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報:呂洞賓的不羈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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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03  |  副刊采風  |  琴台客聚  |  By 黃仲鳴 2010-0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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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洞賓的不羈本色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借仙諷今」小說大行其道,高手如高雄、陳霞子等俱樂此不疲。後陳霞子創辦《晶報》,再不為馮婦,高雄遂稱霸;後來者如林嘉齡,襲陳霞子筆名筆聊生而為之,於《晶報》連載〈西遊回憶錄〉,但終難追高雄項背。
昨日翻閱高雄以小生姓高筆名在《香港商報》所寫的《呂洞賓》一系列小說,甚為過癮。越日,竟在坊間得睹一書《呂洞賓全集》(北京:華夏出版社,二○○九年六月),精裝,厚六百餘頁,喜甚,遂大破慳囊購進。
這書為清.劉體恕匯輯,原名《呂祖全書》,出版於乾隆年間,內有《呂祖本傳》、《靈應事迹》,和錄有呂洞賓所作詩文。其中尤以《靈應事迹》那卷,更為可讀和吸引。例如這一條:
「呂祖曾遊山寺,以劍化作一豔婦入寺。僧行縱觀,神馳志喪。過雲堂前,有一僧方趺坐,獨不顧,竟出門,似若不動心者,祖以為可教,既出門,則已候於無人之地,意欲要而挑之。女色蠱人,罪根難滅,此第一道因緣也。」
呂洞賓戲耍寺僧之外,還度之歸道,如廬山開元寺僧法珍,坐禪二十年,其佛性料堅;誰知最後竟為呂洞賓點化,隨之而往,不知所終。又如大雲寺一僧,呂授以丹一粒,曰:「服此可不死。」該僧後亦仙去。我看這些事跡,禁不住心想,這莫非暗示「道勝於佛」乎?
世傳呂洞賓不羈,看〈靈應事迹〉確可見一斑。如出入酒肆,每醉;如臨妓館卻云「測試」,而不「交接」,且看東都絕色妓女楊柳這一條,呂洞賓「化一道人往來其家,屢輸金帛,然終不與楊交接。」又如這一段:「廣陵妓黃鶯,有姿色,豪客填門。一日呂祖託為秀才,假宿,黃以其襤褸垢污拒之。」於是,呂洞賓題詩兩首,揮袖而去。其一曰:
「嫫母西施共此身,可憐老少隔千春。他年鶴髮雞皮媼,今日玉顏花貌人。」
其二曰:
「花開花落兩悲歡,花與人還事一般。開在枝頭防客折,落來地下倩誰看?」
據另一傳說,黃鶯觀詩後,「遂謝客入道」,而呂祖復至,「語以女金丹旨,教積氣於乳房……」上引最後一句尤為可圈可點。
呂洞賓戲妓女白牡丹,民間每盛傳,然〈呂祖本傳〉中卻說,此非呂洞賓,而係宋人顏洞賓也。不過,呂洞賓的戲耍人間,喜鑽酒色叢中,一介「浪道」本色,由書中所記可證。高雄「借殼」這一人物,以其個性敷演成文,置換於現代社會,「風流」一番,選角的是恰當。在此之前,陳霞子在《成報》,亦借八仙之下凡香江,大寫「諷今」小說了。
呂洞賓,史上確有其人,本名岩,洞賓是其字,唐時人。祖上顯赫,曾祖為河東節度使,祖父為禮部侍郎,父為海州刺史。民間傳說,呂洞賓後遇鍾離權,始而入道,經點化測試後,終成八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