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和拉斯蒂涅形象比较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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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连和拉斯蒂涅形象比较谈》 作者:huhu 日期:2006-3-11 9:05:00

于连和拉斯蒂涅形象比较谈

 

胡载鑫

 

 

摘要:1830年这一法国历史上重要的年份,复辟王朝的统治使社会矛盾尖锐。小资产阶级和平民反抗强权,要求取得更高社会地位的呼声空前高涨。法国文学史上塑造出的两个典型人物:于连,拉斯蒂涅。分别用不同的人生经历和视角。向人们展示那一时代的社会状况,反映出了当时小资产阶级积极进取的进取意识,其中包含强烈的自我意识和冷静的反思,具有极强的社会意义。本文选取两位人物形象的某些方面,诸如社会环境,个人经历等因素进行探讨。

关键词:比较   自我意识   反思   社会环境   个人经历  

 

Julent relatively discusses with Larsdinie alunite image

Hu ZaiXin

(Jingzhou  normal  university  literature  department  43993)

 

Summary : One year this French important an year at the history, restore the old order governance of imperial court make social sharp contradiction. Petty bourgeoisie and common people resist power, demand and make high voice of social status unprecedented to run high. French literature history mould two typical characters that published: Lian Yu, Lars the base of a fruit alunite. Take different life go through and visual angle separately. Show social state of era that to people , reflect petty bourgeoisie's proactive aggressive consciousness at that time, include strong self- consciousness and calm introspection among them , have better social effect extremely. Selected works this fetch two personage some respect of image, such as social environment, individual go through factor goes on the discussion .

KeywordCompare    Self- consciousness    Introspection    Social environment    Individual experience

 

 

站在风云变幻的世纪之初,把眼光投向茫茫遥远的两个多世纪以前的多姿多彩的法国文坛,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两个在那个多才多艺的时代里纵横驰骋的文坛巨匠,重重的历史帷幕并不能遮挡他们的光芒,他们连同他们的作品一起走进人们的视野,走入我们这个时代读者的心中。

    这两位巨人便是巴尔扎克和司汤达,巴尔扎克这位法国最伟大的作家,在世界文学史上与莎士比亚、歌德、托尔斯泰并列而毫不逊色,并且被称为世界文学史上批判现实主义大师.这一点。几乎从巴尔扎克逝世之日起,就得到公认,雨果曾在巴尔扎克的葬词中说巴尔扎克“在最伟大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第一等的第一个;在最优秀的人物中间,巴尔扎克是最高的一个。”这是对巴尔扎克较为公正的评价,巴尔扎克在《高老头》等作品中塑造一批具有典型性的人物形象,并以此构建一座不朽的文学宫殿,真实地展现了十九世纪上半期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社会的卓越的现实主义历史。司汤达则以其作品神秘、复杂、精巧、带有迷一般的魔力独享文坛。他丰富的阅历使他品尝生活的酸甜苦辣,对社会的各个侧面了如指掌,对人性的各个层面洞察深刻,所有这一切无疑为其后来的创作提供丰富的土壤和视角。其代表作《红与黑》正是他独特魅力的集中体现。在两位作家的作品中,两个青年人的形象较为引人注目:他们地位卑微,却不屈从命运的安排;他们一方面迷恋新的优裕的环境,渴求得到社会的认可,另一方面却受到现实社会的排挤、压制,最终以悲剧收场;他们的性格是复杂多元的,既有对社会抗争的进取精神,又有世俗的自私自利的功利思想;他们有独立的人格和思想,却又最终不得不服从社会的判决。这两位即是巴尔扎克笔下的拉斯蒂涅和司汤达《红与黑》中的于连。两位青年都是风云突变的十九世纪法国社会的产物,他们不满足于自己卑微的地位和令人沮丧的景遇,因此,寻找出路是他们人生中首要的问题,他们采用各种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理想,这也是千千万万法国青年人的理想所在。

于连与拉斯提涅在性格和行为以及经历遭遇上有一些相似之处,然而两个人也是有很多区别的,“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虽然两个同属于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中的新青年,但是他们在很多方面还是存在差异的。下面,让我们从当时的社会环境,以及人物的具体性格和经历等各方面来探讨一下两个典型人物。

                       

    

 

首先我们来看司汤达笔下的于连,透过“十八世纪严格讲究理性的感觉论哲学家们思想上的嫡系后裔”的细腻笔调,作者在作品原有的副标题“一八三零年记事”表明了他的意图。于连正是在这一特殊年份中产生的“英雄”。

我们知道,一八三零年是法国历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年份,自从一八一五年拿破仑帝国崩溃后,封建贵族又从国外卷土重来,再一次统治了法国,在欧洲封建联盟国家的支持下,这次复辟一直持续到一八三零年的七月革命,这一次历史阶段被称为复辟王朝或波旁王朝的复辟时期。而这一历史时期中,尤以一八二四年查理十世后最为反动。查理十世是极端保皇派的领袖,他一上台就给流亡贵族以十亿法郎的赔偿金。颁布了“宗教治罪法”,支持耶酥会教士,使宗教势力大大地猖獗起来。他还让极端保皇派进入内阁。竭尽全力以恢复专制王权的统治。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社会中,矛盾是多方面的,复杂的。作为一个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司汤达在神圣同盟的时代和法国波旁王朝复辟的恐怖年代里,深深的感到了自己的受歧视,被压迫的社会处境。他的这些深刻感受促使他创造了于连这个活生生的人物形象。

于连出身于小资产阶级,在一八一五至一八三零年的法国复辟王朝时期,这个阶级属于受压迫的阶级,在政治,经济上都要求冲破种种束缚,要求自由平等。于连从小就爱看书,而且天资聪颖,这不同于他的粗暴愚笨的哥哥和贪财的市侩气十足的父亲老索雷尔。于连在小时候接受了启蒙运动的:“自由”,“平等”思想,他热烈地崇拜拿破仑,他不满意自己的平庸处境,对压制他的上层统治阶级抱着极大的仇视,在他的身上集中地反映了时代的特征。

于连为了改变自己的地位,必须要采取行动。但是,在这样复杂的社会环境里,他既无贵族头衔又无财产作为晋升的资本,唯一有的就是他的“才华”。他的勃勃雄心,在行动之前,于连先找到了一个榜样——拿破仑,拿破仑出身不高,却凭自己的才华走上了权利的颠峰。然而,拿破仑是建功勋于战场上的,而这一穿上“红”军装的时代,已随着王政复辟而不存在了。随着查理十世的登位,从戎建功这条道路对下层青年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而教会的“黑”长袍则转而成为人们追求的目标。

的确,在这样的时代里,于连看得很清楚:“如今我们眼见四十岁左右的神父们能拿到十万法郎的薪俸,也就是说,他们的家资三倍于拿破仑当时手下的著名大将的收入,并且这些大将还要有人来为他撑腰。”于是,为了摆脱自己受压迫,受鄙视的地位,为了和上层统治者分庭抗礼,于连不得不在这虚伪的、充满邪恶、欺骗的金钱世界中去闯他的前程,跟许多与他相仿的法国小资产阶级青年一样,他抱着穿不上“红”军装也一定要想办法穿“黑”教士长袍的想法开始了他的艰难跋涉,他为了升迁而选择了由粗暴的神父皮拉尔主办的神学院。尽管他狂热地崇拜光荣,崇拜拿破仑的传奇经历,尽管他是一个十足的“无神论”者,他还是选择了一项与他内心并不一致的职业。

在当时,法国处于七月革命前夕,于连并没有选择走革命的道路,反抗腐朽的波旁王朝。而是选择了往上爬的方式来达到他的理想。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像他这在样的中下层青年没有反抗的渴求吗?不,如果于连走向革命的话,那他就决不是司汤达《红与黑》中的于连了。他这样的青年在当时的法国社会以几十万计的数字大量存在着,他是一八二四年至一八三零年间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典型人物。

像于连这样的青年,他们痛恨贵族阶级,憎恶教会,鄙视大资产阶级。他们在内心深处瞧不起这些贪婪、庸俗、虚伪、卑鄙的人们。他们要求“自由”,要求“平等”,要求自身的“解放”。然而,他们要改变自己低下的社会地位,就必然采取阿谀逢迎,卑躬屈膝的手段来取得成功,当然这并不是全部,也有人走相反的道路,他们处处维护自己的自尊与信心,时时保持他们的“傲气”,“清高”和“虚荣”。以显示出自己的高人一等,这也是他们的思想受到启蒙思想熏陶的结果,他们的抱负也不允许他们出卖自己的尊严。于连正是这样,他在德•瑞那尔家,彼得拉尔德的神学院,以及穆尔侯爵府中,时时处处向人们表明他的存在,他的自由权利和平等。

我们也不可以否认,像于连这类青年在与统治阶级短兵相接时,往往只能采取个人奋斗的方式,而就在这过程中,许多人就暴露出了他们的弱点,于连本来明明是一个拿破仑的忠实信徒,但是他由于形势所迫在公开场合却骂拿破仑,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神论者,却一心要当神父,要当主教。因此他的身上存在深刻的矛盾性,这种矛盾是与于连所生存的法国社会历史条件紧密相关的。

我们知道,自从一七八九年法国大革命后,无论法国中小资产阶级怎样努力,他们再也掀不起像上次大革命那样彻底的革命了,尤其是在查理十世异乎寻常的反动政策下,他们只能走孤军奋战的途径,他们没有财产,没有贵族头衔,没有地位,唯一的资本就是自己的“才华”而不惜一切代价向上爬则是很必要的。在那个时代正如司汤达在《一个旅行者的随笔》中说的:“不用手段而飞黄腾达,绝对不可能。”于是他们戴上了两面派的虚伪的面具。

那么,是否于连的不择手段,他的两面作风,他的妥协性仅仅是一时的,或者说纯粹是策略性而不具有内在的因素呢?不,于连的这些性格是具有更深层的原因。

很显然,封建贵族及教会是阻碍中小资产阶级往上爬的敌对阶级,但不能忘记,这时期的大资产阶级也已经跟他们勾结在一起,挤进了统治集团,他们反过来不仅对劳动人民,而且对中小资产阶级也起了压迫作用,作为小资产阶级的于连固然在财富及社会地位上跟他们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在打上了阶级烙印的思想意识形态方面,却跟这个阶级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说资产阶级反对封建主义的武器是代表“个性解放”的“自由”,“平等”等口号,那么,于连在反抗他的当权者时所用的武器,也没有超越“个人主义”的范畴。正是这个“个人主义”促成了他对上层阶级的强烈反对,而在他身上表现出来的那些妥协性,动摇性和软弱性的来源,也正是出自于同一原因。

实际上,于连的这一思想复杂性在现实中是很普遍的,在世界文学史上,复杂的人们形象并不止于连一人,因此我们也不难理解于连的矛盾内心的苦楚,对于连这一人们应该辨证的认识,恩格斯早在《诗歌和散文中的德国社会主义》一文中讲到了歌德时就给我们树立了榜样,他评价歌德说:“歌德有时候是伟大的,有时候是渺小的;有时候是叛逆的、受嘲笑的、鄙视世界的天才;有时候则是谨小慎微,事事知足,胸襟狭隘的庸人。”但是歌德的渺小并没有使歌德的伟大失去意义,同样,我们分析于连时并不能由于他的弱点就否定他的反封建,反专制的进步一面。有人认为于连在法庭上的讲话是对于连的美化,实际上这段讲话确实是全书中很重要的部分,它很能说明于连这个人的形象的社会意义。

“……你们可以看见我是个乡下人,不过对于自己处境的微贱,敢于做反抗的举动罢了……即使我的罪没有这样重大,我看见也有许多人,不会因为我的年少而怜惜我。他们愿意惩罚我,借我来惩戒一般少年……出身微贱,为了贫困所困扼。可是碰上运气,稍受教育,而敢于混迹于富贵人所谓的高等社会的少年。”通过这段话,被告于连有力的控诉了这个虚伪的,糟蹋人类感情的社会,才是真正的罪人。正如于连在狱中所醒悟到的:在这个社会里,许多受尊敬的人,实质上都是骗子,只是他们运气好,没有当场被抓住而已。

于连的悲剧性的结局是必然的,于连的反抗,他的抱负和野心,他的愤世嫉俗,他的孤军奋战,他的绝望都具有时代的特征,他的悲剧是这时期的中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命运的概括。

 

                         

 

和于连类似,拉斯蒂涅也是复辟时期雄心勃勃的青年知识分子的典型。巴尔扎克细致的写出了他的思想变化的过程和所走过的道路,具有巨大的揭露意义。拉斯蒂涅是外省小贵族的子弟,一个穷大学生,家中收入仅能支撑门面,他是长子,家里把他送到巴黎,为的是让他在巴黎寻找机会发迹,在复辟王朝,贵族子弟已不能单靠贵族身份在宫廷中谋职,拉斯蒂涅也不愿埋头读书,顺着社会阶级一步一步攀登,他目睹上流社会中一些贵族青年过着灯红酒绿,挥金如土的生活,他“刚会欣赏,跟着就眼红了,”他的姑母指点他走远亲表姐鲍赛昂子爵夫人的门路,他在子爵夫人那里接受了社会教育的第一课,子爵夫人告诉他如何对待这个既卑鄙又残忍的社会,“你越没心肝,你越高升得快,你得毫不留情地打击人家,叫人家怕你,只能把男男女女当作驿马,把它们骑得筋疲力尽,到了站上丢下来;这样你就能到达欲望的最高峰。”她让他追求纽沁根夫人,以便在上流社会上显露头角,“拿到权势的宝钥”。那时你有多大的欲望都不成问题,可以实现。拉斯蒂涅憧憬能过上这种糜烂龌龊的社交生活,“奢侈的欲望像魔鬼一样咬着他的心,摄取财富的狂热煽动他的头脑,黄金的饥渴使他喉干舌燥。”但是,他一来初见世面,不懂得上流社会如何交际,二来常常囊中羞涩,不能随心所欲地享乐。伏脱冷对他的处境了解得一清二楚,看到他“不顾一切地往上爬”,便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要弄大钱,就该大刀阔斧的干,要不就完事大吉。”伏脱冷的手段在本质上同鲍赛昂夫人的“教诲”并无二致,只不过鲍赛昂夫人的向上爬的手段是“合法的”,而伏脱冷的手段则是触犯法律走犯罪的道路。如果不是伏脱冷被捕,拉斯蒂涅几乎要走犯罪这条道路了,伏脱冷的邪恶说教在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涉世不深的拉斯蒂涅经过伏脱冷的启发,又往社会的名利场的泥坑深陷了一步,鲍赛昂夫人退出上流社会,使拉斯蒂涅更清楚的认识到上流社会根本不讲感情,只讲金钱和个人利益。那高老头之死,则完成了拉斯蒂涅的社会教育。

和于连停留在自我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不同,拉斯蒂涅的行为更多地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拉斯蒂涅看到高老头两对女儿女婿的无情无义和这个社会寡廉鲜耻的真实面貌。在埋葬高老头的同时,他把剩下的最后一点神圣的感情也一起埋葬了,他野心勃勃地投入上流社会的罪恶深渊,踏上了资产阶级个人野心家的道路,在《轻佻的女人》中,拉斯蒂涅成为副国务院秘书,在《不自知的演员》中,成为贵族院议员,有三十万利佛尔收入,他靠纽沁根夫人爬上去,后来却把她抛弃了,最后竟娶了他的女儿,他所尊奉的原则就是鲍赛昂子爵夫人,特别是伏脱冷给他指点的极端利己主义,可以说,他的“人生三课”给他的思想起了决定作用。

拉斯蒂涅是复辟王朝末期和七月王朝时期的政治家和野心家的典型,他的思想是变化发展的,他是一个演变中的人物,是贵族子弟资产阶级化的典型,他来巴黎本想靠用功读书,凭自己的本领按部就班的向上爬,不失为一个正直,善良,“有热情有才气的青年”。但不久,光怪陆离的花花世界,五光十色的贵族沙龙,使他向上爬的欲望加强了十倍。鲍赛昂夫人对他的教导,对他的影响很大。然而,古朴的家教不时在他的耳际回响,抵抗其邪念,他内心充满着两种道德观的激烈冲突,时常想浪子回头,但穷酸的伏盖公寓与富贵的豪门的强烈对比,使他无法安于现状。

此时,第二位引路人伏脱冷交给拉斯蒂涅在巴黎打天下的诀窍,并为他制定了谋财害命的血腥计划,拉斯蒂涅对此虽然不无动心,然未有丧尽天良,不敢答应。他想:“我要规规矩矩,清清白白地用功……这是求富贵最慢的路,但我每天可以问心无愧地上床。”这是他善良人性的闪烁,但它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当他发现纽沁根太太经济拮据时,心中就浮起伏脱冷的计划,转而追求泰伊番小姐,耳边不断回响着“八十万,八十万!”只是后来纽沁根太太由于得到了鲍赛昂夫人舞会请帖的许诺,终于倒进他的怀抱,这才阻止他继续与伏脱冷同谋杀人而准备提前去通告泰伊番夫人,再一次闪烁出善良人性之光。

拉斯蒂涅目睹伏脱冷被捕,鲍赛昂夫人被逐,高老头的惨死,经历了这“人生三课”,才彻悟到“美好的灵魂是不能在这世界上呆久的”,“没有一个讽刺作家能写尽隐蔽在金钱珠宝底下的罪恶”。至此,他的善良人性逐渐被金钱所扭曲,灵魂被铜臭腐蚀,经过野心与良心的不断挣扎,最后决心踏上资产阶级野心家的道路,拉斯蒂涅的良心与野心搏斗,厮杀的全过程,揭示了金钱对青年的腐蚀和贵族阶级必然衰亡的历史趋势,具有典型意义。

 

   

对于于连和拉斯蒂涅这两个人物,我们可以看出,两个人的社会地位虽然相似,但是,由于受各种条件的限制,两人的性格发展和思想状况还是存在较大差别的。

于连这个19世纪20年代法国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典型,他性格中最特质的东西是自我奋斗,具有积极向上的进步意义。然而,究其本质,其深层结构依然是平民意识,自我意识,这个于连的出身和启蒙教育有关。于连出身于小业主家庭,家庭的传统观念和价值取向或多或少对他有一定的影响,尽管他极力逃避父亲和兄长所处的圈子,但是他的思想实际无时无刻不在受小资产阶级自私自利,自我意识的影响,这是这一阶层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另外,启蒙教育使于连接受了朴素的“自由”“平等”观念以及对拿破仑这一偶像的崇拜,这些都促使于连走上奋斗之路,这举动具有进步意义,这是主要方向。当然,于连的动机却始终逃不出时刻映在他脑中的平民意识,他的一生中时刻强调自己与别人平等的权利,蔑视贵族阶级,而这种反抗精神却是以贬低别人以抬高自己为手段的,这只是弱小阶级在精神上自我陶醉的一种方法,不能起太大的作用,在德•瑞那市长,穆尔侯爵这些中上层人物心底,于连也只不过是一个从下层爬上来为自己服务的幸运儿而已,于连自己的地位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提高,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这是找不到出路的自由派青年所拥有的典型特征。

拉斯蒂涅这个外省的破落贵族,一个穷大学生,怀着大干一场的热情,想在巴黎这快繁华富丽的地方干出一份大事业,刚到巴黎时,还是一个正直,善良,有热情有才气的青年,只想“乖乖地学习他的法律,一心一意做一个清正的法官。”但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开始蜕变了,家境的窘迫和作为长子的责任,引起了他内心的骚动,家庭的经济危机很快引发他的道德危机,结果他对于权势和金钱的欲望开始膨胀。拉斯蒂涅走上了求富贵的捷径。这一过程中“人生三课”不断冲击他的善良的本性和古朴的家训,同时也刺激他铤而走险向上爬的欲望。最终,善良,热情的资产阶级青年终于屈服于金钱和权力,走上那条邪恶的发家道路。可以说,于连沉迷于自己的野心,选择了自己的道路。而拉斯蒂涅却是带着梦想,在现实环境的左右下,在不断的思想斗争下,选择了自己的前进方向。当然,两人的结局并不令人满意,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

在对待前进道路上的感情问题上,于连应该算一个比较忠实于爱情的人,无论是德瑞那夫人还是玛蒂尔德都使于连感受到爱情的力量。德瑞那夫人对于连的关怀,如同慈母一样给于连温暖,使于连深切地感受到爱情的甜美,令生性孤僻的于连开始蠢蠢欲动。虽然一开始他对德瑞那夫人充满敌意和征服的欲望,但最终他还是被市长夫人的真挚感情打动,陷入爱河。正如书中所描述的那样,“于连过度的、疯狂的爱情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对于玛蒂尔德,于连采取疏远和轻视的方法来达到征服的目的,这里面含有肯定自我,提高自我的成分,但也不排除于连对玛提尔德的感情。于连对这两个女人都投入自己的爱情,还真挚的表达了他的爱意,尽管他很高傲,然而,于连的这种爱却是在对自己的提升和对对方的折磨的基础上产生的,我们不否认他爱的执着,但这一切都由于于连的个人奋斗而居于次要,只是于连的生活的插曲。在于连的世界里,向上爬才是他的主要内容。

拉斯蒂涅的爱情是在教唆下进行的,很显然,他的梦想使他接受别人意见时中规中距,没有自己的主见。表姐建议他追求纽沁根太太,以及后来他不顾良心越来越无耻的几次三番的勾引泰伊番小姐,表现出他这个人对爱情的淡漠,他的几次情场追赶谈不上爱情。因此,在权势和金钱的面前,这位资产阶级青年丧失了精神世界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拉斯蒂涅的形象极其深刻地反映了复辟时期一代青年的历史命运,形象地揭示了资本主义的现实是如何在人的头脑里清楚掉法国资本主义革命过程中逐渐形成的种种虚假的观念和见解,代之以新的冷静务实的世界观,暴露出了资本主义金钱势力是怎样决定着人的一切,又怎样在人的心灵深处败坏了人的道德这一社会现实,因而具有巨大的认识价值和启迪作用。

    相比之下,于连这个人物形象的自我意识展现得更多一些。作者通过于连个人奋斗的一生从各个方面展示这个时期法国社会的历史;而对于拉斯提涅,作者更倾向于利于拉斯蒂涅的遭遇来反思,并挖掘社会深层的东西。于连和拉斯蒂涅这两个不朽的人物形象,他们代表了一个时代的青年形象,他们不仅对小资产阶级有所反映。对任何阶级的表现作用都是巨大的,他们的悲剧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具有借鉴意义。

 

注 释:

① 引自于《十九世纪文学主流》 勃兰兑斯

②④ 引自于《红与黑》司汤达

③ 引自于《一个旅行者的笔记》司汤达

⑤⑥ 引自于《高老头》巴尔扎克

 

参考文献:

(1)  《法国史》            米尔盖   商务印书馆   1981

(2)  《法国文学论集》      郑克鲁   漓江出版社   1982

(3)  《法国文学史》        柳鸣九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81

(4)  《世界文学名著选评》           江西人民出版社  1981

(5)  《世界伦理思想史》    章海山   辽宁人民出版社  1984

(6)  《巴尔扎克评传》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3

(7)  《外国作家谈创作经验》         武汉大学出版社

(8)  <人间喜剧>序言    巴尔扎克   人民出版社

(9)  《十九世纪文学主流》(第五分册)   勃兰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