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文：民主——从头说起

民主：从头说起
李 文
民主，这个上世纪初中国的德先生，与他的伙伴赛先生，风云际会，形同手足，呼风唤雨，所向披靡，横扫江山如卷席。那时倡导这“德赛二先生”，并喊得最响的，当首推共产党人陈独秀李大钊及自由主义民主人士执“五四”大旗者一代宗师胡适先生。德赛二先生在中国推翻封建王朝，推行民主革命进程中，发挥了它们的独特作用，建立了丰功伟绩；尤其是在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主义革命”中，在推翻国民党政权的斗争中，特别是“德先生”——民主这面大旗，曾经号召并吸引了无数爱国救国的仁人志士，热血青年，起而革命，向国民政府要民主要自由要吃饭要读书，游行示威，罢课罢市，抛头颅洒热血，直至冒死跑延安，投身解放区的天是明亮的天，为壮大边区“民主政府”，推动共产主义革命，夺取全国胜利，建立新政权，的确立下了有目共睹的汗马功劳，建立了不可取代的旷世奇功！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连“德赛二先生”也不能幸免。曾几何时，民主成了坏东西，成了祸根，成了毒药，成了资产阶级的专利和代名词，成了人民的死敌，成了见不得人的魔鬼……成了“敏感”字过滤词。赛先生呢，老老实实的赛先生（科学）也难逃厄运。单说一个DNA，就闹得天翻地覆，“反动的、反科学（科学？！）的、唯心主义的、为帝国主义服务的”孟德尔-摩尔根遗传学——DNA,人人得而诛之，谁沾上谁倒霉！不承想，星移斗转，悠忽间，蛇蝎般幽灵似DNA热门起来，为“1%”喜不自胜，自豪自得不已，一时间人人喜谈DNA,奸商大卖DNA,好像DNA是中国人专利；而且，“科学发展观”成了最高时髦。这当然是好事。好事成双，德先生民主也时来运转，而且，“民主是个好东西”，人人争说民主，民主成了宠物。这自然更是好事。
但“民主是什么”？“什么是民主”？还是得从头说起。
说道民主的人大约都知道，咱们中国古时候就有“民主”俩字，可惜老外不认，说不是那个意思，“正宗”的“民主”来源于古希腊语，文艺复兴由法语“democratie”进入英语，democracy就由demokratia演变过来，基本含义是demos(人民）和kratos(统治）。民主就是一种既区别于君主制，又不同于贵族制的政府形式，在这种政府形式中，人民实行统治。这是一种人们享有一定形式政治平等的政治共同体。“由人民来统治”（rule dy the people),看似概念清楚语义明确，实际上民主思想历史上就十分复杂，而且其基本特征就是互相冲突的概念和众多分歧，根源就在这个定义短语——“由人民来统治”（rule dy the people)——
一，我们先来考察“人民”（the people）具有什么样的条件这个概念：
*什么人才能被认为是“人民”？
*为他们设想的参与是什么样的？
*具有什么样的条件有助于参与？参与的阻力和动力、或者为参与所付出的代价和所得到的利益，对等吗？
二，“统治”(rule)的含义也引出不少疑问：
*对统治的范围应该作怎样广义或狭义的诠释？或者，民主活动的适当领域何在？
*如果“统治”包含政治，那么，它的含义是什么？它是否包含着：
a,法律和秩序？
b,国家间的关系？
c,经济？
d,家庭的或私人的领域？
三，“由……统治”（rule dy)具有服从的义务吗？
*“人民”的统治必须服从吗？服从的义务和不同的意见应当置于何种地位？
*对于那些公开而又主动的“非参与者”来说，什么样的角色才是被允许的？
*在什么条件下，民主政体有权利强制自己的某些人民，那些合法统治领域之外的人？
分歧并不仅限于此。从古希腊到今天，对“人民统治”的一般条件或首要条件是什么？如：
*实行民主之前，人民必须要先识字吗？
*要有一定的福利保障制度，才能维持民主吗？
*当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或战争状态时，民主还能维持吗？等等。
长期以来，人们企图把“人民”的外延限于某些集团，如有产业的人，拥有强势的群体，党派成员，白人，受过教育的人，男人，具有特殊技能和职业的人，城市居民，工人，贫困农民，成年白人，成年人，等等。
怎样才是“人民”的“统治”？有评论家概括为：
a，所有的人都应当参与立法、公共决策、法律应用，以及政府行政过程，即所有的人都应当参与统治。b，所有的人都应当作为个人参与重大决策的制定过程，即参与制定公共法律和决定公共政策事务的过程。c，统治者应当对被统治者负责，即他们应当向被统治者证明：自己行为的正当性，而且，被统治者可以免去他们的务。                                                                                 d，统治者应当对被统治者的代表负责。
e，统治者应当由被统治者来选择。
f，统治者应当由被统治者的代表来选择。
g，统治者应当为被统治者的利益行动。等等。
总之，民主是公民从事自我管理、自我规范约束的一种生活方式，一种决策手段。上述差异的争论，对我们而言，还太过奢侈。我们目前能够追求的，首先是应当拥有并自觉行使作为现代人应有的表达权，和天然的选择权，我们既不是天生奴隶，也不是作奸犯科的囚犯，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对表达权和选择权的自我剥夺，也没有任何人有剥夺我们权利的天然权力，没有！所以，民主，从来就是我们的天然权利，从头说起就是我们与生俱来不可剥夺的天然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