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情人今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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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情人今在何方02010年07月06日 作者:风行水上

星期天我与几个同学在一起吃饭,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初恋上头去了。本来在学校谁与谁初恋保密得紧,当初跟审特务似地严刑拷打也没问出来,现在老了成了精才拿来说,真是为老不尊。

我很奇怪那时上学时初恋成功率之低,一毕业就劳燕分飞了。后来再也没有听到消息了。很多人似乎就这么人间蒸发掉了。有时难免想到,但终究没有敢大张旗鼓去打听。顶多像契可夫在《带阁楼的房子》中浩叹一声:米修司——你在那儿呀?

也不知道那天几个人怎么就胆肥了,抢着说自己初恋时的绮遇,拦都拦不住。我只有坐在旁边听的份儿,插不上话来。但后来我总结了一下原因不外有两个,一、是当天、当下老婆儿女都不在。

二、永远是得不到总是最好的。大部分人有一种彼岸意识,认为最好的总在另一头。

三、初恋无论从那方面来说都符合这种对彼岸要求,无论是时间、地点、人物都符合。而且大部分的初恋都是有始无终,有结果的那就不叫初恋了。有始无终才叫人念想。真正的有了终也就不想念了,有谁会去想念刚分了自己家产,在一块时曾象斯巴达战士一样打过架的前妻呢?

有个女主持人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话有偏激的地方!俺们也有年轻的时候呢,俺们也有最纯真初恋呢。有个同学在讲完初恋所有过程后长叹一声:“现在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我说:“当时又不是让祝员外给硬生生拆开了,后来跟了马文才哪。是别人瞧不上你,作什么情种态?”

听大家说得热烈。我把手举起来说:“有个忙我到是可以帮一下,据说在大连成立了一家初恋公司,专门为人找失散多年的初恋恋人的,你们可以托他们查一下。”这时说得最热烈的人说话了:“神经!我看别叫初恋公司了,改离婚公司得了。”又有人说:“玩真的?那太可怕了!说说玩的并无这种贼心,更没有这种贼胆。”

有人说最好的结局是永远不见面,留着点念想。我说我看你们说得那么热烈,被思念之苦煎熬成那样,我想帮个忙有什么错?我说你们说句良心话,想不想找初恋女友?看着我的眼睛。大家象看见狼外婆似一齐摇头。看来开这种公司前景堪忧。

杨绛写过一个小说叫《玉人》。里面说了这样一个故事,中学教师郝志杰在年轻时爱慕过一个邻家妹妹,在心中把她喻为“玉人”,为她写了不少诗,酸得不能看。一说到他初恋的妹妹总是千好万好。不容他老婆田晓说她一句坏话,一说就翻脸。

总之这个“玉人”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容不得别人来说她,一说便好像亵渎她一样。这个名字岂是俗人口中能说的。他老婆田晓是个小学教师,每天回家就知道弄饭、看孩子、做家务事、修灯座、修水龙头。总之是个全能型的家庭主妇。两个人少有交流,她觉得郝志杰象个大孩子耽于幻想,不能踏实地过日子,说话也懒得理他。

同样郝志杰觉得他这个老婆俗透了,俗得无可救药了,俗得叫人绝望了。总之跟他记忆中的玉人没法比。有事没事的时候他总要翻出当年写给邻家的妹妹的情诗自恋一下。后来他们一家四口迁居了,大概是迁往内地去了。

住在一个象猪笼城寨一样的地方,老板娘是个满脸横肉的妇人,造型就跟元秋扮演的“小龙女”差不多。天天东家长西家短,而且还喜欢占别人家的便宜。一不小心放在走廓里的煤块就会让她偷走一块。田晓跟她斗过好多回合,不分上下。

他的两个孩子喊她“猴屁屁”,大概平时脸上画得跟“猴屁屁”差不多。郝志杰看一回生一回气,心想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女人。他为女人这个名词用在她身上感到委屈。接下来大家应该会想到,这个集全世界恶俗于一身的女人就是郝志杰的初恋情人。两人见面时也很有戏剧性,为倒马桶斗起来。双方在楼梯间里手提马桶对峙,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忽然如醍醐灌顶似的相识了。

女的说:“你是郝家哥哥?”郝志杰哑着嗓子说:“你是小妹?”,神来之笔“哑”着嗓子。郝家哥哥实在无法把这个手提着马桶,满身横肉的妇人与他当年心仪的邻家妹妹对应起来。剩下来的事就不要说了,把他的老婆田晓惊愕得要死,瞪大眼珠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回到家里把脸憋得乌青,一关上门倒在床上大笑大跳说:“这就是你的初恋情人?”郝志杰的脸色不说也能猜得出来了。

如果初恋公司在找初恋情人时碰到这种情形会不会让顾客倒帐。最后结局就是郝志杰彻底踏实下来了,剩下来的事就是;搬家。在搬走的时候还让“邻家妹妹”在房租上占了便宜。夫妇俩带着孩子坐着黄包车走了,“邻家妹妹”在后面招呼:“再会啊!有空来白相”,你想郝志杰会去白相吗?杨绛写这篇小说是点搞笑,她肯定会把小说的初稿让钱先生看的。两个人一起大笑。

所以初恋公司开不下去原因也就在这儿,比如你是保尔你愿意见到冬妮娅吗?尤其是穿着狐皮大衣珠光宝气的冬妮娅,到是冬妮娅愿意见见保尔。这一点古代的人到悟透了,现代人反而蒙在鼓里,比如《诗经》中说,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重要的是距离,空间,而不是思念,可以说与思念无关。譬如参禅,非三味真火不能烧透。这里说的非关风月。而是一种可知而不可行的终极。

(责任编辑:靳颖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