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道:工人频繁自杀的原因不在富士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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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道:工人频繁自杀的原因不在富士康2010年05月21日 09:59凤凰

核心提示:近期,富士康工人频繁跳楼自杀,已经发展到九连跳。凤凰卫视评论员马家辉认为,自杀是一种学习行为,在富士康园区内部造成的是示范效应。梁文道也说,员工这么频繁跳楼自杀的原因不在富士康,按照人口的比例来算,富士康员工的自杀率不算高。但富士康的工作性质决定,他们应该研究机器和人的关系,改善管理。

凤凰卫视5月20日《锵锵三人行》,以下为文字实录: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最近深圳方向上新闻多呀,最香艳不叫香艳,最黄的是一个叫宋山木的,你知道宋山木吗?

梁文道:我知道山木培训那个。

马家辉:富士康九连跳密度可理解 自杀是种学习行为

窦文涛:到处见,一个大胡子笑容灿烂,这个笑容年年出现在中央台那个春晚上,他是最牛春晚粉丝,从2005年开始你看每年春晚观众席上都有他,因为穿的就是领结、吊带、白,爱穿白,每次都是热烈鼓掌。现在涉嫌强奸22岁女员工,当然还是涉嫌,如果最后证明没奸,咱还得平反啊。说是涉嫌还强奸,还来着大姨妈的女员工,连大姨妈一块强奸了,拍完裸照又强奸,这事儿闹得很大。但是咱们应该关心一下更值得忧心的事情,更值得忧心的是富士康,“九连跳”。

马家辉:很恐怖的新闻。

梁文道:正所谓“九连跳”其实是今年,但是从去年就已经开始跳了。

窦文涛:对,是我觉得有一个问题百思不得一解就是密度、频繁,你看最近常有人拿这个说事儿,为什么拿刀砍孩子的会那么密,那天咱们专门讲这个问题,你甚至都没有办法解释,你知道有一年在华南师大还是华南农大,我记不清了广州一所大学,也是十天之内四个自杀的,最后大家百思不得一解。最后百思不得一解的专家给逼出一个什么猜测,说有可能是天气,说那十天广州一直阴冷潮湿,就是这个事情你不可解。你看富士康说“九连跳”,你知道现在富士康这个管理层现在吓得如临大敌,说富士康现在每一个管理层,都愿意把自己的照片拿出来,套在假人上让员工发泄,他们现在很多出气室,让员工打他们高层的照片。而且甚至还悬赏,就是说谁发现自己身边工友有情绪问题自杀倾向,只要报告了心理医师或者是报告了厂里的领导,奖励200块钱。你就想想富士康这个气氛。

马家辉:对,你说好像连专家都解释不了,我看这个情况正好刚相反,好像这个事件出来之后,很多所谓专家就从不同地角度提出很确定的理解,像很多人就从玄学的角度,就说富士康。

窦文涛:玄学,五台山高僧都去了。

马家辉:没有从玄学的角度是说,那个富士康那个位置,那个风水问题固然是很多出来解释,还有说富士康企业的工厂在那边成立的年份跟他的企业主管,它的老板这个生辰八字一配起来,杀气很大,说得煞有介事。有这样的说法,这是一个。另外一个倒令我想起了,我觉得不难理解吧,因为自杀是一个学习行为,学习行为,跟我们说什么那个密度很高,不可理解。

梁文道:有人认为这是可以理解的。

马家辉:可是你看所有社会学的报告,都是说当一个地方有自杀以后,尤其是跳楼之后,通常在一个短期内,都有其他类似的情况发生,为什么?因为人其实都很聪明的,当你隐约有自杀想法的时候,你会找寻地方,让你一定会死去的,不会跳下来不死的,我们看到那个新闻死,我们知道嘛,那个地方跳下来必死无疑,我就赶快去了。就一个一个从很实用的角度来看,这个活。前面的人窦文涛去跳证明死掉了,然后我就排队去跳。

窦文涛:你说这个就让我想起,上过咱们一个节目的北大一个心理学的博士叫徐凯文,就现在富士康请全国的心理学者到他们那儿去,他也去干预,完了之后也是忧心如焚,说是我通过我们北大的渠道,要向上面反映这个问题,也希望通过你们这个节目,来说说这个事情他的看法,我们给他做了一个录音采访,跟你有相似之处,你来听一听。

徐凯文博士(北京大学学生心理健康教育与资讯中心总督导精神科主治医师):我觉得现在已经形成了这样自杀传染的状况,我们必须要有一定的有效的措施,去防止这样的一个现象的扩大和蔓延。那在这其中新闻媒体会起到决定性的,或者非常重要的作用。从心理学角度来讲,我觉得新闻媒体不应该做这样几件事情,第一个不应该描述自杀的细节,特别是这个自杀者是怎样自杀的,在什么地点自杀的,因为这会特别容易去引发模仿的行为。人性当中会有这种潜在的人性,他有这种自杀的倾向,所以细节越多,他越可能去模仿。

第二个是应该去避免美化自杀的行为,就是不要对自杀行为有过多的这种正面的附议,否则的话,就会让这个现实生活中,有问题、有困扰、有困难的人,他会学习用这种方式去解决,实际上就是这种最糟糕的,最不成功的方式去解决他的问题。

第三个是,我会觉得不要对这个自杀的死因,一个人为什么会自杀做一个简单的归因,特别是不要去归因到,一些让人无法理解和解释的因素上,不要让人有这种印象是,这个自杀的行为是不可避免的。实际上我们有太多的方式,去解决我们生活中所遇到的困难,自杀可能是最不应该的方式,或者是最后的一种选择。

窦文涛:所以像说把人逼到绝路上,逼到死路上,这种话少说。

梁文道:而且我觉得就像刚才家辉跟徐文凯博士电话录音讲的,其实我们很多时候,我们一些人,你帮他打开一条通路之后,你会发现他就有条路可以走,自杀也是一样。包括我们前几天说那种砍人事件,就可能一个人,他过去从来没想过他应该自杀,在某种情况下,或者应该拿刀去砍人。但是当这个事件出现了,传播了,他就开始发现这是条路,这是条可以的方式,就等于可能一个人从来一辈子没想过要去天上人间,忽然听人说到了,我可以去天上人间。

窦文涛:天上人间被查,那可找到地方去了。

梁文道:没错,这条路就被打通了,所以我觉得这个通路要给它禁止掉,要给它关掉。就比如说以前旧金山金门大桥,它这个自杀也是有名的自杀圣地,它那个自杀就是,一有人自杀之后,就开始接连不断地自杀潮流就起来了,而且去自杀,对不对?

工人在富士康看见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窦文涛:确实是,而且你刚才说这么密,确实实际是可以解释的,因为什么?全国的心理学家就去了之后就讲,你不要觉得富士康是什么问题。就是说在经济高速成长起飞期的时候,自杀会增加,这是普遍问题。比如说在日本当年经济起飞期,达到每十万个人25个自杀,韩国是每十万个人26个自杀,中国现在还算低呢,每十万个人平均14个人自杀。而你就算富士康的话,按照它现在出事这个比例,每十万人里边才2个。你知道它为什么这么密?就让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我这一学习我才知道,你知道富士康是一个多么大的一个人多的企业呀。

梁文道:就像县镇一样。

窦文涛:它在22个城市里有80多万人,光他的一个在深圳这边龙华的这个元区,就聚集着三、四十万的工人。

梁文道:对,它像一个小镇。

马家辉:等于十分之一的香港人口,都是富士康的人口。

窦文涛:每平方公里就得15万人,就是这么密集的,但是你要知道它不是社会,它不是一个人居的社会,它纯粹是一个工业的需要,聚集在这里。所以我看《南方周末》,《南方周末》在第八跳之后就派了一个人,这招还挺鬼的潜入富士康,做了这么一个报道。

梁文道:潜伏报道。

窦文涛:照它记者用的词,说在这儿一个人像原子一样活着,就是说宿舍里人跟人之间,除了第一人称之外,他们习惯用粗话,认识不认识只有一个称呼“屌毛”,这个屌毛来了,那个屌毛自杀了。其中有一个自杀了之后,同宿舍的几个工友,还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们说就说有个工人跟记者讲,说你在这儿看见的只是你自己的影子,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就是说穿着一样的工作服做着一样工作,大家没有什么交往,说是连同学会、老乡会都很少用,就像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这种感觉,一种状态。

马家辉:可是话说回来,我听起来这种情况在中国也还蛮普遍的嘛,可能规模没有到80万员工这样。可是到20万、30万、40万员工的大企业应该也不少,我们严格来说也很难从这个角度完全理解,为什么现在同样的机构,然后在这么高频率的自杀也很难去理解。因为同样情况没有出现在其他地方,所以理由一定是说,你刚才说到的那种生活状况是一个心理压力。可是说到最后我们还是不能理解,除了用很简单一个概念,就是巧合嘛,那么短期内那么高密度,所以一定是不同的因素。所以说回来文道刚才讲的时候,怎么让这种事情不要继续发生,除了把这个通路来不要把它渲染、传播以外,可能另外还有比较可能不好的方法,就是告诉大家要自杀去其他的地方,不要去富士康,当然富士康自杀的人就少了嘛。

窦文涛:我看把富士康卖了,给广大工人分一分,这事儿多好,

梁文道:工人自杀的原因不在富士康

梁文道:我们还可以换一个角度来看,假如我们现在都说富士康这事儿很悬,是因为我们把焦点放在富士康身上。但是假如我们关注的是浙江、广东,还有很多其他的工业城镇对不对,我们看每一个这种工业城镇,我们拿四十万人为单位来计算。算算看比如像东莞,它每四十万人里面有多少工人自杀,你懂我意思吗?这么去算的话,我觉得就能够比较出富士康这个问题,到底是普遍现象,还是只是一个个案。

窦文涛:肯定不是,我刚才就讲这个数字,它是低于全国平均的自杀总体数字。

梁文道:所以我就说这个问题不在富士康,我跟富士康郭台铭无亲无故,不必帮他打广告。

窦文涛:我看像有亲。

梁文道:但你这么想,我们科学一点去看,假如说富士康是因为这个工厂很大,然后里面的人关系很疏离,其实据我所知,全国到处都有很多工厂,工人们关系也都很疏离,整个镇也几乎全是都是工人。你如果这么去看,你就把他们也用40万为单位,来计算这个自杀比率,这么比较这个数字就有意义了。

窦文涛:你这个我引用一个评论的话,说明你这个,这不是富士康的问题,这是一代中国工人的命运嘛。

梁文道:对。

窦文涛:就是说你看他们研究一下,说以为外界骂说什么富士康血汗工厂,我过去想象的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其实不是,据说它的管理是从日本那儿来的,相反我觉得富士康。

梁文道:听起来像。

窦文涛:就有点像小护士什么的。

马家辉:好像富士山。

窦文涛:对,我觉得这个富士康,它反倒是你应该研究,一个机器与人的关系,说他这里的管理,简直可以说是精确、规范。你比如说我就给你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咱们不懂,完全是流水线上的,五个焊接点,请确到秒,13秒完成甚至定出什么,第一个焊接点4秒钟,第三个3秒钟,2秒钟,2秒钟,各负其责,那个细密,你比方有什么线长,还有什么全技工,下边有几个普工。

窦文涛:日本式的。

富士康像日本企业 应研究机器与人的关系

窦文涛:那个名字都像日本名字,而且就是说完全一丝不苟,你知道嘛。比如说他们说有一种工人吧,它是按照机器不带停的,机器不停,人倒两班,12个小时,12个小时包括什么呢?8个小时工作,还有一个小时吃饭、睡觉什么的,反正那工人就说站的受不了,站那儿8个小时,有工人就说,恨不得就希望有东西掉地下,有东西掉地下,他能捡一下,捡一下他都算变个姿势。就能够这样,实际上你想到没有,让我觉得为什么像咱们做电视的,包括你们文化人也容易发疯?这其实它有的时候太精密了跟这个东西。你记不记得他们现在都举例子,说郭台铭是不是看卓别林看多了,你记得卓别林那个。

梁文道:《摩登时代》。

窦文涛:《摩登时代》噔噔噔,后来看老女人衣服上的扣子也这么。

梁文道:它这个其实就是当年日本的生产方法,日本那时候也死很多自杀的工人嘛,对不对。我们今天说丰田不是要垮嘛,当年丰田打造日本第一的那种技术神话,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它的工业技术是非常非常精确,就是靠整个流水线的管理做得比美国好太多了,就是生产出好品质来。

马家辉:它只有这样才能有效率嘛。可是说回来富士康的问题,还是值得我们再仔细去看,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刚才都同意,中国像这样的生产方法,还有工厂,很多嘛,我们也很难说,因为它这样,所以就变成很多人自杀,很难马上下这个定论。我们要看什么呢?当发生了第一次第二次之后,这个工厂在管理上面怎么来回应。

梁文道:怎么样产生变化,应变。

马家辉:可能在其他工厂要发生这种事情之后,马上有人出来安抚其他员工,可能而且会给其他一些奖励,让大家放心了,而且大家知道这样做是不好的,没有效的。我可能看富士康,我说可能而已,可能发生了一次两次之后,它没有妥善的回应。甚至不排除这个可能,有人出来说,你看他们真笨,这样跳楼等等等等,让那些员工会觉得说,我就用这种方法、自毁的方法来对你来报仇,可能会有那种报复的心理。我们要仔细看一个机构怎么样来回应这种危机,这是一种管理学的问题。

窦文涛:你说这个管理学,我觉得甚至是人类学的问题,就是说这玩意,日本的这种大机器工业方法,你看过去我就记得马克思就有一个哲学上的概念,叫人的异化嘛。

梁文道:对。

窦文涛:其实咱说卓别林那个电影,你发现没有,那是西方上一个年代,他们搞这种劳动力密集型的,大工业流水线的时候,你看它这个电影,为什么拍这个动作呢,它就表现这个人变成了机器的一部分嘛。就是其实看了他们就讲,人的这个完整性,我现在倒注意到西方有些公司,你还别说富士康给这个苹果生产什么配件的。苹果公司那边,好像都挺提倡那种轻松、愉快把人当人,别把人弄得好像很刻板。

梁文道:苹果不一样,苹果是上流产业,它那个搞创意的那些对不对,但是这个是下游产业。

窦文涛:你还别说,我觉得苹果有件事还可以给人家做做广告。说什么呢,苹果公司发出各声明,在香港的发言人,苹果公司,因为这是他们生产线上的嘛。他们说我们为失去一位年轻员工的悲剧深感震惊,我们在等待关于他死亡的调查结果,我们要求我们的供应商有尊严地、尊敬地对待所有的员工。然后说2006年苹果对富士康员工居住环境恶劣等问题表达了不满。2009年供货商社会责任进展的报告中,苹果指出2008年生产的iPhone和iPod的83家中国的代工厂,83家中国的代工厂有45家没有支付员工加班费。

梁文道:对这是很有名的事件。

窦文涛:23家工资低于当地最低工资,目前苹果已要求中国代工厂调整措施,确保员工正当收入,我发现苹果还主持正义呢。

梁文道:不是,因为苹果被人骂,就是iPhone出来之后,很多国际上那种常年杯葛这些大企业年轻的一些跨国组织什么,就老说iPhone是个血汗工厂的产品,就在杯葛苹果,那么美国或者西方很多大企业,都常常受到这样的压力。

窦文涛:所以它才有这样的, 中国农村的自杀事件其实更令人担忧

窦文涛:文道博士。

梁文道:现在要解释这样的事件,大概还离不开两个大使留下来的范式,一个就是你刚才说的马克思,马克斯在他年轻的时候,一份很有名的手稿就提出异化观念的时候。他用了一个例子恰恰就是说,在现代的工业生产体制底下,每一个人不再被当成是人,而是被当成一连串手的一个统计的集合,就是说生产线上面人不是以人为来对待的,或当成一个单位。

窦文涛:对,机器流线。

梁文道:而是一双手一双手来计算,这个叫异化。光是异化还不必然要自杀,要自杀的话,恐怕还是从,我们仍然离不开涂尔干的影响,比如说他讲自杀是由于某种的叫什么疏离。

马家辉:迷乱。

梁文道:迷乱。

窦文涛:迷乱。

梁文道:对不对,你失去了,你基本上跟身边的人完全没关系,像我们刚才讲的原子化,但是我觉得你要讲这一点,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工人。中国的工人自杀的情况,当然也不能说不严重了,但是问题是他们仍然是处在一个比较,人跟人密集往来,虽然说是陌生人但是最起码是熟悉的陌生人。我觉得现在更值得关注的是什么呢?很多学者在研究中国农村自杀问题。

窦文涛:哎呦。

梁文道:中国农村本来应该是一个很有机的社会对不对,但是现在很多社会,很多农村里面的人都走光了,剩下比如说一些妇孺,在家里看孩子看地,然后遭到很多压力。它那个社会是一个逐渐的人被剥离掉的一个社会,那边自杀更厉害。

窦文涛:你说的这个1.5亿农民工里头,大部分已经不能叫农民工了,因为都是80后、90后,他们没干过农活,就跟土地剥离了。所以徐博士还嘛,说同时80后、90后,他在北大嘛,北大的和这个工厂里的很多相似的地方。我觉得尤其是农民工,他那个村跟他没关系,可是这个城市难道就跟他有关系吗?

梁文道:也是没关系啊。

窦文涛:你知道人最怕的叫失所,你比如说你有个家,你的家在哪儿,家是你放松的地方,哪怕你工作再紧张。但是你说他们的家,村他还瞧不上呢,他也不可能回去,城里他也不会有家园的感觉,现实他就没有,他住在工厂宿舍里,每天这种三点一线的这种生活,你说咱就得讲一个文词儿,人不都得有精神家园嘛,他那个精神上他的家,他把自己定位在哪儿呢?

马家辉:可是也要看你跟家的关系是什么,因为社会学很多研究都说,别说城市的自杀率高,其实很多农村的自杀率更高,为什么呢?不是因为它没有家,是因为这个家太紧密了,整个社群把人绑得死死的,整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别说生活规律是千篇一律,变成说一点点地变动,都有迷乱情况,就是城市的自杀率。还有一些社会一些国家,像瑞士自杀率很高的。我们以前做过一个题目,以前我在报社的时候找记者做了一个题目,是什么,那边的自杀的情况,访问很多自杀的家属,这些死去的人家属,说为什么自杀那个人?是因为整个生活太平淡了,完全生活你看不到任何的起伏,整个高度的社会福利,还有生活没有什么变化,你也不用担心房子的问题等等的。

梁文道:没有戏剧。

马家辉:对,整个生命到最后,因为一点点小事情,算了死掉算了,生无可恋。

窦文涛:那中国农村正相反,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