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牧青:唐山大地震34年祭日(附唐山大地震记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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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牧青:唐山大地震34年祭日(附唐山大地震记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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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山大地震记录片(续集视频版面有)

写在唐山大地震34年祭日

毛牧青/文

   正当世人近来为连绵不断的大小地震闹的疲于奔命,和冯氏《唐山大地震》商业片被炒作的鼎沸无加时,“7.28”唐山大地震34年祭日悄然来临。
   34年了,如今人们特别是经历那场天崩地裂的特大灾难的唐山人民,很难从心理上抹去那巨大的伤痛。
   1976年7月28日 凌晨3点42分53.11秒,一场比日本广岛原子弹强400倍的里氏7.8级大地震在百万人口的北方工业重市唐山发生(而美国地质调查所当时宣布:北京东北约100英里,北纬39.6,东经118.1度,发生8.2级地震)。凌晨四点半,我国国家地震局收到南京、兰州、昆明等10个台的报震急电,其中6个台给出震级,但数据彼此悬殊甚大,有的定在8级以上,有的定在7级以下。至于震中只粗略估计在“北京附近”。中新社当日向全世界播发了以下消息:我国河北省冀东地区的唐山——丰南一带,7月28日3时42分发生强烈地震。天津、北京市也有较强震感。据我国地震台网测定,这次地震为7.5级……中国在几天后再次公布了经过核定的地震震级:里氏7.8级。
      短短数秒强震使唐山夷成平地。事后多年,我们才知道那场强震废墟下直接导致242769人死亡,164851人重伤,轻伤为54余万。强烈地震顷刻间使数千家“灭门”,数以万计的丈夫失去妻子、妻子失去丈夫,无数儿童成了孤儿,656100多间民房倒塌或重创,直接经济损失达30亿元人民币(当年)以上,余存的市民骤然回到原始时代。地震罹难场面之惨烈为世界百年自然灾害所罕见。
      消息传来,举世震惊。西方诸多媒体和政府迅速做出反应,哀叹“唐山被从地球上抹掉”,并纷纷伸出人道的援手,向我国提出人力物力财力的强大援助。而许多海外游子和社团,满含悲悯泪水从卫星图片鸟瞰了唐山的惨烈场面,也迅速行动起来到处募捐,要竭尽全力帮助自己的同胞。
      唐山大地震的心理余波当年遍及祖国大江南北。当时我们青岛各医院也抽调医务人员组织医疗队奔赴唐山,大批伤员源源不断运至我市。民间也弥漫着 “青岛某某时间也要发生地震”的各类传言,人们谈“震”色变惶惶不可终日。当时政府也要求街道通知各家庭在户外设立“防震棚”,动员市民要避开建筑不要回家居住。于是街道、广场、空地到处是形形色色的三角类似野营的简易“防震棚”,人们纷纷把老残病弱家属送到防震棚避难。那时正值三伏天,夜间外宿也适宜,家庭也无什么大件值得牵肠挂肚,所以白天上班夜间住“防震棚”还算秩序井然,没有引起更大骚乱。我和父亲不太信邪,夜间把母亲弟妹安置好后,就在家里与濮叔叔(后印染厂负责人,我市为数不多吃国家津贴的技术专家)通夜下象棋消磨时光。后来传言多了成了“狼来了”,外居“防震棚”也被忽悠惯了,逐渐回到家里居住。时隔多日折腾,政府和“权威”宣布警报解除,一切皆又恢复正常。
      我的一个初中同学在唐山工作,我碰到他时还吊着受伤的胳膊。他悲哀地说是周岁的孩子救了他夫妻俩。那天半夜唐山很热,睡在他夫妻俩中间的孩子哭闹不已令他们无法入睡。凌晨地震发生了,一块天花板预制板正砸在他两人中间的孩子身上。孩子没了他俩也受了伤。救灾期间被送回家乡治伤。
      历史事件无法被封存。但在中国历史上,许多事件要想真实透明、客观评定,往往当朝在是无法实现的——无论天灾还是人祸无一幸免,唐山大地震也不例外。真实情况当年也只能是一个感性的合理想象程度而已。
      悲悯和爱心,通常会在大灾难面前超越意识形态偏见,迸发出人性力量。
     “7.28”大地震发生之际,正是毛泽东病危、华国锋主政时期,当时“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如火如荼高调着。革命、救灾两不误,此刻的抢险救灾凸显“举国体制”的优越。于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成了当时另一重大任务。各路解放大军、各地医疗队抢险队、各省援助物资纷纷开赴唐山救灾,也涌现出许多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这些都是历史事实无可否认。
      但令人不解的是:我国拒绝了世界的人道援助,声称我们有力量自己解决无须援助。这对我国当年“输出革命”、“援助援助越南抗美救国”、“经济援助非洲兄弟”的“慷慨”极不相称。以致我们的救灾大军缺乏科学指导、先进设备和更多专业救援队伍的几近原始的条件下,只能靠锨锹、双手和漫无边际的低效率挖掘和抬拉救灾,而少数的大型机械几乎没得用场,以致更多可以得救的灾民在错过了“生命线”最佳时间,在废墟黑暗中像炼狱和凌迟般慢慢痛苦死去——这当然是我多年以后醒悟的切肤之痛感受。
      但当时我并没有这样想也不会这样想。反倒对当时党和国家的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自信力和强大能力感动的热泪盈眶,内心迸发出“中华民族自立于世界之林”和“中国人民从此站立起来了”的民族自豪感,蔑视要援助我们的“帝、修、反”们的“别有用心”,也更加热爱优越性的社会主义祖国。尤其是我们的主流媒体刊登了大量我国拒绝外援引起一些华人和社团的“自豪”文章后,内心直喊歌颂口号。至今回忆起来不仅仅是被愚昧被欺骗被偏见的畸形教育所左右的恶果,剩下的更多的是心灵的忏悔。
      历史是没有“假设”的。今天我在想,假设34年前罹难的24万“死魂灵”地下有知,他们又会怎么想?是感谢、还是迷惑?我不知道!不过凡是有良知的人类,都会对唐山那24万惨死的同胞铭记永远,包括汶川大地震、玉树大地震那些死难兄弟姐妹。一些自然灾害无可避免,一些人为灾害原本是应该避免的——起码是越来越少才是。只是34年后,我们仍面对如此相似的顷刻崩塌的建筑,依然是断壁残垣下的遇难躯体,仍旧是越来越多的家破人亡。天灾往往与人类如影相随。巨大的天灾背后,常常会出现与人的作为的千丝万缕联系。从唐山到玉树,我们的确不愿再痛苦直面痛楚下的同胞,以及助纣为虐的人祸。
      当我再次从伤痛中,不得不再次回忆“7.28”唐山大地震的前前后后,重新咀嚼自己同胞的灾难,我们应该在血的教训中苏醒。不管这种苏醒多么曲折、多么悲怆,甚至来得有些晚,毕竟我们是在觉醒、在反思、在纠正。只有如此,我们再有底气有资格有能力去愧对死难的同胞!
      10年后的1986年,我读了钱刚写的报告文学《唐山大地震》。那个长篇我只读了一半早就泪水遮住眼睛,无法再有勇气读下去。据说钱先生当年避了许多“禁区”并未真正揭示全方位的唐山大地震。后经多年他再修订《唐山大地震》时,又充实了许多鲜为人知的事。但如他所说,“我们讲天灾,离不开讲人,有很多时候,灾害的后果之所以如此严重,就是因为有人的失误。还有一部分灾害,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灾害,但是某些人为了某些利益集团、某些政客的需要,他会利用这种灾害的信息,会有的,所以有的时候是人祸和灾害、天灾和人祸互为因果”。
      坦率讲,34年弹指间,我们却始终没建立一个“宁可错报一千,不可漏报一个”的防震预警制度,甚至还把民间的科学预测和动物的异常举动消息看做“谣言”、“制造混论”异端予以打击和封杀。这大约是面对唐山大地震的过失教训和同胞罹难没有唤起我们对生命的珍视的缘故。这期间的汶川、玉树大地震也证实了这种事实。许多应该反思的机会,都被我们不介意中瞬间即逝忽视过去。
      钱先生早就预言,“唐山大地震,总是在本该记起的时候被遗忘,而当它被提起时,又让人不堪记忆”。他曾建议把每年的“7.28”定为“国殇日”,每到这一天,借以举国追思亡灵、抚慰伤痛、审视历史、警惕灾祸,祈佑平安。然而至今没得主流的认可和法定。
      ——这是个民族悲剧!
      这就是34年后我写给“7.28”唐山大地震祭日的心里话!
      我敬佩冯导的艺术作为,比较喜欢他的的作品。但近来《唐山大地震》电影打时间差宣传极聪明绝顶,大有言必称《唐山大地震》而超越压过国难“祭日”的苗头,对这些我不想妄加评论。但我决不会去看声称要达到5亿票房价值的《唐山大地震》电影。原因嘛,只两点:我确实不敢再去忍心看那个做梦都惊恐的惨烈凄厉血腥场面;更不会去花70元票价,去迎合曲折以“国难”敛财的商业行为——无论它打着多么动人的旗号!
                                      2010年7月28日早写于唐山大地震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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