾气出奇的怪,动不动爱发火,爱吼,我对她极其惧怕,怕到惟命是从的地步。5岁那年,我随母亲下乡办案子,其时她担任河南栾川县公安局侦察股长。一个深秋的晚上,我们住在一农户家中,这家人很穷,连门都是草袋编织的。母亲要出门调查情况,怕我害怕就点了一根松明子。“睡觉!”母亲说,“我有事要出去。”我乖乖地躺到了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熟了。母亲回来时很晚了,她刚躺下,就听见床底下传来呼呼的喘气声,她警觉地拿起手枪朝床底下放了一枪,一只大灰狼惨叫着窜向门外。狼叼走孩子在这一带是常有的事。母亲把我搂得很紧,我被她的泪水打醒了。这是我记忆中她惟一的流泪。

    真正读懂母亲,是在我高中毕业后回到了老家山西昔阳县,昔日母亲在老家屋墙上留下的字迹仍清晰可见,她是找砖块和她的一位念过几年书的哥哥练习字的,得知母亲往年的刻苦,联想起她在家时夜以继日地工作,常常是困乏了就拿烟头往手腕上烫,我着实感动不已。40岁那年,母亲突患脑血栓,一病不起,去世时年仅45岁。临终前,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仿佛要说什么。却未能表达出来,我的心像碎了一般。                                  

                           

                                  说到母亲,二月河一脸的沉思和怀想      

    强忍着丧母的剧痛,我步入军营。在那是非颠倒的年月,我们部队作为军队工程建设的一支主力军,常年稳居在山沟里。高强度的劳动,累得人直不起腰来。业余生活,除了看山,就是数天上的星星。我想家,更想念母亲,想着她抓住我的手的一刹那。当战友们进入梦乡之际,我躲在被窝里,找一些中外名著充饥,为的是不让那流金淌银的好时光白白溜去,也为了寻找母亲无言的嘱托。

    人到中年以后,我开始了业余文学创作。当然,10年的军旅生涯也打下了一定基础。一部100多万字的长篇小说写起来。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写着写着,也有打退堂鼓的念头,每每这时,我总是想起母亲,又坚强地拿起笔;困乏的时候,我也效仿母亲用烟头烫手腕,以推动写作。终于在短短的10多年间,向读者奉献出400多万字的作品。

    母亲虽然早早地抛下了我,但在她那短暂的一生中,留下的坚强意志和克服困难的毅力,令我终生受益。

                           邵  华:想起妈妈我就流眼泪

    我的妈妈张文秋要是还健在的话,今年105岁了,她是2002年7月11日离开我们的。在近一个世纪的漫漫征程中,妈妈历经坎坷,她的两位丈夫、两个兄弟和一个女婿都为中国革命献身,妈妈传奇式的一生,以及与开国领袖毛主席双重亲家的特殊身分,国人尽知。但在我的眼里,妈妈只是一位平凡的母亲。

     从我识事起,很少看见妈妈有空闲的时候,白天她在办公室忙于工作,晚上回来总是在灯下加班到很晚很晚。妈妈教诲我们三姐妹的一句口头禅是:“家里的事再大也是小事,工作上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我们三姐妹在妈妈的教育和影响下,从参加工作时起,个个都很认真,尽职尽责。

                              

                                    邵华将军与母亲张文秋最后一张合影

    妈妈对我影响最深的有两点,一是她办事细致。年轻时,妈妈受周恩来的派遣,做过国际情报工作,从那时起,她就养成了收集资料的习惯。记得我刚上初中时,学校组织我们观看动画片《七朵红花》,老师布置了写一篇观后感的作文,由于是第一次看动画片,我确实被其中的情节所打动,并将真实情感写了出来,老师对这篇作文厚爱有加,先是在班里讲评,继而在年级交流,后来上了学校的墙报。这件事已经过去50多年了,可前不久,我在整理妈妈的资料时,竟然发现了老师对那篇作文写的评语,原来它一直被妈妈收藏着。90年代初,妈妈出版了一部回忆录,书中还收集了她儿时的照片。这些年,妈妈由于年事已高,视力不好,但她仍然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放大镜,坚持看书读报,碰到好的文章,总是拿剪刀剪下来再贴到剪贴本上,年轻的工作人员不理会,劝妈妈不要费事,妈妈笑着说:“留着,没准儿哪一天就用上了!”工作人员看劝不了妈妈就找我:“家里面实在摆不下了,她老人家还在剪,部长您说说她吧!”我能说什么呢?工作人员哪里知晓,在妈妈的“博物馆”里,我找到了许多价值连城的珍宝。

    另一点是妈妈乐观向上的精神时刻激励着我。在妈妈的一生中,曾两次入狱,在敌人的牢房里度过了十个春秋。在极其艰难困苦的情况下,妈妈孤身一人,把我们三姐妹抚养成才。从小一直跟着妈妈长大的妹妹的女儿李杰,有一次好奇地问姥姥:“您坐在牢里有什么感想?”妈妈用手指着天:“你看那乌云再厚,总也遮挡不住太阳。我们坐在牢里面,想着总有一天会出来的!”妈妈这种乐观向上的性格一直沿袭到晚年。离休后,她一直生活在我和岸青一起,我们的生活因为有着开朗健谈的妈妈,变得更充实,家里总是沉浸在欢笑声中。近年来,我业余时间开始搞摄影,妈妈看我挎着相机,也要仿效,成了一名名副其实的“发烧友”。现在,她手不离照相机,遇到什么有意思的就照下来,就是在医院里住院也不闲着,她在病房里拿着相机照电视里的画面,只要看到好的节目,纵若在洗脸,她一手按住毛巾,一手按动快门,当然她的相机里十之八九都没上胶卷。妈妈第一次端起相机是一次外出,保姆为其安装的胶卷,心急的妈妈在车内就将一卷胶卷照完了,结果洗出来一片空白。后来,我就让保姆为她装好胶卷不开镜头盖,这样一来,妈妈怎么按相机就是不动。只见妈妈嘴里唠叨:“怎么又坏了?”说完极不情愿地将相机还给了保姆。有时候我去看演出也带上妈妈,她坐在轮椅上,对着舞台不停地按动快门,结果冲洗出来的照片一半是舞台上方,一半是舞台下沿,当保姆将她拍的照片与我拍的照片做对比时,妈妈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肯定是相机不好,保姆对她说:“二姨的相机好。”妈妈再见到我时果真开口要我的相机,弄得我哭笑不得。

    2002年12月1日是妈妈的生日,在此之前,她就找我要一台一次成像的相机,妈妈说:“我过生日,你得给我买一件纪念品。”其实,她心里想着,当场照当场出片子,你们总糊弄不了我,因为她被保姆说的胶卷曝光了的话吓怕了。妈妈生日那天,我精心为她打扮了一番,真的借了一台一次成像相机,并托人买了两盒胶卷。这一天,来祝寿的人比较多,大家争着和妈妈合影,结果一次成像相机派上了用场,妈妈好开心,好高兴。等客人离去后,清理照片,只留下我和妈妈合影的一张,余者都被人拿走了。一次成像相机还没有底片,妈妈嚷着要照片,谁也没办法。到后来,她自己也只好发出无奈的笑声。

    这就是我的妈妈,三言两语说不尽的妈妈!

                   陈红:我也不能常回家看妈妈    

               

                                  陈红长的很像自己的母亲

    我出生在哈尔滨,父亲是一位老军人,母亲生我那年,父亲正随部队跨过国界,援助越南,进行着一场抗美的战争,是母亲一手将我拉扯大的。

    母亲叫李善荣,是黑龙江评剧院的一名演员,那时文艺界正掀起到工农群众中间的热潮,母亲和团里的同志一道走村串户地慰问演出,不管走到那里,我都像她的小尾巴一样,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当时全国流行革命京剧老三样:《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沙家浜》,母亲扮演铁梅的角色,我只有两三岁的时候,常常从后台窜到前台,抱住母亲的腿;“妈妈,你抱我好吗?”这个时候,总是有叔叔阿姨上台将我抱走,惹得台下哄堂大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母亲的耳背鬓斯摩,四岁的时候,我也能大段大段地唱戏了。

    到了八岁的时候,母亲得知黑龙江省曲艺学校招收小演员,有心送我上学。初试复试都很顺利地过关了,到决赛的时候我却名落孙山。我那时小,不懂事,还是吵着非要母亲送我上艺校不可,母亲面对打击大病了一场,因为她身在其中,更懂得搞艺术是吃碗青春饭,她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再走她的老路了。母亲就做我的工作,告诉我舞台上几分钟辉煌的背后,是千辛万苦,她要我学民乐。母亲一下子给我报了二胡班、古筝班、琵琶班,天天风雨无阻地送去学习,可我对此一点也不感兴趣,学着半半拉拉的就学不下去了,心里总想着演戏、唱歌。这期间也不知让母亲怄过多少气,气得她当着我的面流过泪。可母亲没有动手打过我一次,总是耐心地说服我。

    十岁那年,我得了一场大病,突然七天七夜昏迷不醒,父亲正休假在家,他和母亲抱着我走遍了哈尔滨的各大医院,当时儿童医院和几家大医院的医生都认为要穿刺治疗。母亲问医生:“这是什么毛病?”医生回答说不好。母亲听人说穿刺弄不好就容易造成脑瘫,就有可能终身残疾,后来他们又辗转来到中医院,一位老中医说:“我也没太大的把握,我可以试试!”母亲和父亲一合计,宁可这样的保守治疗,也不能冒那个风险。当时医院的病人特别多,他们就那样抱着我在中医院的走廊里呆了7天7夜,第八天的上午,我突然睁开了眼睛:“妈妈,我要水喝!”母亲看不清我,因为她的两只眼睛哭肿得睁不开了,她将耳朵贴到我的嘴边:“小红,是你叫妈妈吗?”我说:“妈妈我要水喝!”父亲将我交到母亲的手上时,发觉双手肿得老粗的。他不知从那儿要来了一碗开水,我喝完就挣脱着下地了,又和往常一样,像是做了一个梦一般。直到现在,也没有搞清我得的是什么毛病,我很感谢那位妙手回春的老中医,我更感谢我的父母亲,是亲情唤醒了沉睡的我。

    从那之后,父母亲对我更是百般宠爱,可以说到了百依百顺的程度。我又重提学声乐,母亲就上省歌舞团找了一位老师专门教我,我们家离歌舞团很远,公共汽车来回要两个多小时,母亲天天接送我,我在和老师学习时,她就等候在外面。三年多的时间里,从未间断过。16岁时,我一举考取了黑龙江省武警文工团,后又到黑龙江省师范学院音乐系深造。1991年,我以一曲《单程车票》首次亮相中央电视台,并被海政歌舞团相中,走进了海军大院。

    回想我所走过的艺术之路,每一步都浸润着母亲的血汗,母亲不仅是我从艺路上的启蒙老师,她更是牺牲自己将我一步一步地领到艺术的王国里,让我遨游,让我飞翔。

    1998年,抗洪抢险期间,我上哈尔滨慰问抗洪将士。一天,突然遇到了朋友、词作家车行,他拿出了一首新词,希望我看看,当我看到“生活的烦恼跟妈妈说说,工作上的事情跟爸爸谈谈”两句时,我就激动不已。我对车行说:“这首词的版权我买下了。”当年春节联欢会上,这首《常回家看看》唱进了全国人民的心里,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赞誉。说句心里话,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唱这首歌时,我都觉得是在讲述自己的故事,都觉得是表示一份内心积郁已久的真情,每次演唱的时候,眼里都含着泪水。

    唱了《常回家以后》,我似乎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似乎更明白了亲情在人生中的份量,现在不管多忙多累,我都坚持每天和家里通一次电话,只要有空闲我就回家看看,就像歌中唱的那样“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庭做多大贡献,一辈子不容易就盼着团团圆圆”,可我工作性质的决定,我一年还是难得回几次家,只是梦里常常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