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钱孙：“泽及禽兽”与“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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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及禽兽”与“意识形态”
赵钱孙
章立凡先生翻出《史记?殷本纪第三》写了篇好文，让我辈缺少文史知识的吴下阿蒙补了课，不过评论过于意识形态化了。
故事本身很简单：商朝第一代领袖汤，外出巡视，看见弶鸟人张了四方网阵捕鸟，汤觉可以改进为只从一个方向张网。（原文：汤出，见野张网四面，祝曰：“自天下四方皆入吾网。”汤曰：“嘻，尽之矣！”乃去其三面，祝曰：“欲左，左；欲右，右。不用命，乃入吾网” 。诸侯闻之，曰：“汤德至矣，及禽兽。”）
這里首先是生产力的改进，因为张网捕鸟是需人驱赶，使鸟惊飞误撞网眼。曾见乡人作业：选择一処背阴的山坡，将一面网张在山脊线，众人自下向上咋唬驱赶，从灌木丛里惊飞的鸟见亮光在上，奋力飞去，终至触网。如其张起四面网，那最多是捉尽“围城”里的鸟，想驱赶“围城”外的鸟上网，还不四散逃了？
至于文献中两処祝祷乃是期望，当不得真的。张起四方网就可捉尽天下鸟？想想而己。汤王祝祷更其可笑：左飞右飞都随你，朝网里飞，那是自己不要命。到底是鸟儿不要命，还是你要它命？当然，说成“网不动而鸟自撞”也合乎事实。但张网者谁？张网何为？…這些问题如何绕得过去？
实事求是评介汤王做這件事的功绩，“生产狠狠抓，人心乐开花”，一样能赢得人民敬仰，這是历史唯物主义。。可是“诸侯”们偏喜欢从意识形态上拔高：“汤德至矣，及禽兽”，這就没了影儿。鸟儿捉了煮了吃了，何曾泽德？
汤发展生产的实绩本身足以歌功颂德，加上“及禽兽”是画蛇添足、由实变虚了。如果我们总是用意识形态评点历史、评点领袖、评点个人…，真实的历史还剩几分？真实的历史应该是而且只能是用实绩构成的。
出处：老顽童网站　作者：赵钱孙　发表时间：2006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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