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韵绵绵中国情

　　2009年12月，在庆祝《中国》杂志创办10周年的聚会上，我认识了乌克兰驻华大使弗·科斯殿科。他和我谈到他那美丽的祖国，谈到历史悠久的乌克兰文学，并提到他的夫人、女诗人柳·斯吉尔达。

　　几天后，我收到科斯殿科寄给我的一本诗作《四季花鸟》。这是他的夫人在日本随任期间，对东瀛观察化成的文学结晶。她还模仿日本俳句的形式，写成乌克兰短行诗。这种大胆尝试，不能不说开拓了一条新路，促进了乌日文化间的交流。我回信说更想看到她写中国的诗。没想到，不久我就收到了科斯殿科夫人斯吉尔达寄来的几十首有关中国的诗的打印稿。

　　中国对乌克兰文学介绍不多。“五四”以来，乌克兰古典文学中中国只介绍过诗人塔·谢甫琴科；新中国成立以后出版过伊·弗兰科的小说和剧本；当代作品中，翻译出版过奥·冈察尔的小说，还有为数不多的诗人与小说家的作品。对于乌克兰今天的文学现状我并不了解。斯吉尔达的诗给我提供了一个开阔视野、认识和学习的机会。

　　初读斯吉尔达的诗作时，我有些茫然，因为她的作品相当时尚，陈述方式，表达内容，韵律，甚至词藻都与传统截然不同。我选了几首试译了一下。没有想到，诗作的新颖手法和观念，以及现代语言深深吸引了我，让我渐渐产生了浓厚兴趣。

　　由于诗中常用外来语，涉及很多人名、地名等……我不得不反复查阅各种工具书，然而仍有种种问题，于是借登门拜访之机向作者本人当面请教。

　　斯吉尔达属于乌克兰年长的一辈诗人，但保留着青年人的朝气。她中等身材，举止优雅，披着金色的长发，戴一对耀眼的耳环，胸前挂着几串珍珠项链。她闪动着一双晶莹明亮的眼睛，讲话非常客气，但又极其直爽，对我的提问毫无保留地陈述自己的观点。

　　斯吉尔达17岁开始发表诗歌，如今用各种文字出版了20余本诗集；她曾在基辅大学任职，教授乌克兰文学；她到过很多国家，去年秋天随丈夫出使中国。她眯缝着眼睛，神秘地告诉我，来华之前，她读了大量有关中国的书籍，想由此了解这个文明古国的一切。她说，她爱中国古老的历史文化，特别是中国的古典诗词和李白的诗。她用了一句“我爱得疯狂”，让我不胜惊愕。后来，从她的诗中，我感受到了她不仅对历史的中国而且对现代的中国满怀的深情。她并不追求表现重大事件，总是从身边细微小事中升华出人生哲理。她歌颂的是建设，是幸福，是永生，是美。看着我为她画的速写像，她毫不隐晦地笑言：“你把我画老了，不美了……”她说：“我是走在阳光下的人，我爱的是真、善、美。”

　　斯吉尔达说，来北京时恰逢新中国成立60周年的隆重日子，此后不久便迎来虎年新禧，听着声声爆竹，欣赏绚丽烟花，品尝美食元宵，访问宋庆龄故居，还出席一些艺术展，逛琉璃厂……总之，只要有时间她就会贪婪地参观访问，然后将所见所闻写成诗句，因为这里的一切对她都那么新鲜，创作激情如同泉涌。

　　她在《庆祝新中国六十周年的记忆》诗中写道：

　　“我们很运气！/来到北京/ 恰好是新中国成立/ 60周年的前夕。/ 盼望已久的日子——十一/ ——检阅、观礼……/ 外交人员的观礼台上没有一个空位。/ 没有一个人会把/ 这次独一无二的机会放弃。/ 原来，壮美与威力——/ 能够如此和谐地 / 结合在一起！/这是中国啊！/ 我们的宇宙见过的场面何其多/ 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壮举。”

　　在《中国红》中她发出由衷的赞美：

　　“自古以来这个颜色，/ 被称作瑞色，与幸福相联。/ 故宫的墙壁，胡同的门脸，/ 婴儿的兜肚，婚礼的打扮/ 鼓身、灯笼、绸缎，/ 印章、花带、春联，/ 各种艳丽的红色，/ 你在中国人生活中处处可以发现，/ 这是成功和富有，是爱情和安恬，/ 这是健康和繁荣，这是忠诚和友善，/ 这是伟大人民对美好未来的信念。”

　　斯吉尔达的诗中饱含对历史的思考，《长城前的遐思》就是明证。

　　“世上关于中国长城这一奇观/ 著述何其多…… / 各种假设，各种推测，/ 各种礼赞，各种颂歌……/ 各种由衷的惊讶与祝贺……/ 我还能补充些什么？/ 怎么才能倾泻出心海中/ 那情感汹涌的碧波？/ 让我到哪里去寻找/ 一些语言来赞颂/ 它的伟岸、它的才智、它的气魄！/ 我深深为之感动……/ 只能无言静默……”

　　她和中国人民一样对上海世博会充满期待。她说她曾一次又一次来到浦东，如同马拉松，怎么也走不完，直到世博园区，才算到了终点。“这将是历史上最大的‘世博会’——/ 这是上海！/ 我累得筋疲力尽/……/我全身心地相信：/ 城市越美——生活越愉快！”

　　斯吉尔达曾对我说：“我在其他国家出席自己的新书发布会时，亲眼看到一本小小的诗集，对促进文化合作和加强人民之间的友好有多重要的意义！如果我关于中国的诗能译成中文出版，我想会起到同样的作用。” 

　　据我所知，在苏联时代，只有俄罗斯诗人尼·吉洪诺夫在上世纪50年代出版过一本关于中国的诗集。斯吉尔达的诗集将是斯拉夫语系歌颂中国的另一本。我深信，在古老而又崭新的中国，勤劳智慧的中国人民，会让这位乌克兰女诗人认识一片新天地，激发她写出更多脍炙人口的友好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