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忧伤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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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那些忧伤的中年人

xilei 发布于 2010-5-4 14:21:00

  他们,是上世纪60年代、70年代生人;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有时还要对单位或公司的一群人扛着责任;

  他们,是这个经济社会进程中最大众的画面,也是这画面中最无奈的表情;

  他们,坚持却找不到内心的依据,转身却发现新的开始太难;

  他们,寄居在别人的领地却不情愿,坚守在自已的船上却难以靠岸;

  他们,有着无尽的创意和付诸行动的勇气。但是,他们更有自已的忧伤和无法言传的焦虑。他们常说“我会扛过去”,但能扛多久,“我也不知道”;

  他们,是这个社会的中坚,但是,他们并不快乐;

  他们,就是那些忧伤焦虑的中年人!

 

  姓名:陈军

  年龄:35岁

  籍贯:湖南湘潭

  现状:湖南某民营企业区域销售经理

  [忧伤语录]

  “我没房没车没长相;我生活在体制外,朝不保夕;我觉得自己是一匹马,却始终被牛的标准束缚,做着牛的事情。”

  跳槽成了一种习惯

  6年来,落差感一直左右着陈军的情绪,跳槽的想法伴随他从一家企业到另一家企业。

  “也许是8年前,幸福来得太突然,那时我27岁,每年纯收入30万。现在我35岁,却供职于一家小企业,做的是基层工作,手下有四五个业务员,月收入不过3000元。”

  2002年,陈军在云南担任某知名家电企业的省区经理。那年,他有钱有心情接爸爸、妈妈、姑姑、姨妈坐飞机到昆明旅游。现在,他买件300元的衣服都要考虑很久。“大家都在慢慢进步,而我却退了不止一步”。

  2004年因为公司组织架构改变他离开了云南,而那一次离开似乎注定了接下来的全是不顺。

  2004年5月,他回湘潭办了一家食品厂,经营调味品和熟食。本以为创业会是个全新的开始,但一年下来却亏了20多万。

  为转型脱产考研

  2007年,朋友邀请陈军为其公司业务员做营销培训。这次偶然的机会,让32岁的他产生了考经济学硕士的想法,认为只有高学历才能有高身价。

  2008年初,他加入了脱产考研的大军,在湖南大学租了个小房间,过起了学生生活。

  可是命运又一次捉弄了他,一年后考研失败了。

  开饭店半年又亏5万

  2009年4月,陈军在湘潭市开了一家酒楼,本以为能稳稳妥妥赚点辛苦钱,可是到年底又赔了5万左右,酒店被迫关门。这时,他的积蓄几乎用光了,不得不找工作。怀着这样的心态,他进了现在这家在湖南不算小的民营企业。

  “湖南的本土企业管理水平和理念都相当落后。首先是职权不分,领导不肯放权,什么小事都要管。其次,湖南老板迷信一本万利。”陈军说,“听上去,你可能会觉得我像个怨妇,但是我也曾想过适应这里,在这里证明自己。”

  他讲了这样一个例子。“刚来公司时,我得到领导的首肯做超市广告牌,我安排了人去量尺寸、谈业务,等到谈妥后领导却说不做了,还批评了我。经过几次这样朝令夕改的事后,我做事也没了积极性,能应付就应付。”

  忧伤问答

  1、你担心的事情是什么?

  怕生病。因为没有医保、没有存款,一旦生大病肯定要花一大笔钱。

  2、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2004年没有投资房地产,当时我有能力买四套房,现在连一套都买不起。

  3、你上一次看电影是什么时候?

  2004年吧,那时候我没事就去电影院,之后就再没心情去了。

  4、今年是否有外出旅游的计划?

  没有。等自己转型成功,再找一个年龄不太大、面目不太可憎、性格稍微好点的老婆时再考虑。

  人到中年,最怕的是生命中所有不能承受之重一齐来袭。

  背景资料

  姓名:曾一山

  年龄:36岁

  籍贯:湖南永州

  现状:湖南某媒体记者

  [忧伤语录]

  “身为一个男人,要扛的太多;总感觉是一个人在战斗,真怕自己有一天撑不住。”

  [忧伤经历]

  “老婆没有工作,孩子要上幼儿园,要赡养父母,还要周济兄弟姐妹,一个月3000块钱的工资,掰着指头也不够花。”一见面,曾一山就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曾一山一家的月开支

  生活费 1000元

  交通、通讯费 800元

  水电气物业电视 500元

  小孩读书 1500元

  其他 500元

  合计 4300元

  A

  家庭之重

  曾一山下班回到家,妻子已做好了饭菜,正坐在沙发上胡乱地翻着报纸。他知道,她今天的应聘肯定又挂了,便没有再问。妻子找了两个多月的工作,面试过很多次,都是无果而终。

  “赚钱本该就是我的事,但是现在我一个人却扛不起这个家了。”曾一山曾经雄心万丈。

  5年前,妻子因为小孩的原因,辞职后做了全职太太。现在又被迫重入职场,这让曾一山很压抑。

  “我一个月收入才3000元左右,本来凑合着一家人生活,可现在小孩又到上幼儿园的时候了。”说到这,曾一山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年初,曾一山和妻子跑完了附近的所有幼儿园,条件稍微好点的每个月都需要1500元左右,占了曾一山收入的一半,这让曾一山很为难。“再苦也不能苦孩子”,这是曾一山和妻子共同的看法,无奈之下,老婆提出自己重新找工作。

  “老婆不得不去工作,可作为一个男人,我真不想让她在外面受苦受累,有时想想挺心酸的。”说着说着,曾一山眼眶开始一点一点地润湿。

  B

  金钱之重

  谈起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曾一山压低了头,似乎不想再去回首。

  工作以后,曾一山一直很节省,因此存了些钱。1997年,弟弟说想来长沙开店,可没有本钱。身为哥哥的曾一山,不想看着毫无门路的弟弟到处碰壁,他就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借给弟弟。

  弟弟在河西溁湾镇公交停车场旁边盘了个店子做服装生意,眼看着店子生意不错,曾一山和弟弟都很开心。可仅经营了一个多月就传来消息,停车场要搬迁,改建为公共绿地。这个消息对于曾一山和弟弟来说犹如“晴空霹雳”,他们的生意也自此一落千丈。而店面由于之前的合同签了一年,转不出去,只好硬挺。

  那个时候,曾一山把每个月的工资都拿去顶店租。生活没了保障,被逼到绝境的曾一山,最后只能靠打牌赚点小钱,有了上餐没下餐。这样的生活维持了一年多。这一次投资,曾一山血本无归。

  虽然第一次的投资以失败告终,但让曾一山没料到的是他的第二次投资亏得更多。

  2007年5月,眼看着股市越来越热,曾一山拿出自己的大部分积蓄进入。

  “那时的股市太好了。”说起当时的股市行情,曾一山笑道,“不管你会不会、懂不懂股票,只要你放钱进去,就会赚钱。”

  当年10月,曾一山就赚了16万。本打算当时套现出来买车,可曾一山不舍,“当时看着行情那么好,我以为还会涨,不想出来,想着等赚到20万就出来,哪里想到……”说到这,他把手抬到眉心处,叹了口气,“钱赚起来辛苦,可亏起来太容易了。”

  就因为一时的不舍,曾一山最终从赚16万变成亏10万。

  C

  事业之重

  工作了十五年却仍处在“上不去,下不来”的状态,这种尴尬的境地也让身为一个小部门领导的曾一山困扰不已。

  曾一山也憧憬过事业的成功,只是曾经的理想、抱负已无从谈起了。“谁没有一个光荣的梦想?但是当理想遭遇现实,有的时候你不得不低下头,还是做好当下吧。”

  现在,曾一山的办公桌上垒着厚厚一叠书,这是他刚从网上订的,全是关于财经的书籍。

  原本跑时政新闻的他,现在转做财经记者。因为曾一山看到1997年和他一起入行、途中转做财经的同事们早就扶摇直上,有的做到了报社领导、有的自己开了公司当老板,一般都已有几套房,车子也换了几辆,而自己还在原地踏步,守着一套房子过活,事业上也没有任何长进。

  因此,一心想有所发展的曾一山在前年不管不顾地转变方向。

  不过,专业知识的匮乏、行业的新人辈出,也让他备感压力。虽然已有准备,但曾一山不知道转方向后的工作会这么难,“没想到起步得越早,要追赶的却越多”

一名“凤凰男”既从教又经商的非典型奋斗史

    他的24小时

    2010年4月6日,清明小长假之后的首个工作日。

    7:00起床,吴剑开车送儿子上学,这是一天中唯一的亲子时光。

    8:30到公司处理邮件,与东莞总部开电视电话会议。

    10:30赶回学校,所在院系召开大会,宣布之前推评的学科带头人人选,吴剑落选了,得票数在5个候选者中最低。

    12:00跟公司助手会合,为了一个拿地项目宴请“有关人士”。

    14:00喝得烂醉的吴剑“躲”进一家足浴中心小憩。

    16:00准时出现在讲台上,本学期开了三门选修课,每周6节。

    18:30去火车站接老父亲,吴剑与前妻离婚4年,父亲一直不谅解,请乡下大伯做了思想工作才肯来城里跟吴剑一起住。

    20:30接到助手电话,中午宴请的贵客晚上还想“搞活动”。

    次日凌晨2:00到家,KTV花费近3000元、打麻将输9200元。

    姓名:吴剑

    年龄:39岁

    籍贯:湖南湘潭

    现状:湖南某高校副教授兼东莞某民企湖南分公司经理

    [忧伤语录]

    “这几年赚了点钱,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跟着私人老板打工,永远都融不进他们那个家族圈子。”

    [我问他答]

    记者:你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满意吗?

    吴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记者:平时还看书吗?最近看的书有哪些?

    吴剑:看得不多。去年看的《激荡三十年》、《滚雪球》都不错。

    记者:你最大的忧虑是什么?

    吴剑:没有归属感和安全感。我想兼顾目前的两份工作,有时候会有两头受阻的感觉,进退两难。

    记者:如果有可能,你希望现在的生活是什么状态?

    吴剑:更轻松自在一点。我已经很久没跟家人看过电影、一起旅行了。

    他的经历

    出走

    把吴剑的人生经历画成曲线图,可以很清晰地看到两个转折点。19岁,他以全县第一的高分考上大学,此后保送研究生并留校任教,31岁成为该校最年轻的副教授,顺利完成了一个农村孩子“跃龙门”的蜕变。35岁,他离婚,弃教从商,南下3年后辗转回湘。“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我是个很典型的‘凤凰男’。”吴剑不无自嘲地说。

    当年,吴曾作为专家参与某个招商项目运作,进而结识了一批沿海发达地区的企业家。其中有一位粤商对他格外欣赏,请他担任其在湘投资的顾问,每谈成一笔项目按总投资的一定比例给他提成。吴至今还准确地记得,他拿到的第一笔此类酬劳是20万元人民币,几乎相当于他在大学教书2年的收入。

    “这件事对我的震撼很大。”吴不讳言,此后吴已不再满足于稳定体面的大学教师工作,他渴望通过不同的方式证明自己有实力。因此,当一位私交甚密的东莞民营老板向他发出合作创业的邀请时,他没多犹豫便选择了停薪留职南下。

    回归

    在东莞的3年多,一开始吴剑过得很是意气风发。“老板给我配了辆奥迪做专车,大小决策都以我的意见为重。”令吴始料未及的是,这种“重用”直接导致了他后期不断遭受排挤。那是一家典型的家族式企业,从部门经理到总裁一级,80%的中高层管理人员都是家族成员,吴这个外来的“空降兵”自然显得格外刺眼。

    “从那之后我彻底明白了,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是个外人,无法融入他们的家族圈子。”吴开始留意起家乡湖南的经济社会发展状况,得知长株潭两型社会实验区获批、湖南经济实现弯道超车之后,他终于说服老板在湖南开设分公司,由他主管,顺利返湘。

    在外多年的漂泊也让他对此前放弃过的教研工作有了重新认识。2009年12月,他向校领导正式递交了复职申请。“虽然公司的事很多,但我还是想尽量把学校这边的工作兼顾起来,毕竟那是我的老本行。”然而,最近这次学科带头人落选的经历让吴剑倍感失落。“从读研开始,这个专业领域一直是我的强项。”

    要挣钱还是要保障?吴剑说,这是困扰他多年的心头之痛,或许还要再继续焦虑地生活下去才能找到答案。

来源:湖南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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