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近距离看朝鲜(环球时报 2005-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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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整洁美丽　人民勤奋自尊
本报记者近距离看朝鲜（独家报道）
本报记者　孟宇红

2005年12月14日【字号大中小】【留言】【论坛】【打印】【关闭】

东平壤第一高中的学生正在演出。
何崇元 摄
平壤很美。虽然在朝鲜的访问只有短短4天，但平壤的美丽是大家公认的。到访之前头脑里关于朝鲜的一系列形容词，如神秘、遥远、冷清等等，迅速变成了干净、友好、纯朴。或许短短的4天还不足以看透什么，但眼中朝鲜的一切已经深深地印在了我们心里。
干净整洁的平壤
我们人民日报代表团一行5人是应朝鲜劳动新闻社邀请访问朝鲜的。12月6日中午，当我们乘坐的朝鲜高丽航空公司的伊尔62客机准时降落在平壤机场时，蔚蓝的天空、秋色的山野、清新的空气，一下子让我们这些来自喧闹都市的人耳目一新。平壤机场不大，停机坪上只有四五架客机。目前朝鲜旅游还没有完全放开，只有高丽航空公司的航班每周两次往返于平壤和北京之间。由于这是进出朝鲜的主要空中通道，所以每次航班乘客总是爆满。
从机场到平壤市区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乘坐的是朝鲜劳动党中央宣传部的一辆奔驰轿车和一辆丰田面包车，看起来都很有些年头了。进入市区，我们惊讶于街道的宽敞与整洁。很多大街是双向6个车道，车不多，路更显得宽阔。车窗外不时闪过色彩鲜艳的宣传画和红色标语，表现的都是在伟大领袖带领下朝鲜人民努力建设社会主义国家的主题。那些熟悉的画面，让我们这些中国来的客人有种时空倒转的感觉，很亲切。街边很少看见店铺，有些房子看起来像餐厅，但门前很冷清，拉着窗帘好像没有人。公共汽车不多，路过汽车站，总能看见不少人排队等车，但也有很多人选择步行。
我们入住的高丽饭店是一座44层的H型建筑，是平壤唯一的国营涉外饭店。大厅虽然显得有点旧了，但宽敞、大气，依稀可见当年的富丽堂皇。可能是因为天气冷吧，这个季节外国人不多，我们入住的那天，饭店只有29位客人，直到我们离开的前一天，一支俄罗斯歌舞团入住了，饭店才显得热闹一些。当然，饭店的价格不菲，一个普通房间每天要200欧元。我们在饭店住了4天，居然没看到一个打扫卫生的人员，但每次我们外出回来，厅堂和房间里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
朝鲜不缺住房。政府统一建房免费提供给百姓居住。城市的房子样式多一些，大多是高层建筑，看上去很是气派。农村的房子则整齐划一。在平壤市郊，路边不时出现几十座一模一样的小房子，有的是二三层的小楼，有的是尖顶小房，远远看去，像一座座小别墅，很是美观。
普通平壤人的穿衣打扮早已不像西方记者文章中描述的那样暗淡，色彩鲜艳了许多。一些年轻女性把头发烫成小卷后再扎在脑后，刘海儿翻起来，打上发胶，一丝不乱，很像中国上世纪90年代初的风格。我们在平壤参观了不少地方，给我们做讲解的女工作人员个个化着淡妆，穿着长裙，打扮得非常漂亮。
处处可见的朝中友谊
在平壤的这几天，听的看的最多的就是朝中几十年来用鲜血铸成的友谊。在妙香山的国际友谊馆里，陈列着世界各国送给金日成主席和金正日总书记的21万多件礼品，在最主要的综合馆里，中国的礼品被摆放在金日成主席塑像两边最醒目的位置上。此外，来自中国的礼品至少陈列了4个展室。毛主席赠送的列车车厢、中国蜡像馆赠送的与真人大小一模一样的金日成蜡像、中国普通公民赠送的条幅等等，都被精心收藏着。在平壤市中心为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战而修造的友谊塔内，两大本花名册详细记载着在朝鲜牺牲的志愿军官兵的姓名、职务、功勋等级和牺牲时间，毛岸英、黄继光、罗盛教等熟悉的名字赫然在目。在纪念朝鲜战争的战胜纪念馆，我们看到了毛主席下达的出兵朝鲜的《给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手迹，看到了金日成用中文写下的“中国志愿军弟兄们，你们流下的鲜血和贡献，朝鲜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手书。这种友谊不仅体现在战争年代，现在也有不少感人的例子。在中国政府援建的大安友谊玻璃厂内，我们看到，22名中国技术人员依然在热浪逼人的机器旁工作，他们要等朝鲜同志熟练掌握了全部技术后才回国。
最感人的一幕是在东平壤第一高中。朝鲜的中学教育不分初中高中，小学4年，中学6年。东平壤第一高中是在朝鲜两代领导人亲自关怀下建成的重点中学。全校有1400名学生，都是从平壤市选拔出来的优秀学生，大学升学率达到98%。象征朝中友谊的“毛泽东班”就在这个学校。与之相对应，中国北京五中也有一个“金日成班”。两个班级一直保持着友好交往，中国同学赠送的书籍和礼品被整齐地摆放在展览室的桌子上。在“毛泽东班”的教室里，二十几个身穿蓝色校服、系着红领巾的孩子正在上英语课。计算机教室里，学生们正在电脑上设计朝中友谊卡片，有的制作了两面国旗，有的画了3朵花，旁边写着“朝中友谊万岁”。在三楼的教室里，学校文艺演出队为我们表演了精彩的文艺节目，有小合唱，也有古琴演奏。这些孩子只有十二三岁，脸上的笑容天真纯朴。教室里没有暖气，我们刚进屋，穿着羽绒大衣都冷。但看着衣着单薄的孩子们用中文唱起《志愿军进行曲》、《歌唱祖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歌曲时，我们的心一下子热了，情不自禁地跟着唱起来。这些熟悉的旋律唤起了大家对那段鲜血凝成的友谊的回忆。不管是朝鲜同志还是我们，大家的眼眶都湿了。在小手风琴手演奏的“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乐曲声中，我们与小演员依依惜别。让我们遗憾的是，目前学校的外语课只教英语和俄语，没有开中文课，校长说，他们准备明年开。希望这些孩子早日掌握中文，把朝中的传统友谊进一步发扬光大。
在整个访问行程中，我们时时刻刻感受着朝鲜同志的真诚和友谊。劳动新闻社的咸部长和记者协会的金翻译一直陪在我们身边，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安排、陪同我们每一天的行程，非常辛苦。由于朝鲜的粮食供应基本上实行配给制，所以他们虽然也住在饭店里，但平时不和我们一起吃。劳动新闻社为了让我们吃好住好，尽了最大努力。当听说我们的房间里不够暖和时，马上给我们每个人的房间里加了一个电暖器。即使这样，朝鲜同志还经常抱歉地说，他们做得还不够好，让我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跟他们提。
平静看待面临的困难
由于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多年制裁以及连续遭遇自然灾害，朝鲜经济确实存在着不少困难。但朝鲜同志并不抱怨，他们乐观地表示，朝鲜人民有信心打败美帝国主义的封锁，眼前的困难总会过去的。
朝鲜百姓面临的最大困难是能源短缺。朝鲜电力供应不是很充足，我们去不少地方参观，发现走廊里基本不开灯，有些办公室也很少开灯。平壤的政府部门下午6点钟下班，其实5点多天就渐渐黑了，但大家依然坚持在昏暗的房间里继续办公。晚上，除了最主要的几条大街，其他街道两侧的路灯都不开。平壤市的十字路口很少有红绿灯，即使有，也不开，而是由漂亮的女交警指挥交通，女交警也因此成为平壤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据介绍，平壤全市共有200多位女交警，分布在20几个主要路口，差不多1小时换一次岗。晚上，她们便配备上发荧光的腰带和指挥棒继续工作。只有在冬天和夏天最冷和最热的两个月才撤岗。平壤市还经常停电。同样是因为能源不足，冬天，很多朝鲜人家里供暖都很困难。做饭用的煤气罐也是按量供应的。
朝鲜的公路网虽然比较密集，但缺少交通工具。平壤市的许多汽车是日本或欧洲的二手车，已经很旧了。由于公共交通不发达，骑自行车的人越来越多。不过，一辆自行车在朝鲜要卖100欧元左右，一般的朝鲜人买不起。2003年，引入意大利菲亚特的技术和零配件，由朝韩合资厂组装的“哨子”牌汽车出现在平壤街头，但价格惊人，至少要8000欧元。拥有私家车的多是在国外居住过的朝侨或在国际大赛中为朝鲜赢得荣誉的运动员和艺术家。另外，汽油贵得惊人，朝鲜进口的优质汽油价格比中国国内的价格高出数倍。在平壤市，我们除了在外国使馆区看到一个加油站外，其他地方基本没看到加油站。
朝鲜国家机关大多有自己的局域网，但普通百姓暂时还没有条件上国际互联网，也很难打国际长途电话。在我们住的饭店内，发一页纸的国际传真要9欧元。在平壤我们几乎看不到手机。朝鲜的电视机普及率很高，基本上家家有电视，有自己买的，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以领袖的名义赠送的，主要播放朝鲜新闻及文艺节目，歌颂金日成主席和金正日总书记革命业绩的资料片和纪录片几乎天天播放。
平壤市的居民楼从外面看都是整整齐齐的。但仔细一看，房子其实都很旧。平壤光复大街和统一大街两侧矗立着几十座高大的居民楼，非常漂亮。这是朝鲜政府集中建设的城市居民住宅中最大的两个项目。车从楼前驶过，我们惊讶地发现，不少窗户没有玻璃，甚至不少阳台的窗户是用透明塑料薄膜钉上的。朝鲜同志介绍说，朝鲜的建筑用玻璃缺口很大，中国今年10月援建的玻璃厂可谓雪中送炭。据大安友谊玻璃厂的同志介绍，该厂的日生产能力是260吨，其中一半供应国内市场，一半出口换取外汇，以购买生产玻璃使用的重油。他估计，再生产一年半，朝鲜的建筑用玻璃可以得到满足。虽然条件艰苦，但我们很少看到有人在阳台上堆放杂物、晾衣服，偶尔还会看到摆放的鲜花。自尊的平壤人希望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
朝鲜的自然资源相当丰富，但由于技术、资金，特别是能源短缺，这些资源目前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我们去农村参观，沿途都是大片农田。朝鲜仅有2000多万人口，以现有的资源和条件，如果有个宽松的外部环境，经济发展应该不成问题。
对未来充满信心
尽管面临种种困难，但朝鲜人民丝毫没有放弃建设强盛国家的愿望和决心。10年来，朝鲜领导人金正日在金日成主席的主体思想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先军政治”的治国、治党、治军方略，强调军事是国家的第一要务。在这个前提下，2002年7月起，朝鲜对经济进行了调整和改进。当时美国等西方国家普遍不看好，甚至还做好了朝鲜大乱、趁机接收的方案。但朝鲜人民顽强地坚持了过来，经济形势有所好转，国内稳定。今年，朝鲜的农业喜获丰收。据世界粮农组织的报告称，今年朝鲜的粮食产量将比去年增加40万吨左右，是最近10年来朝鲜粮食产量的最高值。老百姓近几年经商的意识也有所加强，据说，正宗的朝鲜餐馆已在北京开了3家分店，服务员一律是政治思想过硬、能歌善舞的朝鲜漂亮姑娘。即使在平壤市内，也有一些路边摊出售小吃和饮料。
虽然我们在朝鲜接触的人并不是很多，但他们坚定的政治信念和乐观的生活态度令人印象深刻。谈到朝鲜在如此困难的时期还提出了建设强盛国家的目标，他们既自豪又充满信心。朝鲜人有一句口号：不要为今天而在今天活着，要为明天而在今天活着。
短短4天，朝鲜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去机场的路上，天还没亮，借着微弱的汽车灯光，我们看到如往常一样，人行道上有不少人冒着寒风匆匆赶路，那是上班的人群。这一幕这几天我们经常看到，无论是清晨还是夜晚，总有很多人靠着双脚奔波于家和工作岗位之间，虽然四周很黑，但他们走得很快，也很从容，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吧。有了这种吃苦的精神，朝鲜人又有什么目标实现不了呢。▲
《环球时报》 (2005年12月14日 第五版)

平壤街头的宣传画
孟宇红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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