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格局快速转换 中美战略不清晰(图)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01:11:33
国际格局快速转换 中美战略不清晰(图)   文章提供 于 2010-5-11 12:58:19 (北京时间: 2010-5-12 0:58:19) 阅读时出现乱码? 解决办法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政治研究所所长高祖贵在《中国评论》月刊五月号发表专文《中美战略关系亟待转型超越》。作者认为:“ ‘一超多强’格局加快向多极格局转变,主要战略力量之间的关系开始孕育一种新的形态。”“随着世界进入后金融危机时代,中美两国早已开始从战略碰撞向战略调整和战略磨合的阶段发展。如果两国能够从全球战略的大视野出发,本着为世界转型和国际格局转换负责任的大局精神,拿出真正的战略勇气、充分施展中西方各有优长的战略智慧,那双方就有可能突破历史上霸权更替的老路,在战略层面开创新的局面。”

  美国对外战略的风向标

  对国际关系感兴趣的人们也许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外交》双月刊这本杂志。该杂志是美国知名的国际问题智库“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的会刊,不仅刊登的专家学者的文章,更为引人注目的是经常刊载名人政要的大作。基辛格、布热津斯基自不必说,前国务卿赖斯进入政府履新之前和卸任之后都发表过论述美国对外战略的长篇文章,奥巴马和希拉里也曾以总统竞选人的身份撰文阐述对外战略主张。因此,该杂志载文具有很强的宣示意义,其重头文章更是堪称美国对外战略的风向标。

  该杂志2008年5-6月号的封面红字标题是“美国在衰落?”,扎卡里亚和哈斯就此分别撰写的《美国实力的未来》和《无极时代》两篇重头文章都坦承美国“单极时刻”终结,实力已经有所衰落,同时都认为美国依然有实力塑造世界和驾驭世界转型。一年之后的同一时间,该杂志2009年5-6月号的封面红字标题是“中国挑战”,美国两位知名的中国问题专家易名和史国力在《两国集团(G2)幻想》一文中,对此前基辛格、布热津斯基、伯格斯滕等人提出的把中美双边关系发展成“两国集团”的观点提出质疑,认为中美之间的利益、价值观和能力都不匹配,因此两国的合作是脆弱的。

  如果把这两期杂志的封面重头文章简单地联系起来看,似乎可以让人得出一个重要结论:美国的衰落与中国的挑战有重要关联,中美两国难以结成集团,寻求全面加强双边关系只是幻想,美国应该采取更加灵活的多边战略来应对中国的挑战。这种联系和推论看似牵强并显得过于随意,实际上道出了影响世界未来的两大历史性事件美国衰落和中国崛起及其内在的联系,并从一定角度折射出美国的对华战略思考、摇摆和可能的走向,预示中美战略关系在当前世界转型和国际格局转换背景下的发展动态。


中美两国早已从战略踫撞向战略调整和战略磨合阶段发展

  国际格局快速转换导致中美战略认知难以清晰

  近一个时期特别是金融危机发生以来,历经冷战后多次局部战争和危机冲击的国际格局和国际体系的历史性转换明显加快,主要战略力量的地位都不同程度地发生变动。其中,除了欧盟大国英、法、德以及日本的地位相对稳定之外,美国、俄罗斯、中国、印度等国的国际地位都在发生明显消长,大国系列排位重新洗牌。由此,持续了二十余年的“一超多强”格局加快向多极格局转变,主要战略力量之间的关系开始孕育一种新的形态。在此过程中,西方发达大国与新兴大国之间的关系变化成为牵动国际格局和国际体系转换的主线,美中两国分别作为西方发达大国和新兴大国代表,其国际地位和影响力以及相互关系的变化已经成为这条主线中的主线。这正是“中美共治”论和“两国集团”(G2)论产生的大背景。围绕这条主线,大国关系的分化重组明显加快而且变得越来越错综复杂。西方发达国家内部在未来国际体系走向和如何应对新兴大国等问题上的矛盾分歧凸显,新兴大国之间在增进合作的同时也加紧竞争,并借美欧的力量来加以制衡。

  国际格局这种急剧的变革调整使得身处其中的中美这两个重要动因,不仅对国际格局,而且对各自和彼此国际地位变化及战略走向的看法,都难以形成相对稳定清晰的看法,甚至显得有些摇摆或迷失。关于国际格局,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2009年推出的《全球趋势2025:转型的世界》预计,到2025年,中国和印度的国内生产总值可能超越除美、日之外的所有国家(人均国民收入仍将继续落后数十年),世界八大经济体的排序将是美国、中国、印度、日本、德国、英国、法国和俄罗斯;综合GDP、国防开支、人口和技术等加权指数,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间的实力差距将持续缩小,“一个全球多极体系正在崭露头角”。但这主要是一种粗线条的近中期预测。关于美国自身的国际地位,正如前述哈斯和扎卡利亚的文章所承认的,由于美国自身的原因和美国之外的新兴大国及各种非国家行为体的影响上升等原因,美国的国际地位确实在下降。奥巴马在国情咨文中明确表示美国不能接受成为世界第二,反证了美国地位的下降和美国人由此产生的严重危机感。关于中国的国际地位,则是高调唱强的声音占据主导地位,同时也存在差异较大的看法,而且影响不小。

  中国国内也存在类似的情况,不仅在国际多极格局是否将成为现实以及美国国际地位是否下降的问题上看法分歧很大,对中国自身国际地位的看法也大相径庭。其中,既有认为美国霸权已经开始衰落,中国GDP总量已坐三望二,发展模式吸引力增大,军事力量快速增强,主张中国应准备取代美国设计世界和领导世界之豪论;也有认为美国经济发展的生命复活力不容低估,美国霸权可能在危机中实现重生,仍将难以撼动,中国发展困难和瓶颈多多,50年之后仍难达到美国现有水准之哀叹。而官方的表达则认为,国际格局中的多极化趋势变得更加明朗;中国尽管国际地位提高,影响力上升,但依然是一个发展中大国,所应承担的国际责任也应与此保持一致。这与包括美国在内的国际社会有关中国至少是一个“发达的发展中国家”的认定显然差距不小,特别是与他们主张中国应承担与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地位相称的国际责任的期待差距甚远。

  战略认知不确定决定了战略调整难以到位

  基于世界全面转型和国际格局深刻转换的前景充满不确定性,以及中美对世界以及对彼此的战略认知难以明确并且存在不小的落差,所以中美和其他主要国家一样,为了更好地因应大变局可能带来的未知风险,确保各自在未来新格局中的战略利益安全,不得不采取多方下注的谨慎的战略准备,全面调整在短期内难以到位。

  特别是美国作为现存国际体系的最大既得利益者,尽管从总体上看,其相对于自身在世纪之交的顶峰时期已经明显下降,它与其他大国的综合实力差距相对于过去也持续缩小,其国际地位和对国际体系的操控力势必继续下降,但它作为“一超”的综合实力和首要态势依然突出,而且仍将持续相当长的时期。美国多数战略家和政治家对此深信不移,他们公开表达对美国衰落和沦为世界第二的担心,在相当程度上是美国人危机意识强的表现,表明他们已经开始认真思考如何防止和扭转这种危机局面,至少设法延迟这种下滑趋势,最大限度地保持其既得利益。

  经过奥巴马执政一年的探索和调整,美国的战略已经显现,那就是对内在加强金融监管、对汽车等传统产业进行“再工业化”、推进医疗改革和增加就业的同时,谋求在新能源、新网路等新技术和新产业方面的新优势,力图实现经济发展的“再平衡”;对外开启接触与合作时代,既重新塑造与欧、日、韩、澳等传统盟友的关系,又推进与中、俄、印度、巴西等新兴大国的关系,促进合作和减少竞争,使“多极世界”转变为“多伙伴世界”。如果这个战略得到实现,那美国在保持既有优势的同时又获得了新的优势,不仅可以继续保持其领导地位,避免地位被进一步均衡化而变成多极之一,而且有可能实现霸权的转型和重生。

  这样一个以在动荡世界中继续维护霸权为目的且新旧并存的过渡性战略,决定了美国对中国在心态上依然是居高临下,类似于资深领导面对可能被提拔者的心态,尽管放低身段甚至显得随和一些,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而非面对现实的主动承让;内心深处的、习惯性的霸权的傲慢依然如故,不可能发生重大改变。对华战略的核心则是确保全球问题成为美中关系的中心议题,要求中国提供配合甚至是超越中国发展阶段和行为能力的帮助,同时又要把两国全球性问题的合作与双边在台湾、西藏、人民币汇率和贸易等事关中国核心利益问题上的分歧、争端加以区隔。奥巴马在成功访华并表示要把中美积极合作全面关系推向应对全球性问题的合作伙伴关系之后,又宣布对台售武、接见达赖、压人民币升值,正是上述战略思路的实践验证。站在美国作为全球领导者的角度看,这种做法有其必然性、合理性和可行性。但这种既要寻求合作又不解决争端,既要寻求帮助应对眼前困难又下不了战略决心与过去决裂的做法,实际上是为了眼前而放弃长远,是缺少战略眼光和战略思维的表现。

  站在中国的角度看,尽管中国正在走向全球,中美关系也越来越超越双边快速向全球扩展,中国的对外战略视野和触角从周边向全球延伸,但国际影响的扩大和全球性利益的拓展尚未改变中国作为一个发展中地区大国的根本,也尚不足以促使中国构建一个全球性的对外战略,中国显然不可能与美国保持同一步调或者随美国起舞,更不可能把全球性问题作为对美关系的核心而不顾或者牺牲核心利益。因此,对于涉及主权领土完整等核心利益的台湾、西藏、人民币汇率等问题,中国自然要坚决捍卫,绝不可以含糊退让。美国在这些问题上冒犯和伤害中国,必然要影响到中美在全球性问题乃至其他方面的合作。

  两国关系的重要性决定双方必须实现战略超越

  由此可以看出,中美双方基于不同的站位、战略关切和战略取向,在相互战略认知和战略调整上各有自己的逻辑、存在明显的错位,战略关切和战略选择的轻重缓急顺序也大有不同甚至是根本性的差异。这些因素决定了在国际多极格局基本形成、中美分别作为世界第一和第二大国的地位基本定格、相互认知考察得出结论、彼此关系基本确立甚至完成磨合之前,美国的对华战略将难以完全调整到位或者实现重构,中美之间的战略不协调、摩擦甚至冲撞将难以完全避免,甚至可能引发大的危机。在两国战略互信累积不足的情况下,这种不协调、摩擦和冲撞一再发生,势必给相互战略认知和战略关系的重构造成严重障碍。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存在某种魔咒而无法超越。而且,中美关系对于两国、地区乃至世界的重要性早已不言而喻,这要求双方必须努力超越局限。实际上,随着世界进入后金融危机时代,中美两国早已开始从战略碰撞向战略调整和战略磨合的阶段发展。如果两国能够从全球战略的大视野出发,本着为世界转型和国际格局转换负责任的大局精神,拿出真正的战略勇气、充分施展中西方各有优长的战略智慧,那双方就有可能突破历史上霸权更替的老路,在战略层面开创新的局面。正如《北京共识》的提出者雷默所说,面对变化中的世界,中国需要改变,美国同样需要改变。

  从美国方面说,她需要从心态到理念再到战略完全实现蜕变,抛弃“遏制”等过时的冷战思维,改变利用中国或者在借助的同时加以防范的战略。借助就是把中国纳入美国所规划的轨道,使中国的力量为美国所用,本质上也就变成了一种防范。当前尤为重要的是,奥巴马政府必须放弃把全球性问题上的合作与双边重大分歧进行区隔并且促使中国加以接受的想法和实践,相反从调整有关中国核心利益的政策着手,进而为中美在全球性问题上展开合作创造有力气氛和条件。

  从中国方面看,既要注重现实利益考量,更要着眼长远;在坚决有力地捍卫核心利益的同时,也需顾及双方在全球性问题上的合作,因为这有助于拓展两国的利益交汇点,强化联系两国的纽带,增进相互信任,进而逐步改变两国关系的结构,并最终推动美国在事关中国核心利益的问题上调整政策。正如两国在清洁煤炭技术和高速铁路等方面的合作所展示的那样,只要双方尤其是美国作为矛盾的主要方面愿意做出切实的努力,两国就能寻找到更多新的支点和跳板,进而把中美积极全面合作关系发展为真正的伙伴关系。
来源: 中评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