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记忆

童年的记忆——作者：可儿

小说散文 2010-04-24 09:40:41 阅读51 评论5 字号：大中小

走在喧闹拥挤的人群中，手中的相机随我搜索的目光闪烁，胶片定格我目视的风景人物，游人如织，脚步穿梭在拥挤的人群，这是一年一度的民间艺人盛会，河南省宝丰县马街书会！是展现民间艺人丰采的盛宴，人们扶老携幼，不远几十里甚至上百里从四面八方赶来一睹艺人们的绝活。舞台上来自民间最优秀的艺人表演层出不穷，各有绝活独占风骚。博得台下掌声雷动，笑声不断。我脚不停留，一心想用手中相机拍下演员那栩栩如生的表演，抓住台下每个观众瞬间开怀的笑容！

突然。我的目光凝固了，那是烙印在心底的画面，一位父亲宽厚的肩膀上坐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父亲的手向上握着儿子的手，儿子的小手被他大大的手牢牢的握在手掌中，肩头上的小家伙瞪着一双明亮乌黑的大眼睛，使劲的四处张望，父亲疼爱的一直问，看到了吗？儿子兴奋的喊着，老爸，我看到了，那边去那边哦。父亲于是扛着儿子挤出人群，再挤进另一处人群，儿子在他肩膀上手舞足蹈，虽然父亲的脸上已经有汗水流下，可依然乐此不疲的扛着儿子挤过拥挤的人群，向舞台前面冲，为得就是让小家伙看得更清楚。多么温暖熟悉的画面，我盯着镜头里的他们，温暖随着镜头拉近。思绪却飘向遥远..

遥远的童年，也有这样坚实的肩膀扛着顽皮的我，也有这样一双手握着我的记忆，牵着我的心，我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镜头开始被水雾弥漫，朦胧中我看到一张深深烙印在我心底的容颜，浑然天成的眉峰下，那双炯炯深邃的眼睛！是我一生不忘的眼神，不用刻意想起，他就存在我的记忆里。冷峻中含着刚毅！给我永远的自信与坚强！父亲的身影。随我迎着风冒着雨直到彩虹将我们围绕。父亲是一位军人！从我生命有了记忆，父亲高大地身影就随着我的流年行走，我记不清那双有力的手是怎么把我抱在怀里，但却至今感觉到那缕温暖润泽我的心。身为军人，父亲难得与我们在一起，但每次回来，他都忙个不停，去田里与爷爷一起除草，为奶奶打水洗脚。母亲煮饭他烧火，四目相对时，我看到母亲绯红的脸颊温柔的眼神那么迷人！父亲明亮的眼睛更是贮满了温情！母亲说着他不在家时，村子里发生的所有大小事情，父亲凝神贯注的听着，时不时的插上几句，什么李家的大爷身体怎么样了。张家的奶奶还好吗？小时候她可是经常煮好吃的给我们，母亲一一回应着，伙房里的温情随着煮饭的热气升腾蔓延！

无忧的儿时，我天天盼望父亲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把我紧紧抱起举过头，轻轻的放在那宽阔厚实的肩膀上，我的嘴里还直叫骑大马喽骑大马喽，而父亲任由我俩只脚不停乱拍，驮着我奔向辽阔的田野，花儿是那么的鲜艳，草儿那么的翠绿，小溪是那么的清澈，鸟儿在树枝上欢快的歌唱，父亲的肩头稳稳的坐着，陪伴我的是一生无限的宽阔！

那时常把父亲的军帽戴在自己头上，威风凛凛的站在小伙伴们面炫耀，就连最好的死党也不可以把帽子摘下来戴到他头上，那时村落很大，和我一样大的野小子很多，平时最喜欢玩的游戏就是学《地道战》打鬼子，别看年龄都不大，可骨子里都是英雄本色，没人愿意扮演鬼子，最后都是抽签决定，那天我戴着父亲的军帽子，红红的五角星让小伙伴们眼馋的直流口水，我也被特别推举做了八路军大官。我模仿电影里熟悉的人物表情，腰里别着父亲用木头刻的手枪，带着小伙伴在草地在葱郁的林间撕杀，最后玩到精皮力尽也不舍得回家，晚霞最后的余辉已经被夜幕淹没，朦胧的暮色，父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他摘下我头上的军帽，轻轻的擦去我额头的汗水，牵着我的小手回家！父亲没有大山般那样的冷峻，但有参天大树那样伟岸的身躯。承载风雨人生却从不曾皱过浓眉！那从容的笑容永远是清清的小溪水流淌成我快乐的童年，宽厚执著的情怀只知道付出换得他人的欢欣，而自己也在生活里微笑！

今夜如此宁静，静静的伫立窗前，凝听心跳的声音，点燃一支烟，袅袅烟雾蔓延在半明半暗的房间，看着书桌上那张特写的相片，这熟悉的温暖，就像一盏永远闪着温暖光晕的灯时刻温暖我的心底。窗外，一弯冷月如钩，钩起我心潮澎湃，勾起记忆随心潮涌动蔓延，汹涌的思念漫过堤坝，奔向童年我每天背着书包走过的长长短短的田埂！

生命，是一个从荒芜到芳草萋萋的过程。在这个过程我们最不能忽略也无法忽略的，是家！是亲人！当我第一次，用一个婴儿的姿态蹒跚着走出家门，扑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楞楞的不知哪里去的时候，入我眼帘的是母亲的微笑，牵引着我回到半开的门扉，高高门楼里是爷爷奶奶慈祥的目光，微笑着看着摇晃走来的我，几只芦花鸡逍遥在我面前多过，那沙哑的声音是几只鸭子被我摇晃的样子吓得发出的，院子里老槐树下，还有一条大黑狗冲着我直摇尾巴，当我蹒跚着走出门外，一双有力的大手将我轻轻抱起，浓黑的眉峰下一双炯炯的眼睛看着我直笑，然后给我的脸上留下一个狠狠的印，这是父亲给我的第一个印记，我疼的嚎啕大哭，他抱着我在满是葡萄树围绕的庭院走来走去，直到我停止了哭声，从此，这特别疼的吻深深的印满我的记忆！

无数的子夜，思绪在安静的夜晚里悄悄泛起，随即牵挂蔓延涨满了整个心房。会在瞬间掠过心头让我不由自主地回忆，闭上眼睛，我依然感觉到祖父抚爱我额头粗糙的手掌，祖母慈祥的笑容，父亲那宽厚的肩膀，爽朗的笑声，母亲没完没了的叮咛，还有兄弟姐妹互相争吵嬉闹的画面……一张张如水的剪影沉淀在岁月之河的深处，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年龄一起慢慢变得深沉耐读！

记得，上学后每天背着书包走在满是荒草的泥路上，有时是一个人，有时会有伙伴，有时风雨交加，有时斜阳万丈，不管是清晨还是黄昏，相似的路没有改变，很多次，想停步，因为疲惫，因为厌倦，然而，一声远处的狗吠声，还有那远远上空袅袅腾腾的烟雾，那一定是母亲在煮饭，只那一刹那，就勾起了内心深处软软的，切切的渴望,于是急急加快脚步，因为知道，远处，在那橘黄灯光闪烁的地方，那是我的家，那一圈圈微黄的光晕正在为我铺展，因为知道，在那光晕下，有一桌为我等待的饭菜。几双翘首期盼焦灼的眼睛，那只永远摇着尾巴守在门口的大黑狗，那份静静的等待，在黄昏或夜幕的途中，延伸为最动人的诱惑。而那路上如水的月光，月光下裸露的荒坟，坟头上猫头鹰的窃笑声，都有我熟悉的恐怖温暖！

长大后人生开始了漂泊，路遥无边际。茫茫红尘中，马不停蹄地往前奔腾，偶尔的停下来，在陌生的街头，在夕阳将落未落的黄昏。尽管周围有喧嚣的人群，拥挤的房屋，明亮的灯光..有让人追寻让人迷恋的繁华，可是，只在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彷徨..孤独..这所有的辉煌跟自己没有一丝关系。忽然却步不前，只因记忆中那一面旧的黄泥墙，爬在墙上的紫藤箩蔓延着翠绿，几株香气四溢的栀子花树，花瓣上碎碎点点的阳光，灶堂里那星星点点的火焰，每一缕袅绕升起的炊烟，风因炊烟飞舞而呈现出迷人姿态，大黑狗嘶哑的吠声，门前老槐树下是那条长凳永远是母亲孤独焦急的等候，满满的爱随着叶子浓密。在秋风微微中牵挂已经是馥郁芳香的果实！　亲情没有隆重的形式，没有华丽的包装，它逶迤在生活的长卷中，如水一样浸满每一个空隙，在纷华的现实世界，因为有这清澈的爱，不管距离远近，还是喧嚣寂寞。我的心始终因温暖而安然从容！

尽管，我会由被人牵挂而变为牵挂别人，但这份对家的依恋依旧，日渐生长繁茂蔓延我的世界每个角落，虽然我还是处在长途中的人，还是那么奔波忙碌，也许还时常不知所措，还是那个茫茫然疲惫不堪的我，而在我的记忆里，在我的意识里..在我梦里醒来的眸子里，父母那眺望的眼神永远清晰温暖。在心底润泽一片馨香，明媚地温情指引一颗流浪的心归来！洗尽那尘世中的种种铅华，让那颗心忘记漂泊路上的苦涩。从而撑起一片希望，只为，明日又可以轻松地上路！

于是，我一刻也不能再停缓在路上了，匆匆踏上归程，在我推开家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的是家人盼望已久的眼神，是父母细细密密的温暖，在我厚厚沉沉的生命里，攀成永远的常青藤绵延不绝！

 后记：今年正月十五我拍了河南省宝丰县马街书会的一组片子发到博客上，才女博友可儿对我的“童年的记忆”这组片子大加赞赏，应我之邀请，她欣然命笔，以看图作文的形式，充分发挥她的卓越文采和丰富的想象力，洋洋洒洒数千言，便成就了上边这篇感情真挚、文笔流利，令人荡气回肠的好文章。

可儿是个大手笔，可儿了不起，谢谢可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