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名妓杜十娘的私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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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子 2010-04-29 摘编

名妓杜十娘
杜十娘是冯梦龙根以一个京都名姬为范本,在《三言两拍--警世通言》里面创作出来的一个文学艺术形象。由于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本质,《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内容有想象加工的成分,但是杜十娘这个人是曾经真实存在过的,特别是她已经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女性,她的故事也为人津津乐道,这里就姑且以冯梦龙所著的小说《警世通言》之中《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来评论。
杜十娘遇到李甲的时候只有十九岁,已经做了七年的妓女。同龄的女子还在满足于头插珠花,嘴衔棒糖的时候,十娘已经积攒了不可胜数的小费。“翠羽明彆,瑶簪宝珥,约值数百金;玉箫金管,古玉紫金玩器,约值数千金;夜明之珠约有盈把。其他祖母绿、猫儿眼,诸般异宝,目所未睹,莫能定其价之多少。”这段文字可以证实杜十娘的财产在数万金以上,“金”就是银子的意思。当时是明万历二十年,普通人的月收入大概就是几两银子,一两银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六十元人民币。
毫无疑问,杜十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富婆,而且这个富婆是有财不露富的低调典型。不但老鸨在与十娘共同生活数年间没有发现十娘有如此巨额的积蓄,即便是十娘托付终身的李甲,发展到了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感情程度,竟然也不知道十娘的财产数额。实际上,他们根本连做梦也想不到眼皮底下居然还掩藏着一个令人垂涎三尺的宝库。 不能不佩服,杜十娘的保密工作做得简直就是滴水不漏。
杜十娘对李甲有意,想要解籍从良的时候先是去激将老鸨,利用老鸨急于赶走李甲的心理设了一个套:老鸨料定李甲绝对拿不出钱来,就应承三天内三百两可以为十娘赎身。这时十娘又哭穷说三天时间太短,请宽限到十天。其实十娘的身价是远远不止三百两的,于是十娘再引诱老鸨赌咒:“若翻悔时,做猪做狗!”最后老鸨果然翻悔。十娘就威胁说,李甲拿钱走人,自己自尽,叫你人财两空!李甲筹款之前,十娘早把藏得严严实实的财产悉数转移,赎身时果然不出所料,被老鸨空身赶出了门。
李甲的筹款因为亲朋的诸多顾虑受到阻滞,十娘就把他叫回,说自己垫褥里还有一百五十两碎银私蓄。赎身时没有路费,又有一个二十两,一个五十两拿出来,是姐妹“借”的。没有穿戴,“翠钿金钏,瑶簪宝珥,锦袖花裙,鸾带绣履”都是姐妹“赠”的。直到临行前,“描金文具”出场了,这就是杜十娘的百宝箱,跟我们今天的密码箱差不多,当然,也是姐妹“送”的。李甲估计,也就是点吃食布料什么的,丝毫没在意,去发愁回家怎么向老头子交差的事情了。最后李甲作价一千两把十娘卖了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愚蠢。十娘怒沉百宝箱之后再自尽,实质上对李甲做出了最严厉的惩罚。先给你李甲看看,这么多财宝,这么个美人原本就是你的,这下,就竹篮打水去吧。
杜十娘低调藏宝的本身,完全超越了生存本能,成其为一种生活的智慧。
如果不够低调,她绝对不能顺利赎身;如果不够低调,她绝对不能看穿李甲这份虚伪的爱情,面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更痛苦的结局。她投江自尽是因为爱情破灭,丧失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而做出的选择。在赞叹这种生活智慧之余,又让人十分同情她所托非人的遭遇。如今的富人,尤其是乍富之人,唯恐别人不知自己已经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撮,都有一种极欲显摆的心态。抑或十指套上若干硕钻,抑或车库里摆满各色名贵跑车,这类举动基本上还是不难理解,最不可理喻的是,当着意识中比自己穷的人,指缝卡住整摞大面额钞票,蘸着口水哗啦啦数。当然,不管选择哪种方式来显摆,虚荣心固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并向生意伙伴虚张了自己经济实力的声势。可是也同结下了令人惊悸的苦果:轻则引来偷窃盗抢,被绑架勒索,重则招致杀身之祸甚至灭门惨案。这绝非危言耸听,而是由众多血淋淋的事实得出来的结论。最后请允许我说一句难听的话:这些人,还不如几百年前的一个妓女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