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固性黏液便患者治验体会。。。辨治胃炎 以和为贵。。张景岳对胁痛的辨证论治经验。。。浅析张仲景苦辛法的临床运用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01:28:04
顽固性黏液便患者治验体会

      一位60岁老年妇女,患者自述反复解黏液便2年,病程中服用过量中西药物,但效果不明显症见肠鸣腹痛,痛时欲泻,泻后痛减,大便色白如鱼脑,日大便7~10次,伴有脘腹痞满、神疲乏力、面色苍白、食纳呆滞、小便清长、形寒肢冷、腰膝困痛、舌质淡胖、边有齿痕、舌苔白腻、脉象沉迟。腹部查体未见阳性体征,大便化验及结肠镜检查未见明显异常。

      从其症见肠鸣腹痛、痛时欲泻、泻后痛减、脘腹痞满、神疲乏力、面色苍白、食纳呆滞来讲,当属肝郁脾虚、水湿内困的痛泻,治当疏肝健脾、渗湿止泻,属痛泻要方的主治范围。从其症见脘腹痞满、神疲乏力、面色苍白,食纳呆滞、大便色白如鱼脑,日大便次、小便清长、形寒肢冷、腰膝困痛来讲,当属脾肾阳虚、寒湿下注的泄泻,治当温补脾肾、散寒除湿、涩肠止泻,是四神丸合胃苓汤的主治范围。从其舌质淡胖、边有齿痕、舌苔白腻、脉象沉迟而知,是内有虚寒之象,治当温阳散寒,遣方用药与上所述相符。因此,决定选用痛泻要方、四神丸、胃苓汤加减。药用炒白术、炒白芍、肉豆蔻、补骨脂、赤石脂、茯苓、炒薏仁、白及各15g,陈皮、炒防风、苍术、藿香、佩兰、地龙、五味子各10g,炙甘草、官桂、吴茱萸、僵蚕各6g,厚朴、三七各3g。10服,水煎服,日一服。

      一周后,患者再次来诊。自述服药后诸症有所缓解,大便每日3~4次,便中黏液明显减少,但仍舌质淡胖,边有齿痕,舌苔白腻,脉象沉迟。遂在上方基础上加用淡附片、高良姜各9g,焦杜仲、炙黄芪各15g,以加强温补脾肾之力,再服十服。

      20天后患者第3次来诊。诉服药后诸症明显缓解,大便每日1~2次,便中黏液基本消失,舌淡红,舌体胖边有齿痕,舌薄白腻,脉濡缓。遂守方不变,又以上方10服,水煎服,日一服。

      1月后患者第4次来诊。患者大便日一次,便中黏液消失,舌淡红,苔薄白腻,脉濡缓。遂以参苓白术散6g,日3次,开水冲服,以善其后。

      3个月后随访,腹泻再未发作。由此可见,疏肝健脾温肾、渗湿收敛涩肠之法对顽固持久黏液便有明显疗效。此后,用同样的办法治疗了十余例顽固性黏液便的病人,均获得了满意疗效。

      痛泻要方,又称白术芍药散。出自《丹溪心法》,由白术、白芍、陈皮、防风组成。功能舒肝健脾,祛湿止泻。主治肝郁脾虚的肠鸣腹痛、大便泄泻、泻必腹痛、泻后痛缓、舌苔薄白、脉细弦者。

      四神丸由肉豆蔻、炒补骨脂、五味子、吴茱萸、红枣、生姜组成,功能温肾暖脾、固涩止泻,主治脾肾阳虚及阴寒內盛所致的大便不实、不思饮食、脘腹冷痛、神疲乏力、形寒肢冷、腰膝困痛、舌淡苔白腻、脉沉迟者。

      胃苓汤由苍术、厚朴、陈皮、炙甘草、白术、桂枝、茯苓、猪苓、泽泻、生姜、红枣组成。功能燥湿健脾、渗湿止泻,主治脾阳不足及水湿内停的面色虚浮、食纳呆滞、形寒肢冷、舌淡胖边有齿痕、舌苔白腻、脉沉迟者。

      临床观察发现,白及、三七对胃肠黏膜有保护、收敛作用。藿香、佩兰配防风对消除大便中的黏液有良好效果。地龙、僵蚕对缓解胃肠平滑肌痉挛性疼痛有积极作用。 本主题由 金鉴 于 昨天 11:34 分类  

辨治胃炎 以和为贵

    慢性胃炎,属中医“胃脘痛”、“痞满”范畴。其病有虚实寒热及气血之辨。但在临床中常呈现出相兼证候,如寒热错杂、虚实俱现、升降失序、气滞血瘀等。故其治疗,不可偏执一法,而应寒热平调、补消兼施、升降有序、气血并举等。以冀在和法中达到阴阳平衡、病去正复之效。

  1.寒热平调  慢性胃炎,每见寒热错杂证候,如既有喜热恶寒之饮食习性,每食生冷之物即胃脘痞满;又有口苦口干苔黄而腻之热象,时或出现口腔溃疡,对此笔者常选《伤寒论》半夏泻心汤,随证增减,获效颇多。方中半夏、干姜辛温散寒,黄连、黄芩苦寒清热。前人称其具“辛开苦降”之功。辛开者,夏、姜之辛热以开之;苦降者,连、芩之苦寒以降之。乃取“阴阳两解,不攻痞而痞自散,所以寒热互用”。(《医方集解》)它如左金丸(《丹溪心法》),取黄连与吴茱萸,一寒一热,寒者正治,热者从治,故能相济而立功。为主治肝火胃寒吞酸嘈杂之良剂。

  2.补消兼施  在慢性胃炎证候中,虚实俱现者亦然不少。如夙有中气虚馁,少气乏力之脾胃气虚证;又有胃脘痞塞,食后隐痛之气滞证。单纯补虚则不利于消胀止痛,而一味行滞则有悖于中气恢复。笔者喜用《伤寒论》厚朴生姜半夏甘草人参汤治之。方中既有厚朴、生姜、半夏散邪以除滞气,又有人参、甘草补中以复中气。是治疗中虚气滞痞满的代表方剂。它如六君子汤、香砂六君子汤等,均为寓消于补的方剂。只是在应用时,要视虚实之多寡,或补消参半,或三补七消,做到补而不滞,消而无耗。这方面的经验,名医施今墨先生的健脾和胃药对,可资参考。

  3.升降有序  在慢性胃炎中,清气不升、浊气不降的清浊混淆现象亦较常见,如清气下陷而见泄泻,浊气不降而见呕恶、胀满。正如《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云:“清气在下,则生飧泄;浊气在上,则生瞋胀。”但此证与脾阳不振有密切关系。欲升清则有碍于降浊,欲降浊则有碍于升清。张仲景将升清与降浊熔于一炉,创四逆散方。方中柴胡疏肝升清,透达阳气;枳实降浊导滞,行气散结;佐以芍药甘草酸甘解痉,为治疗因肝郁而致脾胃不和之良方。或用于脘腹痛,或用于泄泻后重,或用于阳郁之厥等。元代李东垣创升阳益胃汤,方中既有升清之参、术、芪、柴,又有降浊之半、连、芩、泽等,是治疗脾胃虚弱、清阳不升、浊阴不降的著名方剂。它如柴胡疏肝散、逍遥散等,均含有升清降浊之意。

  4.气血并举  上腹部痞满与疼痛是慢性胃炎常见病状。其疼痛主要原因是气滞血瘀,古人云:“气滞则胀,血瘀则痛。”但也不尽然,气滞亦可生痛,血瘀亦可增胀。只是气滞多兼肝郁,与胁肋不舒共见,还会出现噫气,噎嗝等。对于血瘀证,不管是否有刺痛,凡舌质紫暗,亦多考虑为血瘀。凡气滞血瘀之痛,余常取丹参饮(陈修园《时方歌括》)治之。方取丹参活血祛瘀,佐以檀香、砂仁行气止痛,气行血活,胃气得安,何痛之有!它如金代刘河间的金铃子散,方取金铃子疏肝行气,延胡索活血祛瘀,为理气活血止痛之方。凡胃脘痛有定处,伴见舌质紫暗者,是为首选方药。

  清代周学海在《读医随笔》中谈到和法时云:“寒热并用,燥湿并用,升降敛散并用,非杂乱而无法也,正法之至妙也。”将两种不同气味、不同趋向、不同作用的药物拟为一方,这是中药相反相成配伍的惯例。它是根据病证矛盾的复杂性而拟定的。在应用时要注意四个问题:一是必须在明确证候性质前提下应用此法;二是取效关键在于药量,药量多少取决于证候虚实、寒热、升降之孰重孰轻;三是慢性胃炎发作多与季节变化有关,因此,要依据六气变化而加减,如春季多风可加柴胡、防风,夏季多火可加黄连、栀子,长夏多湿可加藿香、佩兰,秋季多燥可加沙参、麦冬,冬季多寒可加干姜、附子等。四是慢性胃炎与饮食不节有关,故可随证加入焦三仙、槟榔、鸡内金、莱菔子、大黄等以助消化。  春季多风可加柴胡、防风,
夏季多火可加黄连、栀子,
长夏多湿可加藿香、佩兰,
秋季多燥可加沙参、麦冬,
冬季多寒可加干姜、附子  

张景岳对胁痛的辨证论治经验

    张景岳,名介宾、字会卿,明代著名医家。其自幼天资聪颖,对诸子百家穷研博览,精通易理 ,尤精于医术。不仅十分重视医学理论的研究,同时对临床实践也极为重视,倡“阳常有余,阴常不足”之说,治疗主张补阴温阳,慎用寒凉攻伐,临证时常用补阴温阳方药。被后世称为一代温补宗师,是对中医学有重大影响的人物,临床经验颇为丰富,临床屡收奇效。兹就其对胁痛一证的辨证论治介绍如下。
 
  胁痛一证与肝胆关系最为密切。“胁痛之病,本属肝胆二经,以二经之脉皆循胁肋故也。然而心肺脾 胃肾与膀胱亦有胁痛之病。…凡以焦劳忧虑,而致胁痛者,此心肺之所传也;以饮食劳倦而致胁痛者,此脾胃之所传也;以色欲内伤水道壅闭而致胁痛者,此肾与膀胱之所传也。至本经无非肝胆之病矣。”(《景岳全书?杂证谟?胁痛》)临证时首先辨清外感与内伤,然后再视具体证型,进行讨论。
  1  外感胁痛
  外邪侵袭,邪犯少阳,枢机不利,引发寒热而致胁痛不止,心烦喜呕而聋者,治宜和解少阳,用小柴胡汤(柴胡、半夏、人参、黄芩、生姜、甘草、大枣)或柴胡饮(柴胡、白芍药、炙甘草、陈皮、生姜、当归)或河间葛根汤(葛根、桂枝、川芎、细辛、防风、麻黄、枳壳、芍药、人参、炙甘草)。若外邪未解而兼气逆胁痛者,用柴胡舒肝散(柴胡、陈皮、川芎、枳壳、白芍药、甘草)。若元气本虚,阴寒外闭,邪不能解而胁痛畏寒者,用大温中饮(熟地、白术、当归、人参、炙甘草、柴胡、麻黄、肉桂、干姜)。
  2  内伤胁痛
  2.1  肝胆气逆情感所伤,肝胆之气不舒,上逆攻冲两胁胀痛,嗳气口苦,治宜舒肝利胆,用排气饮(陈皮、木香、藿香、香附、枳壳、泽泻、乌药、厚朴),或推气散(片姜黄、枳壳、桂心、甘草),或沉香降气散(沉香、砂仁、香附、炙甘草),或木香调气散(木香、白檀香、白豆蔻、丁香、炙甘草、藿香、砂仁)。
  2.2 情志伤肝
  2.2.1  郁结伤肝情志不舒,肝气郁结,横逆犯胃,气滞不畅,中脘不快,痛连两胁或痰多者,治宜舒肝理气,用香橘汤(香附、半夏、橘红、甘草、生姜、大枣)。
  2.2.2 暴怒伤肝肝气上逆,胸胁胀满,嗳气频作,治宜舒肝理气,用解肝煎(陈皮、半夏、厚朴、茯苓、紫苏、白芍药、砂仁生姜、白介子、枳壳、香附、藿香)。
  2.2.3 怒气伤肝愤恚过激,因而动火,胁痛胀满,烦热或动血者,治宜舒肝理气,用化肝煎(青皮、陈皮、白芍药、丹皮、栀子、泽泻、浙贝母)。
  2.2.4 气滞不舒情志郁结,气机不畅,肝失调达,肺失宣肃,胸胁疼痛而兼喘者,治宜调畅气机,用分气紫苏饮(苏叶、桔梗、桑白皮、草果仁、大腹 皮、茯苓、陈皮、炙甘草)。
  2.2.5  忧郁伤肝忧思过度,伤及肝血,两胁疼痛者,治宜舒肝解郁,用枳实散(枳实、白芍药、雀脑芎 、人参、生姜、大枣)。
  2.2.6  悲烦伤肝悲哀烦恼,损伤肝气,两胁窜痛,腰脚重滞,治宜舒肝理气,用枳壳散(枳壳、细辛、川 芎、桔梗、防风、葛根、甘草)。
  2.2.7 因惊气逆惊则气乱,气血失调,胁痛不已者,治宜镇惊降逆,用桂枝散(桂枝、枳壳)。
  2.3 肝肾气滞肝肾之脉瘀阻,气滞不通,自下而上,痛连两胁,治宜舒肝肾,用木通散(木通、青皮、茴香、萝卜子、川楝子、滑石、莪术、木香)。
  2.4 食积停滞胃失和降,饮食停积,腑气不畅,胁肋作痛,胃脘胀满者,治宜消食导滞,用大和中饮(陈皮、枳实、砂仁、山楂、麦芽、厚朴、泽泻)。
  2.5 痰饮停伏脾失健运,停痰聚饮,胸胁疼痛者,治宜涤痰逐饮,用导痰汤(陈皮、半夏、茯苓、甘草、胆南星、枳壳)加白芥子。
  2.6  肝火内郁肝郁化火,蕴结于内,二便不利,两胁痛甚者,治宜清肝泻火,用当归龙荟丸(当归、龙胆草、、栀子仁、黄连、黄柏、黄芩、芦荟、大黄)或左金丸(黄连、吴茱萸)。
  2.7 瘀血损伤
  2.7.1 跌坠血瘀跌扑损伤,血流胁下作痛者,治宜活血化瘀,用复元活血汤(柴胡、天花粉、川山甲、当归、大黄、红花、甘草、桃仁)。
  2.7.2  血滞胁腹瘀血停聚,胁腹连痛者,治宜活血化瘀,用芍药散(白芍药、玄胡、肉桂、香附)或决津煎(当归、泽泻、牛膝、肉桂、熟地、乌药)。
  2.8 劳伤虚损
  2.8.1 肝脾血虚血虚经脉失养,不荣则痛,甚或寒热胁疼者,治宜舒肝健脾,用逍遥散(当归、白芍药、白术、茯神、甘草、柴胡)。
  2.8.2 肝肾亏损肝肾虚衰,精血不足,而致胁肋隐隐作痛,头身疼痛,心悸不宁,或妇人经血不调,经后作痛者,治宜滋补肝肾,用补肝散(熟地、白术、枣仁、独活、当归、川芎、黄芪、山药、五味子、山茱萸、木瓜)或用左归饮(熟地、山药、枸杞子、炙甘草、茯苓、山茱萸)或用大补元煎(人参、山药、熟地、杜仲、当归、山茱萸、枸杞子、炙甘草)或用小营煎(当归、熟地、白芍药、山药、枸杞子、炙甘草)。
  2.8.3 耗伤心脾忧思过度,损伤心脾气血,痛引两胁者,治宜补益心脾,用三阴煎(当归、熟地、炙甘草、白芍药、枣仁、人参)或七福饮(人参、熟地、当归、白术、炙甘草、酸枣仁、远志)。
  2.8.4  劳伤肝脾劳倦过度,损伤肝脾气血,两胁隐痛者,治宜补益肝脾,用大营煎(当归、熟地、枸杞子、炙甘草、杜仲、牛膝、肉桂)或大补元煎(人参、山药、熟地、杜仲、当归、山茱萸、枸杞子、炙甘草)。
  综上所述,张氏认为胁痛一证与肝胆关系最为密切,和其它脏腑亦有联系,临证随证灵活变通用方,对此证辨证施治,非常详细,分型列方药有十几条之多。风邪侵袭少阳,经病胁痛,兼寒热表证者,为外感,否则皆为内伤。其治疗上有以下几个特点:对肝胆不舒,治用柴胡、木香、香附、乌药、片姜黄等舒肝理气;对情志伤肝,治用柴胡、紫苏、白芍药、枳壳、青皮等舒肝解郁;对痰饮食积,治用白芥子,陈皮、枳实、砂仁、山楂、半夏、胆南星等化痰消食;对瘀血阻滞,治用大黄、桃仁、红花、当归、玄胡、川山甲等活血化瘀。此外,在遣方用药上注重使用柴胡,因其味苦,微辛,入肝胆二经,具散邪解表,舒肝解郁,行气止痛之功,是治疗本证首选良药佳品。其次,白芥子也是常用之品,因其味大辛气温开滞,止痛消痰疗饮,对气滞痰凝者效果尤佳。这些经验,用之临床屡试不爽,应引起重视。  对肝胆不舒,治用柴胡、木香、香附、乌药、片姜黄等舒肝理气;
对情志伤肝,治用柴胡、紫苏、白芍药、枳壳、青皮等舒肝解郁;
对痰饮食积,治用白芥子,陈皮、枳实、砂仁、山楂、半夏、胆南星等化痰消食;
对瘀血阻滞,治用大黄、桃仁、红花、当归、玄胡、川山甲等活血化瘀。     浅析张仲景苦辛法的临床运用

      苦辛法是将苦寒与辛温两种性味不同的药物配伍运用,苦寒药物能清热燥湿、泻火解毒、坚阴止利,并有健胃作用;辛温之品多能发散行气、行水蠲饮、温中散寒、燥湿化痰、降逆止呕,且有辛辣之味,也能刺激食欲。二者相伍,一阴一阳,一寒一热,一升一降,一开一泄,谓之辛开苦降;能斡旋中焦、调理气机、升清降浊、疏通胃肠,增进食欲,且辛散无动阴之弊,苦寒无碍阳之害,相得益彰;目的在于调和胃肠、肝胆气机,所以,也属于和解法,此法亦被后世医家所推崇和拓展。

    1.痞证 以胃脘部胀满不适为主症,《伤寒论》131条:“病发于阴,而反下之,因作痞也”,151条:“脉浮而紧,而复下之,紧反入里,则作痞,按之自濡,但气痞耳。”是谓胃气素虚,寒从中生,因而误下,表热内陷,两相搏结,以致寒热互结,升降失司,痞塞于中。《内经》指出:“清气在下,则生餮泄,浊气在上,则生月真 胀。”故可见心下痞满,呕而肠鸣,腹痛下利等症。此时必须斡旋中焦气机,以使升降相因,仲景列有半夏、生姜、甘草三泻心汤(149、157、158条),为苦辛法的代表方剂,目的在于和中泄痞,均用半夏、干姜辛温散寒开结,黄芩、黄连苦寒泄热燥湿,人参、大枣、甘草甘温补虚,辛苦合用,有降逆止呕,开结散痞的作用。三方之别,在于半夏泻心汤重在痞而兼呕;若见干噫食臭,胁下有水气,食滞为主者,上方减干姜(至二两),另加生姜(四两)为君,名生姜泻心汤,以和胃散水泄痞;若重在脾虚,下利日数十行,完谷不化,不取生姜之辛散,而加重甘草(至四两)为君,以健脾泄痞,即甘草泻心汤(当有人参)。观此三方,病机为寒热错杂,虚实互见,主症为心下痞满,兼症亦有侧重,故在开结泄泻的前提下,仅用一药之变易。

    另有狐惑一证,颇类似口、眼、生殖器三联症。仲景亦用甘草泻心汤,意在甘草与芩连清热解毒,配以干姜苦辛杀虫。

    2.呕利 痞证可见呕利,但并不为其主症,若因寒热错杂,上下不和,以呕利为主者,应用辛开苦降法以调和胃肠功能。原文172条:“太阳与少阳合病,自下利者,与黄芩汤;若呕者,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主之。”《金匮要略·呕吐哕下利》篇亦云:“干呕而利者,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主之。”是谓太少合病,少阳里热偏重,或肠中湿热,暴注下迫自利;而胃有寒饮,上逆而呕,出现呕利并见的上寒下热证,故有黄芩汤清肠热而止利,加半夏、生姜温胃寒降逆止呕。

    若上热下寒,胃为客热,肠中寒凝,胃肠不和,传化失司者,因胃热气逆欲呕或食入即吐,肠寒不得成聚,腹痛或下利者,则用黄连汤(173条)或干姜黄芩黄连人参汤(359条)。前者即半夏泻心汤去芩加桂枝,以助干姜之温通;后者以干姜、人参逐寒扶正,芩连清上热止呕,且有通寒格反佐之意。



3.小结胸 结胸的成因与痞证有别,谓“病发于阳,而反下之,热入因作结胸。”(131条)证有大、小结胸及寒实结胸之方,仲景用苦辛之品为主治疗小结胸证,目的在于清热化痰。就小结胸证而言,由于内有痰饮,表证误下,邪热内陷,以致痰热互结于心下,症见心下满,按之则痛,不按不痛,脉象浮滑。饮邪宜化,邪热宜清,用小陷胸汤(138条)清热开结涤痰,方中黄连清热开结,半夏燥湿化痰;苦辛相配,配以甘寒滑润的瓜蒌实,以增清热涤痰之功。《千金方》的黄连温胆汤,《医方考》的清气化痰丸,立意与小陷胸汤相同,且更臻完备。

    以清热化痰的角度而言,仲景的泽漆汤、鳖甲煎丸、侯氏黑散均伍以黄芩、半夏、生姜之类,意趣相同。

    4.奔豚 《金匮要略》对奔豚症状的描述,谓“少腹有气,上冲咽喉,发作欲死,复还止。”相当于现代医学的神经官能症、癔病等,因诱发因素不同,有肝发与肾发奔豚之分。肝发奔豚,由于情志因素(惊恐刺激),肝郁气结,化热上冲,兼有腹痛,往来寒热等症,当以泄肝安胃、降逆止痛治之,故仲景用奔豚汤,方中李根白皮为君,亦用黄芩泄肝清热,半夏、生姜和胃降逆。

    5.蛔厥 胃中虚寒,隔上有热,蛔虫喜暖恶寒,又善钻小孔,以致蛔动不安,上扰胸膈,窜入胆道,造成寒热错杂的蛔厥证。原文338条云:“晟厥者,其人当吐虫尤,今病者静,而复时烦者,此为脏寒,虫尤上入其膈故烦,须臾复止,得食而呕又烦者,虫尤闻食臭出,其人常吐虫尤。虫尤厥者,乌梅丸主之。”根据前人经验,蛔虫得酸则静,得辛则伏,得苦则下,故借乌梅之酸,敛肝安蛔;黄连、黄柏与干姜、川椒等药苦辛相配,苦酸辛甘合用,共奏温脏安蛔之功,亦寓苦辛杀虫之意。

    张仲景对芩、连与姜、夏的配伍运用,目的在于开结泄痞,调和胃肠,清化痰热,泄肝(胆)和胃,化湿杀虫,温脏安蛔等方面,主要应用指征有:(1)胃脘部胀满不适;(2)干呕或呕吐;(3)肠鸣或腹痛下利;(4)不欲食或饥不欲食。

    苦辛法的运用,并非苦味药与辛味药等量齐投,而以苦为主,以辛为辅,苦多辛少,故说是清热和解法之变通。但具体情况,又当分别对待,如寒重热轻者,亦应辛温重于苦寒,如黄连汤,则用黄连三两,而半夏半斤,干姜三两,且尚有桂枝,故非绝对而论。当然对湿胜阳微者,应用不宜。同时根据病情,针对病机,伍以补中,宣表、化痰、祛瘀、利水等法,灵活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