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庆龄与美国小提琴家艾萨克·斯特恩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01:14:58
 宋庆龄与美国小提琴家艾萨克·斯特恩

我看了艾萨克·斯特恩在中国的纪录片《From Mao to Mozart: Isaac Stern in China》,很感人。
   (以下转载)一九七九年,这位音乐大师首次踏上了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他就是美国小提琴家艾萨克·斯特恩(Isaac Stern),应中国政府邀请,前来北京、上海巡回讲学及演奏。斯特恩一家在中国呆了约一个月,不仅为劫后倖存、馀悸未消的民众带来了音乐女神的抚慰,更为后人留下了一部颇有意义的纪录片:《从“毛先生”到“莫先生”:斯特恩在中国》。
     这部纪录片曾获一九八零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它详细记述了斯特恩在中国的所见所闻,譬如与刚获“解放”的李德伦(时任中央乐团指挥)、谭抒真(时任上海音乐学院副院长)等中国同行的交流,在座无虚席的剧场里生动活泼的Master Class,以及他对当时国内音乐学子的观感……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音乐超越了国族与意识形态的阻隔,成为当时两个南辕北辙世界的共通语言,让我不禁想起华裔大提琴演奏家马友友,他这些年来亦是与世界各地音乐家跨界(crossover)演出,用音乐来增进不同文化的沟通与了解。只是在我看来,斯特恩和马友友的不同之处在于,前者一九七九年的“音乐外交”时在“竹幕”刚刚拉开之后,正如纪录片名所揭示的,《从“毛先生”到“莫先生”》的转变,对当时的共产中国所造成的文化震荡更不一般。
    二十馀年如一梦。在更广泛的意义上,斯特恩当年实际上是用“音乐外交”来消除中国与西方长期的隔阂,用异邦的“高雅艺术”来建立互信与了解。坚冰一旦打破,紧随莫扎特、贝多芬而来的,则是以好莱坞和可口可乐为代表的西方消费主义文化,且与时并进,不断“本地化”,以铺天盖地之势来刺激人们的感官欲望。时光流转,中国不仅早已从“毛先生”迈向“莫先生”,甚至更进一步,从这一个“莫先生”(Mozart)跃进到另一个“莫先生”或曰“钱先生”(Money)了。就任何一个变动中的社会而言,这种转变似乎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讽刺的是,中美或中西之间横亘的“理念之墙”(Wall of Ideas,借用《纽约时报》专栏作家Friedman的说法),并没有因为中土这一“伪资本主义”的转变而倾圮。在此问题上,似乎单靠“莫先生”的艺术神力亦无济于事。所以,今日重温纪录片《从“毛先生”到“莫先生”》,不禁有恍若隔世之感。尤其看到片中那个一九七九年的中国,刚刚摆脱了原教旨般的共产统治,民众的面部表情和身体语言虽然还显僵硬,但在一股拂过神州的清新之气鼓舞下,大家对西方及外部世界的好感正在萌芽,无论是上海街头面对摄影镜头大胆讲英语,说他喜欢美国歌星的男青年,还是官方宴会上热情得有些过分,用英语“背颂”着革命外交套话的普通官员,都让我联想起十年后另一部纪录片《天安门》(The Gate of Heavenly Peace)中也曾有过的相似情景。那仿佛是历史的昙花一现:中国正在从“毛先生”向“莫先生”甚至“德先生”缓慢然而颇有实效地行进……
  
  在《从“毛先生”到“莫先生”》一片中,斯特恩不止一次告诫中国的音乐学子,不要只是着眼于技巧的训练。他说很多中国学生都掌握了高难度的演奏技巧,但对音乐的理解却远远不够。他们的演奏很娴熟,但阐释的音乐没有深度,因为没有用心去聆听去吟唱。片中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李德伦和斯特恩讨论莫扎特,大谈欧洲封建主义向资本主义转变的时代背景,但斯特恩却不认为莫扎特的音乐天份和资本主义扯得上什么关系。(Music talent as Mozart had particular nothing to do with capitalism.)回首当年,斯特恩中国之行已是陈年旧事,今天的中国音乐家不仅有技巧,也懂得怎样阐释西方音乐;李德伦虽已作古,但相信他若在世,亦很难认同昨日之我关于莫扎特的那段政治正确说教了。由此不妨多想一层,斯特恩虽是在谈音乐,但他对中国人的毛病实在看得很准。“莫先生”不仅是个技巧的问题,更是心灵感应或者观念层面的东西。如果没有心灵相通,就算你使出十八般武艺卖力演奏,你的“莫先生”亦只能停留在纯技术的层次。我想,在这个意义上,虽然今天的中国对“莫先生”的理解已经大有进步,但对“德先生”和“赛先生”的理解,多少还停留在斯特恩第一次来华的水平上。
    附记:斯特恩已于前年九月辞世。《从“毛先生”到“莫先生”》其实还有一个续集,名为Musical Encounters,乃斯特恩二十年后再访中国并与当年部分朋友和学生相见的纪录。据Amazon网站看过该片的观众观感,斯特恩这次中国之行远不如二十年前谆谆施教那般耐烦,而且很多对话都是讲英语,略去了翻译的现成解说,生动感人不比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