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 - It Talks-魏武挥的BLOG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3:59:38
这类似一个个人的小小传记,因为,会不断地随着我的年龄的增长而更新。在这个传记中,我尽量不牵涉到任何一个其他人,只是我自己个人的一段故事。
本人,魏武挥,表字方遒。我的名字来自于“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的毛泽东诗词。而我的表字则又来自于“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的另一篇毛词。73年生人的,用毛泽东的文字来做名字很正常。不过,事实上,我更喜欢“方遒”,而不是“武挥”。
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在3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比较严重的事情:把自己的胳膊给摔断了。想来自己都觉得肉痛,不过,当时的痛感现在已经没有记忆。我一直在外婆和祖母的轮流照料下,直到小学五年级。
祖母,在我看来是个很伟大的女性。我的祖父在我父亲十三岁的时候便已故去,我祖母早年守寡,但依然拉扯着四个孩子长大。我的大姑、父亲和小姑都是本科毕业生,叔叔是因为年纪小,不小心碰到了那段史无前例的岁月而没有办法进入大学。更了不起的是,我祖母是个大学生,而是是学英文的大学生!
不过,可能隔代的原因,我读书一向不是很好。在三年级的时候,一门叫“常识”的课只考了33分,以至于母亲在大街上便狠狠扇了我一巴掌,力气大到我立刻嘴唇出血。我比较辉煌的事情无非便是:幼儿园的时候背得出很多唐诗但后来基本全部忘记,小学一年级拿过一次双百。从此之后,我在学业上便再无任何亮点。五年级的时候,父母认为我再这样下去,有考不上重点初中的可能,因此,我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我记得我六年级的时候有一本本子,这本本子每天由我老师记录着我在学校的经历,由我父母记录着我在家里的表现,两边这么记来记取,算是把我严严地看住了。一年后,我考上了“上海市第二中学”。
这个中学是个市重点,不过以前是女中。再往前,是“务本女塾”,历史居然有上百年。虽然我在我父母身边,但我的读书依然很差,到了初三,父母只好把六年级的那本本子再度拿出来。没办法,虽然我已经15岁,但还是要在学校和家长的双重监督下,“刻苦”学习。
到了中考,我的数学居然考了个满分,语文一塌糊涂。之所以用“居然”,就是因为其实平时我数学一直不好,而语文,特别是作文,历来是课堂的范文。后来知道我的作文偏题了。我离本校高中分数线差了5.5分。母亲去了学校几次想努力努力,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我已经做好了去普通的高中读书的打算。不料,峰回路转,学校放出话来,说男生可以照顾1分,本校生可以照顾5分,我居然就此过了0.5分上了本校高中。听说其实是我数学满分和英文高分的缘故。不过,至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而言之,我上了本校的高中。
我高一的时候,突然迷上了打篮球。我经常会一大早就去学校操练,放学也去操练。我篮球打得越来越好,三步上篮动作很花哨,还会空中转身之类的复杂动作。到了高二,我成了班队的一员。在我这个中学,篮球是很受到大家欢迎的项目。事实上,在当年的上海中学里,老大是南模中学,老二就是我们学校了。每年的班队比赛,是很重大的盛事。一个篮球队员,在学校里,是很有些“地位”的。
这年的比赛我已经是班队的成员了,不过还是个替补。一直到最后决赛的时候,我还是个替补。我至今仍然记得,那场比赛,里三圈外三圈全部是观众,连大楼里每个窗户前都有头伸出来。一直到最后2分钟,我们领先对手1分。这时候,我们的一个主力被罚下场了。没办法,只好让我上,虽然我一点比赛经验都没有。
我上场了,接到队友的一个传球,对方已经开始全场进攻。一个家伙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很可笑的是,我居然把球往不知道什么地方扔去,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对方拿到了球,然后立刻进攻,然后,我们以1分之差,输掉了这场决赛。
这是我中学六年最没面子的事情。第二年的比赛,由于我们一个主力的转学,导致我们连准决赛都进不去。我永远丧失了扳回面子的机会。不过,学校同学似乎一直没这件事情太当回事,我依然人缘相当不错,虽然,我读书一如既往得糟糕。但另外一个东西,使得我在学校里还是有些小小的地位,那就是“钱”。
高中时代,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我开始炒股票了。我高三毕业的时候,也就是91年,我已经是个万元户。手上有钱,自然就比较容易变坏。我很早就开始抽烟、打牌和麻将。当然,还有一些我不太想公布的杂七杂八的事情。总而言之,到了高三,我的班主任认为,我基本上没有这个可能考上本科。
我的确没有够上本科的分数线,道理又一次很简单:我作文偏题。从小到大,我的数学不好从来没有成为重要考试的后腿,倒是一向不错的语文会要我的命。后来查分数知道,我40分的作文只有15分,是偏题的最高分。我至今记得当年的作文题目是“我们生活在同一片阳光下”。91年最好的材料是写“抗洪救灾”,但我偏偏写了环境保护。我离开考场的时候,便觉得似乎有点不对劲,回到家中,当时的新民晚报的总编辑在家里做客。我一字不漏地背诵给他听,得到了“没偏题”的答复。结果,依然偏题。
我最后上了一个本科,大学的名字是“安徽财贸学院”。至于为什么上了这个本科,我不想说。总之,我91年,离开了上海,去了安徽蚌埠。
大学生涯
安徽财贸学院,号称国内排名第一的大学。理由是:按拼音排序。一个安字,一个财字,的确是排名第一了。但我对这个学校的印象一直不好,事实上,我也没怎么读书。虽然我读的专业在这个学校里在当时是最好最吃香的专业:国际贸易。
这个学校在91年恢复对上海招生,因此学校的上几届是没有上海学生的。我这一届,全校总共22个上海学生,其中只有2个是上海市区的。一个是我,来自徐汇区,一个则来自杨浦区。在18岁的时候,我的确和很多上海人一样,对外地人有着天然的优越感。而且,徐汇区对杨浦区也有着优越感。这四年,我不得不承认,其实我是挺孤独的,我基本上没有什么非常要好的大学同学。以至于到今天,我和我的校友们联络得并不多。
我大学里基本上做的事情是谈恋爱、炒股票、贩卖一些水果和螃蟹。我记得有一门课“西方经济学”,总共54个课时,我缺了18个。缺课1/3是要取消考试资格的,所以任课老师跑来找到我,警告我不得再缺课。我在这门课上有点洗心革面的意思,后面的课我一课没拉,到了期末考试的时候,很多同学是围绕在我旁边等我做题给他们参考的。
我的英语也很不错。91年入学我就过了四级,92年我过了六级,93年我备战TOEFL。就在我背单词的时候,我祖母去世了!
我非常难过,但我在灵堂的那天我居然没有哭。我的母亲和婶婶哭得死去活来。我记得我那时候写了一篇日记来嘲笑她们。我母亲和我祖母关系历来不是很好,我婶婶远在安徽,和我祖母基本没有来往。她们为什么要哭得死去活来呢?我祖母咽气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陪夜。所以很多人说我祖母福气不错,有长房长孙替她送终。但我还是觉得很痛苦。我当时决心在结婚的时候,要为她老人家设一个位子。这个决心后来在具体操作时,被长辈们否决了。
我至今认为我祖母冥冥中帮了我很大的忙,因为我守夜的时候抱着辞典在背单词。我那一年的TOEFL考了587分。事实上,我可以考得更高,但由于考试前我发烧。不过,在93年,这个分数已经相当高了。
顺便说一句,在学校,我谁的课都敢旷,但英语课不敢。就算我三年级TOEFL都已经拿下,我还是乖乖地去上课。道理很简单:任课老师是我三姨父。我对老师向来也是不太尊敬的。有一位老师上课给我们讲股票市场,成天在股市里打滚的我,当场就指出了她太多的错误,让她很难下台。不过,我的三姨是学校幼儿园的园长,很多人,都眼开眼闭地给我过去了。
不过,有一个老师是打算治治我的。这是“法律”课。我打小对法律就有兴趣,曾经背过整整一部刑法。高考如果不是作文偏题,我就该去“华东政法学院”读法律了。但有兴趣是一回事,上不上课是另外一回事。我旷课太多,这个老师放出话来,非让我不及格不可。
我已经两次数学不及格了(我数学很不好)。如果这门课再不及格,我就拿不到学位了。我当时很慌张,甚至想“贿赂”这个老师放我一马。不过,一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做这个事情。我还是照样去考试。结果,成绩下来了,我学号前面的那位同样姓魏的女同学不及格。
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我直到今天还是认为我老师弄错了人。这位魏姓女同学年年都是三好学生,怎么可能这门课不及格。而且,我最后的成绩很高,我知道我期末考考得很差,一道罪与非罪的大题整个就站错了队。不过,不管如何,我总算逃过了一劫。
学校里的主业对我来说,就是炒股票、做生意和谈朋友。蚌埠那时候还没有证券公司,我会经常去合肥炒,或者暑假寒假回上海炒。91年到95年,中国股市总体还是不错的。因此,我在学校里派头相当大。我抽最好的烟,不去食堂而是去饭店吃饭。出门是坐小巴而不是大公共汽车(可怜那个时候蚌埠连出租车都没几部),还经常去电影院看电影。那个时候没有手机、BP机或者手提电脑,不然我肯定会装备。不过,那个时候,我在家中已经有台式机了。我在假期里还顺便编写过一段病毒程序。
到了第四年,我似乎有点转性了。我们整个第四年是由一个老外和他的老婆来上所有的课的。这个老外据说是前加利福尼亚政府的某个官员。很胖的一个胖子,他老婆很奇怪,腰很瘦但屁股很大。这个老外似乎很注意我,每节课如果我不去,就会问“where is Anastasius?”。(我的英文名字就是那么古怪),搞得我后来只好每次课都乖乖地去上。Kohan(这个老外)好象挺欣赏我,因为我会和他吵架和较真。有一回,一个上午,整整四堂课,讲证券市场,他知道我的业余爱好,居然让我上去替他讲课。我挺佩服我自己的口语水平,硬是就这么讲了一个上午!
我在大学的另外产出是,写了一本书。其实是和我妈妈合写的。我母亲的名字放在前面,我放在后面。书名《家庭投资百窍》,其实就是讲如何炒股票。母亲写前面的基本面分析,我写后面的技术分析。其实,那个时候,我还以“方遒”的名字在“上海证券报”做了连载,前后几十篇技术分析的文章。现在回头看看,文笔也稚嫩得很。
四年大学对我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坐火车。我每年放假、五一和十一都会上海蚌埠打个来回。虽然有钱,但蚌埠没有民用机场,只好坐火车。火车还没有提速,通常要超过10个小时。车厢里又脏又挤,蚌埠又不是终点站,大多数时候只好站着。那次考TOEFL,就是我生生站了一个通宵结果发烧了。
95年,我毕业了。我带着一张文凭、一本本人档案袋,以及四年赚来的一笔小钱,准备去上班。
参加革命工作
我记得小时候一个算命先生说我少年鸿运,青年就比较差了,到中年就要开始困顿,晚年才转大运。这个命相似乎是有点道理的。我大学之前,虽然读的是一个三流学校,但总体来说还是顺风顺水的。之后,我开始走下坡路了。
我第一个上班的公司是“国脉”。80后的人是不知道这个公司,但这个公司一度很牛。这是上海邮电管理局下的一个上市公司,专门做BP机。有126、127、128三个台。这个公司厉害到有一阵子上海三条公交线路126、127、128是冠他们名的。我95年毕业实习的时候在这家公司里,给董事会秘书做秘书。因为我对股市相当熟悉,而且还会摆弄电脑,所以那一年的公司年报是我执笔的(顺便说一句,用WPS做表格是相当痛苦的)。董事会秘书对我很满意,我和邮电管理局签了合约,成为正式的国家编制员工。
事情本来就这么简单,但后来起了变化。国脉的副总一位刘姓女士,被上头任命去搞一个什么“全国通信贸易市场”。上海邮电的野心很大,希望借助当时被炒得沸沸扬扬的外高桥保税区,以上海为龙头,联合全国所有的邮电部门,和外商打交道。我是学国际贸易的,而且在国脉的表现不错,她希望我能去她那里做点事情。
这个变化让我一时间有点犹豫。国脉的待遇那个时候是出奇得好。但我心里有个古怪的情结,因为国脉是我母亲给我铺路介绍的。我总想凭自己能力去实现点什么。而这个刘总似乎就是冲着我的能力来的。因此,经过一段犹豫后,我同意去她那里上班。因为都是上海邮电的,我依然是国家正式编制的职工。
接下来的变化就让我措手不及了。我答应去的时候还是在学校里,而我去报到的时候,这位刘总已经成了阶下囚。具体犯了什么事情我不知道,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但我意识到,我在公司里的一个靠山倒了。我隐隐感觉到,前途未必一片光明。
我的顶头上司是一个很年轻的帅哥(当年他只有29岁),之前是上海邮电管理局的团委书记,估计是下来蹲点镀金锻炼一点实际业务能力后得高升的。29岁就是上海邮电的正科级干部,是相当了不起的。不过,我这个人历来看不太起所谓的政工干部,因此对他也就不是很当回事。加上我不管怎么说也是正规国际贸易科班毕业的,而这位老兄连信用卡和信用证都搞不清楚有啥子区别,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太尊敬他的。
进入这家公司后,我算是他的一个下属。我的另外一个同事是一位年纪比较大的老太太(其实想想还算好,不过四十多,但我当年只有22岁,当然将她视为一个老太太)。后来过了一年,又进来一位拿着双学位的小姑娘。这位小姑娘的老公今天已经飞黄腾达,她自己也成了一个博士。这位小姑娘和我的关系很好,后来有很长一段本人的职业生涯,都将不得不提到这位双学士的小姑娘。
我的工作主要就是进口邮电设备。二十世纪最后的几年,是国家邮电疯狂投入基础建设的几年。我在这个公司前后服务了五年不到,但光我自己手上签订的合约金额就超过上亿美金。我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空中飞人,出入四星五星宾馆,光拉萨就公费去过3回。加上自己手上有些钱,生活是蛮令人侧目的。比如,我是公司第一个自备手机的人,我曾经用过一个非常牛的号码:91888188。但我实在觉得太牛了,没几天就转让给了我的小舅,自己改用一个不太起眼的号码。不过无论如何,我那种从家打的150元去上班的作风,还是博下了这么一个称号:魏大少。
可是,我和我这位出身团委书记的顶头上司关系很不好。今天回想起来,实在应该是自己年少轻狂,不懂得做人的分寸。我会在人比较多的场合抓住他的错误公然让他下不了台,也会由于自己私人的一些事情拒绝交办他吩咐的任务。到了98年,随着公司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且我们这个原来分属公司的一个进出口部独立成为一个进出口公司之后,我的职业危机越来越重。
我和那位双学位小姑娘打过一个比方,新来的人在上司心目中不过是0分,而我却是负100。我必须要考虑跳槽了。再这样下去,我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其实,今天想想,似乎是有点傻。上海邮电系统4万人,以我正式编制的身份,我完全可以申请到其它部门或者公司去,为什么就除了这个进出口公司就是离开邮电呢?
99年我开始谋划离开。全公司上下个个都知道我想走人,可我居然一直没有走成。我知道自己的心态已经坏掉,一方面过惯了舒服日子(我们一直是买方)对外面的竞争有点不适应,一方面又和上司越弄越僵心情无一日不想离开。有一阵子我甚至做起了办公室主任的事情,给公司设计了司标、英文简称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沿用至今。
2000年,还是母亲介绍,我终于离开了上海邮电去了一家网络公司。当年的心情是如此决绝,但说心里话,我今天很有一些悔意。我的帅哥上司说到底并非一个坏人,无非就是一开始不太懂术语,但他的学习能力很好,学得飞快。对我其实也不坏。将心比心,我今天的下属如果如此刺头,我恐怕容忍不了他四年之多。
这位帅哥,本来或许只是想下来镀金,但一干就不曾收手。今天这个我当年只有3个人的部门已经成为了一家上百人的专业进出口公司,底下还弄了一个货代公司。生意兴隆。虽然我当面不曾承认过,但我心里其实是认同的,他的确是个商人。
网络人生
少年皓首,河边窗前,雾雨满目思良久。
点看易富萧萧,隐隐作痛,忍凝眸。
三六天罡,七二地煞,神龙不见其首。
故友安在,烟花飘散扬州,人幽幽。
遥想当初,有多少,喧嚣热闹,岂知聚散难期,翻做郁闷苦愁。
应笑我,每登录点击,突兀昔年往事,一场英雄,化作南柯,梅花三弄。
这是我后来离开这家网络公司一周年后自己填的词。我对这家网络公司的感情极深,至今不能忘怀。
这家网络公司开办的网站叫中国易富网,域名是www.eefoo.com,至今还在运作。这是一个民营公司。我报到的那一天,是2000年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我离开的时候,则是2002年春节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网络那时候是极热的概念,这家网站,当时正在和外资谈判,融资成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我进入这家公司的时候,有一度想去读研究生。说到这个研究生,我其实已经尝试了两次,但由于数学老是不过关而屡次失败。第三次冲刺,我是花了一点心思的,专门请了个数学研究生来辅导一下本人的高等数学。因此,我并没有太把去上班当回事。我一开始的职务是夜班编辑,也就是下午1点去上班,晚上10点回来。我这个夜班编辑从公司内部等级序列上,不过是一个助理编辑,上头还有编辑、主编、网站总编等等上司。
我吸取了在邮电的教训,人变得很是谦和。这是一家搞证券财经信息的网站,而我多年炒股的资历和玩电脑的本事,使得我工作很得心应手。以至于后来第三次考研失败后,我便不再想读什么研究生,一门心思地做事了。
老婆大人说过我,如果我一门心思搞个什么东西,会飞快地进入角色。后来的事情证明,这句话没说错。我在这个公司内部爬得相当快,一年之后我已经成了网站的总编和整个网站运营的经理,最高峰我掌管的部门有三十以上的员工。在这个公司的两年,我只有一次回家吃过晚饭,那一次是我2001年的生日。我玩命地工作,通宵达旦是家常便饭。
这个公司的老总对我也相当不错,和那位双学士小姑娘一样,我之后的职业生涯里,很长一段时间和他捆绑在了一起。
在易富工作了几个月后,我刚刚升任网站的夜班主编。我那位双学士朋友向我发出了一个邀请。她也跳槽去了一家网络公司,这家网络公司的来头和背景相当大,在金茂有一层办公室。她去那里做了市场总监,邀请我去做信息总监,“共创伟业”。我思前想后,犹豫再三,还是向我的老总提出了辞呈。出乎我意料的是,我老总并没有立刻答应。他指着桌上的一张任命书说,我刚刚打印好了任命你为网站副经理的文件,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我给你一个月时间去那里看看,反正你是夜班,你可以白天去那里上班,晚上再过来这里。一个月之后,你再做决定。
我当时非常感动。接下来,我老总还替地电话我母亲,希望她能做我工作让我留下。不过,我还是选择去那里看看。毕竟,在金茂上班,对一个27岁的小伙子有着意想不到的吸引力。
盛夏,我每天白天穿着长袖白衬衣,打着领带去金茂上班。傍晚时分,又是这身行头去易富破破烂烂的办公室履行我夜班主编的职务。金茂的那家网络公司搞的是英文翻译业务,并且试图借助网络进行规模化的发展。前后三个星期,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募了八个翻译,其中七个是英文八级的水平。最后,我还是决定离去。我在金茂的大厦里感觉到了一种“国营企业”的气氛,而在当时,我是相当反感这个味道的。
我曾经站在金茂的29层办公室里,面对着芸芸众生,心中豪迈之气不由自主地就膨胀起来:这个世界,只要我自己努力,就没什么办不到的。到了33岁的今天,我事实上已经全然没有这份豪气。毕竟,这个世界,太多的东西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
我回到了易富,继续我的梦想。我的升迁和易富的融资一样迅速完成了。易富获得了南非MIH集团的投资,后者是***去南非访问唯一前去的跨国媒体巨头。当时,MIH在国内投资了6-7个网络公司,最后全部失败,只有一家获得了成功。这一家,便是QQ。
易富搬进了上海顶级的办公楼:中信泰富17层,有着超过半层的办公面积。人员也迅速扩张起来,最高峰达到近100人。我此时已经掌管着整个网站的内容运营,属下多达30人。我一手将易富社区从不过数千注册用户发展成数十万用户,整个网站不到20万的访问量冲到了800万日访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对于我在易富的两年没什么夸张的,直到将融来的数百万美金全部烧光的那一天。
易富的创业核心团队是三个,CEO、CTO和CIO。我是CIO一手提拔的“干部”,但后来,由于我这里并不想公开的原因,我和CIO闹翻了。我和CTO的关系一度很紧张。但有趣的是,我离开易富后,和CIO就再也不曾见过面,和CTO倒是颇有来往。而易富的CEO,便是我前面提及的那位十分器重我的老总。
我那位双学士朋友,在易富后期,也在我的极力游说下加入进来,出任市场部经理。但事实上,她一直很热衷于在我主管的BBS里泡着。她在BBS的魅力无人可挡,可以说拥有大把的“粉丝”。据我所知的是,一直到今天,还颇有一票人把她看成是偶像。
终于到了MIH撤退的那一天。我们几个经理层试图MBO这家网站,但遇到了二股东的强烈狙击。他以比我们多出1美元的口号将MBO扼杀在了摇篮之中。我被迫离开我投入无数心血的易富。从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从来不会去中信泰富方圆数公里的地方。这里,有着我当年太多的梦想和光荣,就让它深深地埋葬起来罢!
券业翻腾
正当我打算离开易富的时候,易富昔日的市场部经理(就是双学士那位的前任)在富友证券公司向我发出了邀请。富友证券正在搞网站,希望我去接手。我为此请教了易富的CEO,他告诉我,如果你对网络真得那么感兴趣,现在有人请你去玩,而且还是付费的,为何不去乎?
这句话深深打动了我。我立刻收拾,投奔富友而去。我实在没有料到,在我大学毕业时死活不肯去的证券公司,数年后,我居然一脚踏了进去,而且还是深深地踏了进去。
我生平很少打心眼里佩服一个人,但富友证券公司的这位董事长是个例外。我一直到今天还非常佩服他,虽然我对他的为人并不是很敬重。他早在2002年就已经看到了券业的危机,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
我被招募进去搞网站,其实和他的这个心底的想法是配套的。由于他认为危机即将来到,所以他很想把富友证券在看上去整个市场还算不错的时候给卖掉。网站是可以增加他出售的砝码的。也正因为这个想法,他在网站上其实并不进行投入。他所需要的,便是我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做出点可以增加他出售的砝码的事情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完全提不起在易富那个时候的劲头来。我开始向一个职业经理人转化。我招募了一个前易富的夜班编辑来做富友网站的编辑,后来这个小女孩成了我的秘书。我当时的顶头上司是一个热爱文学的家伙,和董事长关系极好。我这个网站部门配备了两个技术人员,两个美工(也帮公司做点其它事情),一个编辑,一个行政人员(顺便也做点编辑的事情)。
富友的这位董事长终于找到了买家。这个买家就是大名鼎鼎的上海首富周正毅。在溢价卖出之后,富友的董事长、总裁纷纷离职,原来的财务副总裁升格为总裁,周正毅的一个小舅子来做董事长,还有一位过去的总裁助理做常务副总裁,这位仁兄就是易富当年的ceo,我曾经的顶头上司。
我觉得有些必要讲讲易富和富友的关系。这是两家很有些渊源关系的公司。富友当初有一个技术部门,正在开发一套证券分析软件。本来这套软件是富友打算自用的,后来富友的董事长认为,这套软件也是有商用价值的,于是决定将这套软件剥离出去成为一个公司,而富友既是它的股东,也是它的第一个用户。主持编写这套软件的人就是易富的ceo。而易富大大小小的草创人马过去都曾经是富友的员工,比如易富的cto,比如易富的行政经理。富友董事长的商业头脑在这件事上也可见一斑。
继续我的故事。周正毅买入富友后,对于网站其实毫无兴趣。我再一次感觉到了职业的危机。我的爱好文学的顶头上司已经离开,我必须为富友信息中心的存在寻找理由。如果仅仅是对一个网站负责,我相信这个部门会遇到灭顶之灾。虽然这个小小的网站当时已经获得了每日100万的访问量。
我很快地找到了理由,很充实的理由,但未来,从此变得多变而又那么辛劳。
富友证券公司的名声是建立在“佣金价格战”基础上的。这家证券公司敢把价格压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也敢大张旗鼓地进行价格血拚。这在当时的券业中是很少见的。其实富友这样的价格战是很亏本的,可以说客户越多亏得就越厉害。但是,由于那位看透券业的前董事长打定了主意要卖公司,价格战可以帮他做大市场份额,利润到底如何,他是不会关心的。
周正毅入主富友,正如后来爆发出来的案子来看,他也是希望通过富友这个平台获得更廉价的资金。但他并不希望往富友证券公司里贴钱。保本就好。但在价格战的后遗症下,连保本都很困难。于是,我的机会便是:让信息中心向咨询中心转型,逐步提高客户的佣金水平。
这就是我为信息中心找到的一条道路。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一个习惯了低佣金的客户让他接受高佣金,何其之难。而我,事实上,也开始从一个网络从业者向着证券经纪业务从业者转型。
富友证券最大的好处,即便是周氏当政的那段日子,便是什么都敢做,只要你想得出来。这非常锻炼人。我前后从事经纪业务的时间不到一年,但我对证券经纪业务的认识自认已经非常深刻。我这个人天性喜欢琢磨总结一点事情,直到周正毅案发,富友证券关张,我已经累积了相当多的经验,而且,手上也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高佣金客户群体。
富友证券关门了,我的上司,易富的前ceo,富友的副总裁,也失业了。当然,我也失业了。我极力怂恿他一起创业。我那个时候除了有一些客户以外,还有着富友信息中心好几个员工的队伍。我这个人自认对下属很好,因此似乎有点笼络人心的天份。有三个证券分析师、一个技术人员以及后来是我秘书的那个编辑,愿意一起创业。没多久,一个创业公司,嘉策成立了,我也在那个当口,完成了购房购车的人生大采购。
嘉策公司成立的初衷是继续进行经纪业务,以证券交易佣金作为主要的商业模式。但嘉策不是富友这种券商,所以它需要和证券公司合作,用证券公司的名义去发展客户。券商这一头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有人帮他拉客户进行收益分成,它自然乐意。富友证券关门的时候,大把从业人员出走四方,其中有位胖子,进入了银河证券。我和这个胖胖的家伙搭上了关系,决定和银河开始合作。
银河证券某营业部给了我们一间房间。但营业部就是营业部,他们自身并没有太多的什么营销服务意识。为安全计,他们四点半一定要关门。有一天,照例他们四点半关门,我只好离开了营业部。车在老婆那里,我必须等到她五点开来接我。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夹着一个公文包,在路旁无所事事。我看着路边几个小孩在那里玩耍,忽然就感觉到:自我从业以来,哪里有过下午四点半无聊之极的时候!这一幕,对我的印象极深,至今不能忘怀。
证券市场的行情一步一步向深渊走去,嘉策公司的客户也在流失。那个年头,炒股票的几乎99%人要亏钱,所以大量的资金向房市流去。这个小小的创业公司日子很艰难,我手下的几个分析师也逐步离去。我开始象我的前任易富ceo(也就是合伙人)一样,深刻体验到了创业的艰难。
嘉策公司后来找到了中国科技证券,作为一个合作伙伴。科技证券拨出了一个房子,让我们办公。当然,是收费的。我试图搞过几次业务活动,但都因行情实在太坏,收效不高。
西北证券,那是一家地处宁夏的区域性券商,被北融集团看中。后者击败了名声极大的德隆集团,入驻成为股东。我的合伙人由于一些关系,被招募进去做总裁助理,兼经纪业务总监。我也要求跟着进驻(毕竟,创业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的),于是被任命为总监助理,分管经纪人培训。我的合伙人又拉来了前富友的几名员工,分别担任上海、杭州和南京的营业部经理。于是,搭班唱戏,我们力图重现当年富友的辉煌。
在2004年年头,曾经有一场中级行情,股市上涨很快,西北证券上上下下都认为股市转牛了,于是做出了扩张的决定。我又恢复了从离开邮电以后几年不曾有过的事情:四处出差。西走宁夏,南下福州,驾着我的千里马,经常来往于沪杭宁三地之间。我也就是在这个阶段,开始着手写“中国证券经纪业务百论”,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名气,到了后来,据说在券业中流传甚广。
天不遂人愿,行情嘎然而止,券业重新步入冬天。西北开始收缩,自身也由于资金黑洞,变得难以维持。我们这帮后进者,个个都是万把的高薪,西北感到十分难以负担。很自然的结果是:几乎全部出局。
我重新回到了嘉策公司,决心定定心做点事情。05年头上,互联网web2.0热潮初现,嘉策公司决心重新投身互联网业。我的合伙人和我,找了一个上海的民居,开办了一个网站。先后雇佣了一些技术人员,也追加了投入,准备干上一场。
重归学校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