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黑:出手过重与兔死狐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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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黑:出手过重与兔死狐悲2010年04月01日 07:56东方早报 】 【打印共有评论0

编者按:3月10日出版的2010第3期《文艺研究》杂志发表了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王彬彬的《汪晖〈反抗绝望——鲁迅及其文学世界〉的学风问题》一文。该文指出,清华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汪晖写于二十多年前的博士论文《反抗绝望》文字晦涩,并存在多处抄袭。经3月25日出版的《南方周末》全文转载,此文在学界引发轩然大波。本报今日特刊发就此事表达不同看法的两篇文章,以飨读者。

林黑

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年以“黑驹”盛名的王彬彬发重炮轰击汪晖的学术文章,马上引起了组团的抵制和反驳,声音吵到普通观众的耳朵里,真似一场小地震。不知前期恩怨的人会惊诧莫名,又一件“国宝”被毁灭了?这只鞋扔得很凶猛,没想到惹翻的人也那么多。

昔日伟人曾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不同级别的大佬纷纷出面,斥责不轨的挑战者,维护“著名”的汪晖先生,喊口号的姿态很喜感。抽象领域的精英委屈死了,忽然面临道德指控,真是六月飞雪窦娥冤。

书呆子集合起参差的队列,大有灭此朝食的气概,齐声怒斥王彬彬动机险恶。个别讲道理的,还以“脱注”、 “不严谨”之类说辞为汪辩护,进而说不要去刁难20年前的“毛头小青年”,讥讽王彬彬帮人家改病句“也太搞”。还针锋相对地抓住对方“一稿多投”的短处回敬。最下作的是把这事上升为政治斗争。他们匆忙要给网民们洗脑、消毒,免得洁白的佛像有污糟;特别有才华的,还举出了著名的抄袭,比如“天若有情天欲老”、“雄鸡一唱天下白”等,甚至还有人说张爱玲也抄袭。

真像科幻电影里的机器人,摆着一样的身段,说着一样的语言,迅速占领了网络,一时间乌烟瘴气。“汪晖是当代中国的大学者、大思想家。一般人伤害不到他。”不讲理据,不讲规范,只看位置和派系,肉麻的定义廉价兜卖,简直都有“信晖哥,得永生”的意思。如果真淡定,对这茶杯里的风波干吗如临大敌?还有人心存侥幸地说目前学界没什么人出来支持王彬彬,这真是暗夜走路吹口哨啊。

他们脑中等级很森严。想挑战权威,得看资格,连姓氏都有罪了!他们如丧考妣,聚蚊成雷。是多大的压制引起这么强烈的反弹啊?他们的表演很滑稽也很卑劣,以一个谎言掩盖另一个谎言,一模一样的书呆子也狰狞。两害相权取其轻,维护堤坝安全是要务。他们不约而同地咆哮汹涌起来,给这个春天送来意外的喧闹。真像李阳疯狂英语的口号,“我喜欢丢脸”!

有人忧心忡忡:“再过段时间,各大报纸期刊上挖坟掘墓的文章会更多。”还有的辩护说,那本书已存在多年,并且已进入了典籍名册,你怎么不早揭发?其实外围普通观众均不会对理论著作太在意,象牙塔里小圈子近亲结婚产物,您镶嵌多少金边也是曲径通幽处。千言万语一句话:拿人东西没有?拿了,给出说明。支持秀才的,该讲究点斯文吧,整个一胡搅蛮缠,打滚撒泼。这样一群人在局部细节上死撑汪晖,其实是变相抹黑了他。

看那辩护的理由:不能拿明朝的剑斩清朝的官,或者相反!有了免死牌,学术何在哉?不掀开石头,真看不见蛙跳!那时王朔还曾奇怪:如斯平静的那些正人君子都蒸发掉了?一有人围剿他,他才知道世界还正常;叫骂声大的并不一定就能占着道理,呐喊得越严肃,就越像站街女的贞洁声明。他们真实地“入戏”了!如果任凭学术显微镜严厉检验并竖立标尺,很多人难免感到自危,担心殃及池鱼,挑战者也就要被围攻,起码得不到广泛的道义声援。

敢情是这样的:中国有一大批理直气壮的抄袭者,有把抄袭当成了职业的,动了某些潜规则,就是要他们的命。那些“临时汪粉”是在为自己的利益而战吧!表演狰狞,那些反扑全是利益之举。惊弓之鸟感到了背脊发冷,他们怕自己的抄袭经历和视为天经地义的“学术伦理”彻底坍塌。象食品厂的合格猪一样,那些徽章火印实在尴尬。失去方向感的人生何等黑暗?

1952年11月9日,傅雷给宋淇写信,转述了钱钟书的妙语:“X君译《嘉尔曼》,其句法必须生铁打成之肺将打气筒灌满臭气,或可一口气念一句耳。”如果我夸张地说一句,天下读书人苦八股文风久矣,肯定有人要怀疑我的屁股坐歪了!并且从自由主义倾向之类,判断我幸灾乐祸。可是大家吃五谷杂粮,拼柴米油盐,建和谐社会,唱亚克西,不就是图个把话说明白吗?

世间的生态平衡是很妙的。武大郎玩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快意的事情虽然往往伴随着某种粗鲁和偏激,它毕竟快意。“黑驹”纵然有千万的缺点和莽撞,甚至私德上有亏,这一役还真没什么明显失分。虽然不文明,我爱看郭德纲收拾宋祖德,李敖痛揭陈水扁。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啊,谁都不是省油灯,这个刚刚开幕的喜剧一定还有精彩的下集。

(作者系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