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不是全部就是全无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01:07:11
    “他创造了崭新的电影语言,捕捉生命一如倒映,一如梦境。”安德烈·塔可夫斯基,这位伯格曼眼中“当代最重要的导演”,在其不太长的一生—54岁,完成了两部短片和七部长片,部部堪称经典,自1962年《伊万的童年》荣获威尼斯影展金狮奖以来,塔可夫斯基电影中如梦似幻的诗意特质,以及全然原创的影像,令人屏息专注,可谓继承了19世纪俄国文学的辉煌传统。

    他如何一步步达到如此高度?在陆续写成具有浓烈自传内涵的《雕刻时光》一书中,他披露了其重要作品的创作灵感、发展脉络、工作方法,并深入探讨影像创作的种种问题。在这本艺术证言里,我们看到这位艺术家在“一团时间”里雕刻生命,仿佛时间奔驰穿越镜头,烙印于画面之中。

    “技术问题是小孩子的游戏,我们可以完全学到。但是独立、有价值的思考,却不像是学做某些东西,也不是为了孤芳自赏。没有人能够被迫去挑起过分困难,甚至超乎能力的负担,但是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全部就是全无。

    一个人去偷东西是为了以后永远不用偷,他仍然是个小偷;没有任何曾经背叛自己原则的人,能够与生命维持单纯的关系。因此,当一个电影创作者说,他首先要拍一部赚钱的电影,如此才有力量、财源拍摄自己梦想的电影时,这纯然是一种欺骗,甚至更糟,是一种自欺。他今后永远不会去拍他自己想拍的电影。”

    这是塔可夫斯基牢固树立的艺术信条:内涵和良知先于技巧。这一信条不仅对电影工作者,对每一个文化工作者也都是富有箴诫意义的。

    近年来,我们满怀焦虑地不断发问:为什么中国还没有出现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什么几十年各领域没培养出更多杰出的一流人物?外部环境、文化学术制度、教育理念等当然要承担很大责任,但是,当我们把探寻的视角集中在文化工作者的精神或内心,我们不得不说:我们少了些塔可夫斯基那样的坚定果决,而多了些犹豫、“曲线救国”之类。比如,上世纪80年代,经济大潮初起,一些聪明敏捷之士跃跃欲试,下海之前抱持的想法是,等赚够钱再回来做学问,一般是一去不归,可能早就过上富足的物质生活,优哉游哉,乐不思蜀,已耐不住做学问的寂寞了。个人如此,一些文化单位,比如学校、出版社等也打起金钱创收的主意,败坏了声誉。不禁让人感叹,有多少人为塔可夫斯基的话作了注脚!

    何况,困扰我们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更具诱惑力的官位、名誉等等。

    相比经济领域的快速发展,文化教育有着更复杂、更深层的问题,无疑,需要更多有理想、有才华的青年投身文化学术的创造工作中。透过历史,我们期望,在人们选定踏上文化学术的征途时,像安德烈·塔可夫斯基那样,怀高远志向,勇不回头,那么,我们的文化学术各领域才会出现大批的一流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