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三正一实”（现实中的难度）的感慨 -- 待月庐主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1 16:27:06
 

日前游“中国作家网”，在“会员辞典”栏里找到了有关本人的词条，见附后的“网友评论”栏内，有网友对本人言论文章发表了下述评语：“正直、正气、正义、写实，现代文学中缺少的一些元素，可以在文中体会到。”

这一个“三正一实”，真的让我，百感交集呢！

不知从何年何月起，我们中国人好像染上了一种怪病：一说真话就脸红，一说假话呢，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为啥？因为他说真话时，难免想到说真话必须付出的代价。记得数十年前，我在一个村里下乡，县、社两级领导都将粮食产量做了想当然的拔高，这“拔高”对我本人自然也是有百利而无一

弊。可我却硬是执拗地反复算账，声言实际的产量只有那数字的百分之三十，结果被领导认定为“缺乏政治头脑”。还是数十年前，当我担任某县某社分管知青工作的副职时，一次公社开会在知青中推荐工农兵大学生，有领导事先嘱我，以他户口不在此地的儿子占用本社一名额顶替别的知青予以推荐。我感觉那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故实话对他说“不能办”，结果同领导结成了说不出口的冤家。后来我在某市某局担任了分管业务工作副职，我的

一任任顶头上司差不多都是专搞政治的。他们对业务工作不感兴趣，却又要做此行领导。这样一来，虽然我极尽“小媳妇”的奴颜婢膝，但有时在不得不说话的情况下，往往又必须纠正一把手们因为不懂业务而做出的错误决策。尽管我话语极尽婉转，领导还是不满甚至被认定为“意识”存在问题。在我一生参加过的好多次文学艺术方面的评奖中，有关领导在多数情况下事前都要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暗示我该给什么人评，不该给什么人评，

“拜托”我“引导舆论”。对于这类“拜托”，我有时也点头应允，且确是真心想按领导意思办的，可往往是：事到临头了，却感觉那样说话于心不安，于是就又说了实际看法。这样一来，我简直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几十年来，吕梁戏剧界凡有新剧目创作出来，他们总要请我参加这

样那样的研讨会“不吝指教”。这样的会议往往也有这位那位领导参加，有时甚至是讨论领导本人的大作。许多与会者都采取“多说好话少栽刺”的策略，尤其是对领导本人的东西更是恨不得搜罗来全世界最美好的词汇加以赞美，对存在问题却多是轻描淡写。而我，有时也跟着别人同唱赞歌，可唱过之后呢，却总感羞愧莫名，故在多数情况下只会实话实说。这样做的结果是：领导往往毫不犹豫指那些善唱赞歌坚持唱赞歌者为此中权威。一般

来说，对于下属的创作，领导们总喜欢随口发表这样那样的“高见”，以表示他们是“内行领导”。而我们当事的作者朋友呢，则必是一副副毕恭毕敬洗耳恭听的样子，事后，不管那位领导的意见是否真是“高见”，总要“不折不扣照办”。那作品“改好”后，往往还会让我“不吝赐教”，而我，却总是能在“万绿丛中”十分准确地把那些“高见”剔出来，指之为“狗尾续貂”、“画蛇添足”，做了让作者最终抛弃这些“高见”的“教唆犯”。这样一来，本人就理所当然成为“有才无德”“可用不可信”之典型了。曾有领导当着我的面说我“不会做事”，以至“祸及子孙”，这算最客气的说法了。领导与领导在一起议论我的话估计比这难听多了。作为一个手中无权而话语权又被充分限制了的知识分子，无以辩驳也无从辩驳，辩驳又有谁听呢？恐怕唯有与我有过交往的普通群众心里那杆秤可能主持公道了。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我们的社会里往往被视为“德才兼备”。不管你服不服，有朝一日他都会成为你的领导。而这些人，于业务往往并不真正下功夫。届时，“满瓶醋不响，半瓶醋呼嘡”，就会成为现实生活的常态。于是，说真话遭殃，说假话风光的情景一代代朝下延续，一种社会痼疾慢慢养成了。从此，你想听真话就难了。有没有说真话兴旺发达了的？有，但那是在某种特殊情况之下才可能出现的美好情景。随着社会公权被擅说假话者垄断现象的普泛化，“一说真话就脸红，说假话反倒理直气壮”的情景必然也会趋向普泛化。于是，真话就变成了假话，假话也就变成真话了。

所以，“正直、正气、正义、写实”，难哪！随着年事的增高，我自己说起假话来好像也很少打结巴了，何谈“三正一实”呢？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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