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从豆蝈蝈灭绝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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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昆虫中,能振翅而鸣者不下几十种,其中人们最熟知的是蝈蝈。但是如果在蝈蝈一名的前面加一个“豆”字,叫豆蝈蝈,恐怕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豆蝈蝈生于吉林黑龙江两省,体态与关内的蝈蝈相同,但体型偏小,不及大蝈蝈一半大,通体绿色,立秋前后开始鸣叫,叫声清亮,可闻百米,节奏与大蝈蝈相同,因多生于大豆田中,所以叫豆蝈蝈。
豆蝈蝈很不幸,一九五七年八月十五日突降暴雪,绿色世界顿时变成了白色世界。从此,这种会叫的虫就彻底灭绝了。那一年正是大批知识分子因鸣放而获罪的一年,天人感应如影随形。
现在在东北平原上或许还有蟋蟀,其余能振翅而鸣者已全部绝迹。还不止于此,在乡村路旁,夏天开着各种野花,你都看不到一只蜜蜂,蝴蝶也很少。偶尔能看到一只粉蝶在广袤的田野里一闪一闪的飞。
说到会叫的虫自然就想到鸟。六十年前每到春秋两季,天空中候鸟迁徙成群结队,大群者如流云经天,鸣声不断,不分昼夜。
民谚曰:“小满雀来全。”在吉林黑龙江来的最早的雀应是柳莺,接着就是三道眉、青头、烙铁背、蜡嘴、红甸颏、蓝甸颏等等。此时正值春耕,柳泛鹅黄杨摇嫩绿,百鸟唱春,一派生机盎然。那么现在呢,候鸟已经少见,其余百鸟几乎全然无存矣!
如果你坐火车经过山区,看见山上长着树,可能以为绿化得很好,这不是实情。十五年前我坐火车经过大兴安岭,看见在车站的贮木场和火车上装的都是橡材。有一位干部模样的人上车坐在我对面,我问他:这一路我看到地上堆的、车上装的都是橡材,连小径木都极少见,这说明山里大树早已砍光连小树都砍下来了。这森林不都毁完了么?他只是看看我,不回答。过了好长时间,他对我说了一句话:“这山里有几十万人也得吃饭穿衣活命啊!”于是我明白了,当年这里都是原始森林,***要砍树,修铁路、修公路,砍了大树砍中树,最后就是砍小树,只索取,不投入,直到发洪水,才想起来要保护。保护保不住,只好承包扔包袱。
说了山再说水。松花江可是条富饶的江。六十年前水产极为丰富。开江鲇鱼和豆腐一个价,鱼床子上卖大鱼像卖猪肉一样切着卖。带江边渔船上买鱼,船舱中有各种活鱼样品,你指一条鳊花鱼说要一条四斤重的,你到岸上等着,打渔人到江中撒网,一网打上来很多鱼,只把一条四斤重的鳊花留下给你,其余的鱼统统放回江中。据此你可以知道水产丰富的程度和人们对资源爱护的程度。那么现在呢?松花江中各种名贵鱼种全部绝迹,近两年忽然防治污染,要保护,只生了一些小鲫鱼,小小鱼苗被打上来成堆的在自由市场上卖。
三十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和几个朋友到江边去钓鱼。在江套子遇上一个中年猎人,我们问他打到什么啦?他拿出四只鹬给我们看,同时慨叹说:“现在已经没什么可打了,只好打几个小玩意玩玩。”我问他现在有了野生动物保护法,都规定什么可以打,什么不可以打呀?他说:“按规定什么都不能打了,连狼都保护了,还打什么?虽然什么都不准打,但是打什么也没人管,就是这样。”
当树木已经砍光,才提出要保护天然林;
当江河已经鱼虾绝迹,才呼叫要防治污染;
当草原已经沙化,才喊着要恢复植被;
当飞鸟已经灭绝,却无人倡导再造种群!
一切都到了无法挽救时才开始挽救;
一切都到了无法挽回时才开始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