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岭》：爱与恨的束缚

这是多年前写的一篇老文，主要是讲PS2上的游戏《寂静岭2》，当年被这款游戏深深的迷上，至今认为其才能真正称得上游戏中的第九艺术。今天在XBOX360上玩《寂静岭5》，不禁又回想起过去《寂静岭2》的种种思绪，在百度百科上找寂静岭2的剧情简介，发现居然也是我当年那篇文章里的截取的文字，因此重新整理一遍，希望和同样喜欢这游戏的人一起重温……


1 最初の诗


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个寂静岭。

这句话既可以作为游戏的广告词，也可以作为这篇文字的主旨。
如果大家有兴趣，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你有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一个健康的身体，再加上一个彼此深爱的美丽妻子，你对生活，还会有什么要求？
没错，我们的主角，James，就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妻子，年轻美丽，温柔贤淑，可以肯定从James第一眼见到她，就已经喜欢上了她。最后水到渠成的蜜月，所有一切都印证着，James是一个幸福得不能再幸福的人。
在寂静岭这个出名的度假胜地，James和Mary度过了彼此人生中最幸福美丽的时光。在寂静岭的湖边旅店，James许下了一个诺言，就是发誓要永永远远照顾Mary。

热恋的人，都是傻子。

但是，当自己的妻子病重三年，James的信念开始动摇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照料，让James开始慢慢的厌倦，却又无法回避。躺在病床上的是你的妻子，你曾经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而如今才三年，你就坚持不了了吗？
James陷入一种可怕的矛盾里。一方面是理智和责任，让他继续在医院看护着自己的妻子；另一方面是情感，那已经渐渐消失的是对妻子的爱，取而代之的却是想脱离这种痛苦而产生的恨。恨怂恿着他杀掉自己的妻子。Mary不再年轻，不再漂亮，你留着她拖累你，有什么好处呢？
然后，在James的痛苦纠缠里，Mary死了。
死了，终于是死了。可是James并没有解脱，却更加的痛苦起来，他心里有个声音在无时不刻的谴责着：正是因为你有那种邪恶的念头，Mary才会死的！是你害死的Mary！
在这样的折磨里，James收到了一封信。信里，署名Mary的人问James，还记得那个我们一起渡蜜月的小镇吗？那个曾经带给你我人生中最幸福快乐时光的地方吗？寂静岭，我等着你……
原来Mary并没有死！欣喜若狂的James开着车，朝寂静岭驶去…… 

 

2 众生之相

漫天的大雾，略带忧伤的吉他Solo伴随着James的内心独白，游戏，慢慢的拉开了帷幕。
倚在看台上的James，手里拿着那封Mary写给他的信。他看着远处大雾缭绕的寂静岭，心里，想着他的妻子，Mary。

我可以感觉到，在寂静岭的James和Mary，他们是非常幸福的。作为James而言，事业有成，又有一个年轻貌美，温柔端庄的妻子，这样的蜜月生活该是多么的惬意。而随后Mary的病，将James的整个生活拖入了无底的深渊。Mary得的是一种慢性皮肤病，彻底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作为深爱自己妻子的丈夫，James当然义无返顾的开始在医院照料自己患病的妻子。最初的几个月，James陪着Mary挺过来了，因为他和Mary彼此都有一个信念，就是彼此对对方的爱。可是，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Mary依然患病，但是James对妻子的爱却在这一天天里渐渐磨灭。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家，失去了工作，换来的只是妻子的日渐枯瘦。Mary原来的一头秀发已经掉了一大半，由于皮肤病的关系，整个身体和面容也变得非常可怖，而意识也经常陷入神智不清的状态里。看着这样的Mary，James不仅问自己，面前病床上的这个人，还是当初那个美丽，温柔的妻子吗？在日益增加的痛苦和矛盾里，James也开始承受无尽的煎熬，于是，本文开头的那一幕出现了，而游戏，也随之开始……

光阴扭转，物是人非。寂静岭，已经不是当初和Mary渡蜜月时那样的平和，美丽，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大雾，和各种奇形怪状，无比恶心的妖怪。Mary就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等着James的到来。意义不言自明：这里，就是James赎罪的地方。而与James一起溶入这个赎罪之地的，还有几个人。

James沿着山道向寂静岭走去。眼前是墓地，James记了起来，经过了墓地，再走十来分钟，就能到寂静岭了。
推开铁门，刺耳的吱呀声划破了安静的四周。
前面的墓地里，蹲着一个女人。显然，她在沉思着什么，以至于James的轻声问候，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是谁……你是谁！”
“别着急……我叫James，我是来寂静岭找我的妻子Mary的。你叫什么名字呢？”

“....Angela。”
“沿着那条路下去，就能到寂静岭了吧？”
Angela没有回答，只是又出神的望着那块墓碑。
“妈妈……”
年幼的Angela，开朗活泼，跟现在的她有着天壤之别。一切的改变，源于醺酒的父亲，和因此而破碎的家庭。Angela的父亲是个十足的酒鬼，每当喝得酩酊大醉回到家里时，就会拿Angela和她的母亲出气，常常打得她们遍体鳞伤。母亲是一个软弱的人，一切只能默默承受，以及祈祷丈夫能重新变好起来，而小Angela，更是无法去反抗什么，每天就在这样的惊恐里入眠。可是早已被酒精摧毁了人性的父亲，非但没有如母亲所想般戒酒转性，却更加变本加厉，在一个如平常般醉酒而归的深夜里，将熟睡中的Angela拖起来，在母亲的哭喊，Angela的哀求里，生生的强暴了自己的女儿。受到如此大伤害的Angela，精神也开始变得几近失常，最后，一把火，烧掉了自己的家，以及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来到寂静岭的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自己的母亲。那是她精神上唯一的支柱，一个支持她活下去的动力，因为她一直认为自己的母亲没有死。有着轻微精神病的Angela，常常会把人错认为自己的母亲，甚至James也不例外。
遍布周围的大火，吞噬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东西。James站在楼梯下，看见在熊熊火舌前站着的Angela。
“Angela！快下来，这里很危险，我们得逃出去！”
Angela转过身，望着James。突然间她一脸的惊喜：“妈妈……妈妈！”
James一时间怔住了。
Angela走了下来，双手捧住了James的脸：
“妈妈……我终于找到你了……”
James拍了拍Angela的肩膀：“Angela……你认错了，我是James。先出去再说吧，一定能找到你的母亲。”
Angela像是一下被惊醒了，忙把手缩了回来。
“不……不……不……”
她转身，望向楼梯的尽头。
“妈妈……那是你吗？妈妈？”
说完，她义无返顾的走向了烈火之中。
James被面前的越来越大的火势所挡，却无法靠近，只能拼尽一切力量叫着Angela的名字。
没有用。注定的一切，永不能更改。
Angela就这样，消失在火中。她终于能和她的母亲所团聚…… 


令人十分不舒服的呕吐声从楼道一侧传来，而且愈演愈烈。
James皱了皱眉头，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打开门，一个胖子正趴在马桶边缘，吐着源源不断的秽物。旁边倒着一具尸体。
James不禁下意识的捏着鼻子，问着那人：“喂！你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帮忙？”
胖子停止的呕吐，转过了头，一脸大病初愈的样子。
“没事，吐吐就好了……”
他是Eddie。
显然，他是一个十分不讨人喜欢的人。小时候，因为胖，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但他生性乐观，也常常及自己所力帮助人，他认为迟早会有人愿意和他交朋友。可是，学校里有些孩子却连这点权利也要给他剥夺，经常嘲笑他，说他是个既胖又傻的人，难以入耳的话越来越多，终于到了Eddie再也忍不住的时候，他杀掉了平时嘲笑他最厉害的那个孩子。从此以后，Eddie也变了，因为自从那个孩子死了之后，就没人再敢嘲笑他，于是他明白，只要有人取笑你，就让那个人永远的说不出话来。他开始对周遭的一切都开始抱持着猜疑，只要看到有人在笑，心里就有一股强烈的念头，觉得这人是在嘲笑自己，所以要杀死他。James觉得这样的念头简直荒唐至极：
“Eddie，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总不能因为有人冲着你笑，你就要杀掉他吧？”
Eddie诡异的笑着，手做了一个手枪的姿势，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只要有人敢取笑我……啪！只需往这里打上一枪，世界就清净了。”
杀人者终需偿命。Eddie最后甚至觉得James也在嘲笑自己，他怒不可抑的将枪口对准了James。迫于自卫的James，结束了Eddie的生命。 

从旅馆里走了出来，寂静岭的街道上，依旧是漫天的大雾。
这该死的鬼天气……James暗暗在心里骂着。
“嘿！”
James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小女孩，坐在围墙上面，一脸笑意的望着他。

回想刚才才旅馆里，小女孩的恶作剧，James有点生气的责问她：
“刚才就是你踢走的钥匙吧！”
“恩，没错。那么你生气了吗？”
James反倒说不出什么了，只得哭笑不得的问她：“没有没有……我叫James，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站了起来，对James说：“我叫Laura。你是来找Mary的吧？”
James心中一震：“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Mary？”
名叫Laura的小女孩，背着双手沿着围墙走着：“我知道的可多呢。我还知道，你恨Mary！”

James在寂静岭遇到的第三个人，就是可爱的小女孩，Laura。
Laura跟大部分同年纪的女孩一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不同的是，她好象能看穿所有人的心，说出来的话常常让当事人无言以对。
她像一面镜子，照出来的，是每个人丑陋的内心世界。
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在大人眼里怪物横行，大雾弥漫的寂静岭里来去自如。因为魔由心生，纯洁的小Laura，心里根本没有什么芥蒂，自然这个救赎之地，对她没有任何束缚。


湖畔的水，轻轻拍打着岸沿。
这个湖边的公园，还跟往常一般，充满的安详和宁静。
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倚湖畔的栏杆上，眺望着远处。
James有些激动的走了过去。Mary……一定是你，Mary！
“HI！”
女郎转过了身，果然，就是Mary！
James有些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打量着眼前朝思暮想的Mary，她先开口了：
“你是James吧？哈哈，很高兴认识你。”
这个时候James也发觉有些不对劲……眼前的Mary，穿着和神态都跟妻子完全不一样，一个奔放热情，一个自持内敛。
“对不起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我妻子Mary呢……”
“哈哈，没关系，我和她长得挺像的，不是吗？我叫Maria。”
眼前这个与妻子样貌完全一样，但却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又判若两人的Maria，其实，不过只是一个James心中的幻象。在James的心里，与其说喜欢的是自己的妻子，倒不如说是Maria。在医院里躺了三年的Mary，让James对她的爱一点点的磨灭，最后乃至消失不见。
潜意识里，被压抑了三年的James自然而然的“创造”出了这么一个Maria，她拥有Mary的面孔，还包含了James心里理想妻子的状态，健康，性感。这样一个完美的形象，使得James蠢蠢欲动，却又不敢接近，尤其是当他发现其并非Mary的时候，心里所谓的道德观念，让自己始终与Maria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这样的矛盾，换来的是Maria几次三番的死，而每次死法都是异常可怖的，一次又一次折磨着James的心灵。杀死Maria的人，就是三角怪。 


姑且，我们可以把这个顶着类似浴缸的物体，拖着一把大斩刀的生物，称之为人。因为，他也是James内心所幻象出来的东西。
三角怪的每次出场，都暗示着一些东西。例如在旅馆里的第一次正面交锋，隔着铁栏，James和他互相对望。其实，这里的意思很简单。那无法冲破的铁栏，就是一个分界点，而这头的James，代表着正常的理性，那一头的三角怪，就是James一直渴望却又碍于理性无法得到的东西，例如，随心所欲的杀人，还有……床第之欢。
第二次见到三角怪，它正拖着两个四脚的怪物，实施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性侵害。而正义的化身，我们主角的James拿起手枪，随便开了两三枪，就打跑了三角怪。三年的禁欲生活，让一个正处壮年的James感受到非比寻常的煎熬，而自身的道德观，让他作为一个所谓的“正常人”，不去找妓女或者情人，而继续着这份折磨。于是，三角怪完成了他心里那些在正常世界里一直想做却又不敢做的事。而那把重得不能再重的大砍刀，其实也就是放大了若干倍的手术刀。再细心留意一点，你会发现，整个寂静岭的怪物，都是因人而异的。James遇见的，都是一些手持手术刀的护士，或是具有强烈性暗示的怪物，这是因为他在医院的三年，使得他对医院充满了憎恶和反感，因为正是医院，夺去了Mary的美丽，夺去了James的一切。而Angela看见的，却是一些类似床的怪物，因为父亲对她的伤害，是永不能磨灭的痛苦回忆。同样的，也可以预见，Eddie所看到的也一定和自己经历中最痛苦的回忆所照应。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这使我想起了一部电影，《肖申克的救赎》。剧中的银行家被人陷害入狱，在狱中又受尽同性恋者和典狱长的折磨，但他却凭着一股无比隐忍的精神，最后终于成功越狱，完成了自己的救赎。而其他人，有的出来之后适应不了外界所自杀，有的因为不懂得保护自己而被典狱长设计害死。耶稣之所以成为耶稣，正是因为他承受了凡人根本不能承受的苦难，从大审判，到鞭笞之刑，再到身负十字架走过罗马街头被万人唾骂，最后钉上十字架完成自身的救赎……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成常人之所不能成。在寂静岭的人，又有几个能做到呢？

3 闪回


在寂静岭中，我想，有几个场景，是玩过此游戏的人所不能忘却的。

(1) Angels Thanatos

在旅馆里，一面落地的大镜子，背对着Angela。躺着的Angela，手上拿着的刀架上脖子上。
James望着Angela。这个时候，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想自杀。
“听着，Angela，你绝不想死的。你还没找到你的母亲，所以你不能死。”
Angela面无表情的望着前方：
“如果有一天，当你得知是自己亲手杀死了母亲时，你除了自杀，还能做什么？”
阴暗的房间，小窗户射进了两三束微光，折射在刀上，闪着深不可测的寒光。

(2) Love Psalm

Maria慌慌张张的扑向James的怀里：“James，你终于来了……你一定要保护我！”
James只得忙应答道：“那是当然，Mary……噢，不，是Maria。”
Maria后退了一步，望着James。
冷笑。
“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啊……难道你就没有发现，我跟你妻子有着天壤之别么？”
James无言以对。
“我想你大概从来就没学会什么是尊重他人……你知道你这样的做法，会给其他人深深的伤害么？！”

(3) Ture

四周都是那么的安静。剩下James一人，在曾经和Mary呆过的旅馆房间里，望着已经放完的录象，默默发呆。
刚才的录象，虽然不够清晰，断断续续，但是那无声的画面却让James感觉到震耳欲聋，天旋地转。画面里，清楚的记录了James是如何杀死的Mary。
Mary……难道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明白这个么……
斯人已逝，空余悲。
我是凶手……

(4) Black Fairy

James缓缓走向天台。
没错，那是Mary。她穿的衣服，不正是平时她最喜欢的粉色碎花裙和披肩衣么？
“Mary！”
Mary转过身，对着James。
“你以为我是谁？”
此时的James，已经脱离了他心中的那个噩梦。
“你是Mary。Maria也无所谓。或者你是其他人我也可以去面对。如果你是Mary，我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因为我确实欠你太多太多，今生今世已经无法补偿。”
Mary鄙夷的看着James。
“对不起？你说这个有用吗？你所做的一切，现在你要全权负责！”
说完，Mary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囚禁在笼子中的怪物，飞到半空中。
James握紧了手中的铁棒。是的，一切该有个了断了。


4 所谓结局

很多人，争论着寂静岭该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
开头第一句就已经说过了，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寂静岭。
而我所坚信的，是Leave Ending。
打死了化身为BOSS的Mary，带着Laura，穿过来时的墓地，离开了寂静岭。
一起带走的，还有那封Mary写给他的长信。
留下的，是和Mary在这里最美好的回忆，还有那些三年来James所一直打不开的死结。
Mary说，我爱你。
James，一样也爱着Mary。
而爱是什么呢？

是责任。却不是贞节。没有必要死守，只要你付出过足够承担起这份爱的责任。
还有的人把持着Water Ending。当然这无可厚非，因为甚至官方网站上，也认同了这个结局。
但我想说，如果真的是这个结局，那么寂静岭这个游戏，就和一些9流爱情小说一样，失去了其应有的魅力。
为什么这样说？
Rose失去了海洋之心，失去了Jack，一直活到老死。
因为Jack要她好好活下去。
如果她也殉情，随着Jack一起沉入冰冷的海底，不是更能赚取大票的眼泪么？
还是那句话，爱是责任，而不是贞节。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以一个人的一生幸福为代价，换来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牌坊。
而如果详细研究了游戏，就会发现一个细节，为什么那卷录象带在其他地方放都没有影象，单单在旅店房间里放出来，是James的杀人记录？
因为潜意识里，James无时不刻不希望这样做。这也是他的罪，也是他来寂静岭赎罪的原因。
而最后，伴随着两人曾经的欢笑，那封引导James前来寂静岭的信，字迹也渐渐消失不见。
James，完成了自己的救赎。


5 及其他

关上电脑，取下耳机，闭上眼。

寂静岭这样的游戏，最适合在深夜一个人慢慢的品味。
晦涩的谜题，充满暗示的剧情，寥寥数个却又性格各异的人物……一起构成了寂静岭2·最初の诗。
已经不用掩饰我对这款游戏的深爱，甚至可以觉得其担起第九艺术的称号。
当然你可以有异议，但确实少有游戏的内涵，可以与之相抗衡。
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寂静岭。
……
James看着对面的Maria。
隔着铁栏，彼此坐着，若有所思。
Maria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手抚摩着James的脸颊。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来了，看见了我，不是吗？”

You lie, silent there before me.

Your tears, they mean nothing to me.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