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斯的中产阶级观“中产”是个什么东西..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9 23:32:32
作为一个伴生着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而出现的社会类型,那些人口众多、形成于18世纪末期、被称为“中产阶级”的小企业主、小商人以及靠少量放债过日子的资产阶级,在19世纪中后期农业资本主义化过程中渐渐演变为经营加工、地产、运销和金融的“乡镇企业主”(RuralEntrepreneurs),其政治影响和组织规模日益扩大。但真正革命性的“转型”表现为战后欧美社会结构的显著变化所催生的一个全新的社会学类型——“白领”(White Couer)的登场。

   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在其1950年出版的轰动一时的著作《白领》一书中,将“白领”定义为“新中产阶级”,在厘清了新旧中产阶级的概念分歧之后,米尔斯给出了以“白领”为基本符号识别标识的新中产阶级的特征:依附于庞大机构、专事非直接生产性的行政管理工作与技术服务、无固定私产、亦不对服务机构拥有财产分配权、较难以资产者论之、靠知识与技术谋生、领取较稳定且较丰厚的年俸月薪(Selery),与着蓝领工装并按周日支取工钱(Wage)的体力劳动者相比,自然高出一个等级,思想保守,生活机械单调,缺乏革命激情,但为维持其体面与其地位相称的形象而拒绝流俗和粗鄙的大众趣味。

   米尔斯关于新中产阶级的描述是基于他对美国战后社会结构变化的敏锐洞悉。战后一个被称为“白领”的新生中产阶级的人数倍增、职能广泛,无所不在地充盈着几乎所有现代机构:大公司、政府部门、军队、学校文化传播、商业、交通及各类服务性行业。据统计,20世纪40年代中期美国各种专业雇员总数已接近1500万,其中增长最快的四种类别是经理、推销员、技术专家和办公人员。

   从生活水准和实际收入来看,新中产阶级并不低于传统的中产标准,甚至在物质享受上大大超出、郊外的独立住宅、带薪假期以及各种社会福利使他们比之传统的中产阶级有了更多自傲的资本,但他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失去了私有财产、独立地位以及根深蒂固的自由和安全感。为此,他们沦为附庸、受外力操纵、谨小慎微、痛感精神上的无根无援。从卡夫卡笔下变形为甲虫的小职员开始,直到阿瑟·米勒剧中无法适应世态的老推销员之死,新中产阶级已成资本主义高度异化的典型范本。

   从职业结构的角度看,白领广泛而密集地占领了大型官僚机构的绝大多数部门,越来越具有韦伯所强调的由其人数和专业技能合成的“不可缺少性”,由于现代官僚体制及其正规化理性管理将取代市场调节功能和阶级争夺关系,形成高度权威之下由行政机器维持的合法统治秩序,所以在此局势下,私有财产便不再作为决定阶级地位的唯一因素,而将同职业、技能、权力和科层分布交相影响。既然历史演变已使多数人由有产转为无产,并进入新型雇佣职业结构,米尔斯以为新阶级的划分也应注重“无资产者的内部区别与职能差异”。正是在这层意义上,白领已初具阶级轮廓,即居于社会运转的控制部门,行使管理职能,在联接与协调上下层关系方面是无可替代的中介力量。尽管地位暧昧,性格分裂,他们仍在默默无闻中建立自己的职业优势,发展起“小马基雅维里”式的权力观。

   从社会政治倾向上看,新中产阶级处于复杂的职业分割下,较难获得明确的自我意识和团结感。文化断根造就了这批无信仰、无历史的非英雄。私有财产与地位的脱节又促进了他们有关个人与社会关系的“虚假意识”。与以往阶级不同,新中产白领以没有统一方向和“政治冷漠”(politicalapathy)自成一类。他们从旧的社会组织和思想模式中游离出来,被抛入新的存在形式,却找不到思想归宿,只能将就地“在失去意义的世界里不带信仰地生活”(韦伯语)——专注于技术完善,个人升迁和业余消遣,以此补偿精神懈怠与政治消极,犹如徘徊于美梦与梦靥之间的梦游人。他们入世过晚,不能像工会那样拥有强大组织并自觉行动。同时又因面目过新,潜力莫测,尚未进入历史招标阶段。似乎命中注定,这个最先进入现代社会的阶级还得浑浑噩噩地当一阵“政治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