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思维奔逸兼臆想症患者的自白暨点名作业 — Windows Live

一个思维奔逸兼臆想症患者的自白暨点名作业
大家好。我是一个轻度精神病患者。我的症状比较轻，尤其作为一个崇尚自由精神独立人格的中国右倾知识分子，我只是从自由精神沦为自由神经，在茫茫人海中也算一个异数了。如你所见，我的症状包括两部分，一是思维奔逸，二是臆想症。臆想症比较好解释，就是胡思乱想；思维奔逸简单说就是离散变量的胡思乱想。这两种情况综合起来，就是前一分钟我还在梦想自己生活在一个说中文赚美元风景如同瑞士的小城[4]，下一分钟就忖度着带五百童男童女去荒岛生活[1]。
其实我这病平时很少发作，就算发作了，对别人也没什么影响。在别人和清醒状态下的自己看来，自己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处理问题的时候思路清晰，撒泼骂人的时候感情丰沛[21]。知道我这个毛病的人不多，只有比较好的朋友。现在还时常走动的就两个，一个叫大平，一个叫小沉。大平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小沉是个程序员，程序员是没有性别的。当我告诉小沉我有这个毛病的时候，他就很严肃地指出，我的话自相矛盾。因为我清醒的时候认为自己正常，而不清醒的时候认为自己不正常，所以是一个不正常状态下的人论断自己不正常，按照形式逻辑的原则，假前提可以推出一切结论。所以我在不清醒状态下既可以说自己正常也可以说自己不正常，因此我无法不知道不清醒状态下自己正常还是不正常，而一般人们把搞不清自己的状态成为不清醒，由上小沉推出我至少犯了循环定义的逻辑错误。
我和小沉讨论的一般话题是爱情。因为大部分事情是可以用逻辑解释的，而爱情不能，而可以用逻辑解释的事情只需要演绎不需要讨论。如前所述，程序员是没有性别的，但没有性别不意味着没有爱情，没有爱情也不意味着没有资格讨论爱情。有性别的人可能没有爱情，没有性别的人可能有爱情。如果认为爱情是好的，而性别只不过是中性的东西，那么后者显然是更优选择[12]。小沉对我的逻辑深表赞同。
小沉曾经神秘地告诉我他有一个异地恋人，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异地恋是我们的讨论话题，虽然我对这个人物的存在是抱有怀疑的。按照小沉的说法，这个人物温柔可亲，又与他志趣相投，至此为止我都可以接受，幻想中的恋人和热恋中的恋人形象往往重叠，让人难以区分，因此我不能就因为其完美而指责其虚幻。但是当小沉说那人生活的地方叫做奶牛镇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贾宝玉曾经也去过一个叫做太虚幻境的地方，我也曾经在类似的地方见过我的梦中情人：温柔漂亮，声音好听，不如我聪明，但是比较讲道理[13]。（世界上的女人很容易达成前三点，但第四点要求比较苛刻。如果用0，1来标记这一属性的话，女性这一向量必然是足够稀疏的。）于是我对小沉的话很怀疑，并且因为他将幻想中的情节设定在奶牛镇这种黑白分明的地方而深深怜悯程序员的审美情趣。大平也加入了这一讨论，他认为异地恋是否有结果就是一个伪命题，什么事情都会有个结果，所以至少要问异地恋是否会有好结果，但是这其实还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好坏对于不同的人来说定义不同，对于同一个人的不同时刻来说定义也不同，因此这一讨论没有意义。而对于我来说，我直觉地赞同大平的意见，但如果有人愿意设立funding来研究这个问题，我会义正词严地告诉他这是一个统计学问题，取决于我得到的样本，当然了，我们总可以通过数学的手段得到任意我们需要的结论[2]。
除了异地恋，小沉的另一个主要话题是暗恋（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奶牛镇事件是一个幻想）。既然是暗恋，当然不会冲上去表白[19]。但是这不妨碍我们仨私底下交流。表白是一件很玄妙的事情，作为随机变量来看，方差很大。我们仨交流起曾经的表白经历，大平炫耀他的浪漫，小沉炫耀自己是被倒贴的，我咂嘴半天，说以前大平腆着脸问我觉得他人怎么样，我说不好说，太肉麻了[3]：不知道这算不算表白。
其实我们仨虽然天天混在一起，但主要活动是互相鄙视。我喜欢的人是既不装逼也不傻逼，最不喜欢的是既傻逼又装逼的[7]。我觉得大平有时候太装逼，而小沉有时候太傻逼；大平则认为我们俩都太傻逼；而小沉则认为大平太装逼而我太傻逼。装逼的人在择偶上会故作强势，表明一定要找“我爱的人”而不是“爱我的人”；而傻逼的人在择偶上就会心存幻想，表明一定要找“相爱的人”[15]。但这两种人的一般结局都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10]。
如上所述，大平、小沉和我是很不一样的人。从体形上说，大平长得又大又宽，小沉长得结实而小巧些，我介于两者之间。从个人能力上来说，大平会开车，我会做菜，小沉会编程。所以从择偶条件上来说，大平的那位不需要会开车，我的那位不需要会做菜，小沉的那位不需要会编程[8]。无聊的时候，大平开车到处跑，我下厨弄些好吃好喝的，小沉编程[6]。在政治立场上，我右倾，大平左倾，小沉是个程序员。据说这和内裤里某样东西的位置一致，于是我对程序员的某样东西的位置很好奇。
如果说我们有什么相同的话，那就是对于过去我们都很怀念，对于现在我们都很徒劳，对于将来我们都很迷惘[17]。而迷惘是一种非常复杂的生活状态，我们知道很多样的生活是不幸福的，但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是幸福的[23]，这种感觉让我们不知所措却无所用心[22]。更严谨地说，幸福感作为一种函数也许存在极值，但它又几乎处处不可导，这就给求算极值带来了极大的麻烦，而“现在”这个时间点一直在不可导的区间上[24]。这本身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如果把我们仨看作一个样本的话，我可以声称，这是我们一代人的悲哀。
Reference
1. 如果被放到一个荒岛一个月，没电话，没网，你打算带什么东西去消磨度日？
2.你觉得远距离的恋爱会有结果吗？如果是你你怎么做？
3.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4.你现在住在哪个城市，如果能够选择，你希望住在哪里？
5. 如果现在可以让你随心所欲去旅行，你想去哪？
6.无聊的时候做什么打发时间？
7. 最不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8. 会不会做饭？你希望你的伴侣（未来的伴侣）会做饭吗？
9.如果看到自己最爱的人熟睡在你面前你会做什么？
10. 如果你爱的人不爱你怎么办？
11.如果可以重来，你最想改变的是什么？
12. 你认为有爱无性和有性无爱哪个会更难以接受？
13.你最喜欢你伴侣的什么？如果没有，你希望你的伴侣具有什么品质？
14. 谈谈你最近在听的音乐？
15.你会选择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16. 你觉得自己哪方面性格特征对别人最有吸引力？
17. 最近最让你迷惘的事情是什么？
18.如果你出于某种原因离开所在的行业，你会去做什么？
19. 如果暗恋她（他），你敢说出口吗？
20.你觉得宽容是一项值得赞美的品质么？为什么？
21. 你是个感性的人还是理性的人？
22.当你对很重要的事情感到力不从心时，怎么处理？
23. 你认为怎么样才算幸福的生活？
24. 你对现在的生活状态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