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传教士的中国情结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17:29:30
——读《永远的中华朝圣者》有感
由于不太了解外国人的性格,因此,见到他们对中国怀有太多热情时,往往会令许多中国人感到诧异,甚至会有一种惧怕。殖民历史丑化了外国人在中国人 心目中的形象,因此,在和外国人交往中,中国人向来都是心存芥蒂的。人和人之间本该有的互相真诚,一直是中国人所缺少的。
历史对中国人的伤害让中国人感觉不到别人的爱,即使感觉到也从来不敢马上相信。这种历史遗留下的影响直到现在还存在于中国人的性格中。很奇怪的 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在经济、文化、政治各方面不断地和国外——甚至那些在历史中真正侵略过中国、殖民过中国的国家——有着坦诚与公平的交往。尤其在中国 加入WTO后,这种参与国际事务的信心与能力在中国人心中一天一天增加成长。可是对宗教——尤其是天主教——所怀的猜疑、成见却至今亦然存在。
最近,笔者看了《永远的中华朝圣者》一书,这是以韩德力神父的文章、演讲稿为内容编辑而成的一本好书。看了韩神父在书中所流露出来的对中国人的感 情,我想人们实在没有必要再去猜疑传教士来华的目的与用意,且对他们怀有戒心。从书的字里行间,处处显出了一个传教士的宽容、爱德和真诚。韩德力神父的思 想所呈现的是:宽容之中或许会有少许的怀疑与困惑,爱德之中或许会有一时的不平与愤怒,真诚之中或许会有偶尔的不解与成见。但是,他对中国、对中国教会所 怀的态度最终肯定会再回到一位传教士的宽容、理解、爱德和真诚上来。金鲁贤主教在为《永远的中华朝圣者》一书所做的序言末尾肯定了韩德力神父兼备了一位传 教士的品质和一个外交家的能力。但无疑,韩德力神父对中国、对中国教会所怀的深情与爱护更多是传教士式的。
由于不了解外国人的性格,因此,也就不了解比利时人的性格。但是,从清朝康熙年间的比利时人南怀仁(Ferdinand Verbiest 1623- 1688)开始,再由圣母圣心会会祖南怀义(Theophiei Verbiest 1823-1868 )继之,再到脱离遣使会而创立耀汉小兄弟会、德来小姊妹会的雷鸣远(Vincent Lebbe 1877 -1940),到现在成立南怀仁文化协会汉蒙研究中心的韩德力,这一脉相承的比利时人的中国情结,又似乎让人明白了一点外国人的性格,尤其是比利时人的性 格。他们那种百折不挠的精神,他们那种忍辱负重的勇气实在值得我们钦佩。他们都是甘愿为了中国而生活的比利时人,他们把自己一生的热情投入到与中国有关的 事业上来。前面二位,由于笔者翻书不勤,所以仅能知道的是他们在中国的土地上洒下了自己的汗水和鲜血,他们在中国找到了安放自己坟墓的土地,他们愿意像一 粒种子一样在中国的土地里发芽、生长、开花、结果,最后永远安息。至于雷鸣远神父,他加入了中国国籍,他说自己为中国而生,也要为中国而死,他成了一个中 国人。(我在另一篇文章《天津人雷鸣远》中对其做了较多的介绍,这里不赘。)
至于今天的韩德力神父,我们看他自己怎么说的:“1948年我在比利时圣尼克莱斯城(St. Niklassa)的圣若瑟中学读书时,听了一场关于中国的演讲,主讲人是年高八十岁的圣母圣心会石德懋主教,他早年在华北西湾子教区传教,后于1951 年在张家口监狱中去世。……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我,正在思考此生当如何度过才最有意义。听完那场演讲,我决定要做一名到中国去的传教士。就我的记忆所及,那 是我第一次在心里‘选择了中国’,直到今天我都无怨无悔。现在我年近六十,已经是个快乐的‘中国的比利时佛兰德斯人’——生于佛兰德斯的幽静乡间,过去的 岁月一半在中国,一半在欧洲度过。”
这段文字是取自韩德力神父于1991 年发表在《见证》月刊上的一篇题为《梦想成真》的文章;也就是说他今年已76岁了,却还在这条充满艰辛的中国路上继续前行着,从没有停留过片刻。
在这篇文章后面他接着说:“我了解即使我当了神父,父母仍希望我呆在比利时,这样可以和他们比较接近,但是我感觉我的圣召是到中国去。我生长在六 个小孩的家庭,有着快乐的童年,我们一家人到现在都很亲近。我老家在 Hassdonk城的幽静乡间,父母都是极为虔诚的教友。他们接受了我的决定,此后在他们有生之年过着看不到我的日子,这是他们为了成全我的传教生涯所做 的牺牲。由于他们和家乡友人的全力支持,我得以在 1957年坐船到台湾,从此在那里快活地呆到1986年,其间中断七年1974 -1981年到罗马任圣母圣心会副总会长。尽管从1986年比利时鲁汶大学成立中国欧洲研究中心以后,我回到鲁汶,感觉上我未曾真正离开中国。我在鲁汶就 是为了中国,我每天专务中国之事。对我而言,中国并非研究对象,更非一项嗜好;中国及其人民如同我的生命。”
这段感情深挚的文字显示了韩德力神父对中国毫无虚伪的爱,他心如赤子。我在一篇文章中看到,一次教宗若望保禄二世到美国某城访问,当时韩神父带了 几个在美国某大学深造的中国神父挤在人群中,当教宗的车队缓缓而过时,人群沸腾,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大声向教宗喊:“中国神父在这里,中国神父在这里”。教宗微笑着举手祝福了他们。这一种纯真无伪的赤子之情,让人怦然心动!
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上面所引文章发表在 1991年,写成的日期也许更早,在当时,韩神父心中就有了如下的困惑:“我十七岁时就选择了中国,中国教友很理解我这样的说法,因为他们知道传教圣召在 教会所指为何,而非一般非教友尤其大陆上的非教友所能理解的。在他们眼里,一个外国人到中国传教,一定有其他或者政治企图。这种偏见自有其历史成因,使得 外国传教士活在某些人的偏见里。”
韩神父的困惑一直持续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在书中,他描述了这样一件事,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他有一次在中国旅行,在火车上他和一位中国人侃大山,那人也 没有问他中国话怎么说得如此好,两个人像朋友一样就那样聊,聊得十分开心。后来那个中国人问他:“你是做什么的?”他说:“我是一个天主教神父。”立时, 那人的脸色就变了,于是就沉默了,直到他到站下了火车。在文章中韩神父表示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一直在思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们中国人不能理解这一点,是我们被历史伤害得太深了?可是,现实是,现在的中国和当时侵略过中国的所有国家 都建立了外交关系,那些以前真正伤害过我们的人都成了我们的朋友。而这些把血流在中国,把汗洒在中国,甚至把生命埋在中国的外国传教士却一直得不到我们的 理解。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还不得不问的是,这些传教土为什么这么爱中国?在中国加给他们一次次侮辱之后,他们都是抹一把泪水,擦一把鲜血,甩开膀子继续上 路。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坚忍与勇气?难道一些所谓的政治企图真是他们如此坚持的理由吗?事实上我们都明白,唯有对天主的信仰是这些问题的答案。
《永远的中华朝圣者》一书里有着太多这样的辛酸,当然同时也有着更多的坚忍与勇气。“我曾被中国当局拒发签证,在之后的三年内都是个‘不受欢迎的人’。尽 管如此,我还是坚信,我们教会人士应该在自己的工作中遵循教宗(笔者按:若望保禄二世)的对话政策,因为这样更符合福音精神。对抗无助于中国的宗教生活正 常化,中国也无法借由对抗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天主教会。”在自己受辱后还努力劝戒自己的弟兄们要怀着爱德,要符合福音精神,要对话;还在为“中国的宗教 生活正常化”找出路的当代传教士——韩德力神父——真的是一个永远的中华朝圣者。韩神父的真诚态度,才是真正寻求对话的态度!
本文是笔者对《永远的中华朝圣者》一书的一点感想,最后我想提出韩德力神父对我们中国基督徒的一点期望,我认为这期望现在显得尤为重要:“中国天主教友需 要恢复对自己教会历史的记忆。正如《圣经历史》是我们教理讲授的一部分,‘我们自己教会的历史’也是其中一部分。在历史的启发下,中国各教区的司铎和教友 将会受到鼓舞,在地方‘天主教史’中为自己定位。历史上伟人的榜样给他们力量去面对眼前的挑战,继续在自己教区内参与建设中国地方教会。了解历史真相将给 他们勇气去站起来,大声说:‘我们是中国人,也是天主教友。’他们将自豪地表示,他们不仅要建设自己的地方教会,也要同时帮助建设自己的国家。在普世教会 内,他们将是一个自主的中国天主教地方教会团体,有自己的风貌、自己的特恩和特征。他们将自豪地在普世教会内代表中国和中国文化,为自己的国家争光。”
发表时间: 2009-3-11
来自: 作者:山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