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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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萬歲 文=祁惠鈺
“分開後,我們真的不能再做朋友嗎?”
“是的,不可以。”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原諒你。”
從此以後,她在他的世界中忽然失語,而他在她的世界中永無微笑。擦肩而過的時候,她覺得他們的中間隔着一片海,一個世紀,永無輪回。最熟悉的陌生人,是她願意看到的結果。
“和他做朋友吧,相識一場,何必搞成這樣。”
“曾經深情地吻過,刻骨的痛過,真心地相擁過,當這一切都灰飛煙滅的時候,怎麼再做朋友?見了面會尷尬嗎?心不會痛嗎?”
“原諒他吧。”
“絕不。”
很多個白天,很多個黑夜過去。深深的思念,漸漸的懷念。日子久了,她慢慢發覺,逝去的人似乎變得越來越完美,他在她的回憶中思念常駐,永垂不朽,沒有人能夠代替。
“事過境遷,為什麼你們還是不能做朋友呢?難道你還癡戀他?”
“癡戀?不!對舊情人心存幻想是對自己的殘忍。我不會那樣。”
“那……”
“或許是我潛意識里想保留些什麼吧——對於那份感情。我以為我不原諒,他就能夠在記憶里永恒。我本不想用愛情去成全友情。”
原來這麼多年她不是不能原諒,而是她不想原諒。
很多年後,她在ICQ里遇見他。她如多年前一樣絮絮叨叨地跟他抱怨自己的不順,他亦如多年前耐心地傾聽。然後她平靜地和他說晚安。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很美的故事結局吧。所不同的是:再也沒有爭吵了。再也不用爭吵了。他成了她眾多老友中的一個,容許她有事去找他,沒事的時候晾一邊,並且永無怨言。
那晚她睡得異常安穩。
一段感情糾糾纏纏終於告別。她完成了從女孩到女人的蛻變,從愛情到友情的升華。那是多麼珍貴的一種成長和領悟。
老友萬歲!
新民晚報  2006年12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