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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20:49:59

辛若水:毛泽东发动“文革”是走在历史的前面

作者:辛若水   发布时间:2010-2-23 10:41:32   

(一)是历史的倒退吗? 

  文革是历史的倒退吗?当然,许多人对此是确信无疑的。既然文革是灾难,是浩劫,那不是历史的倒退,又是什么呢?难道反而是历史的进步?从来没有一段历史,像文革这样,承受着人们经久不息的诬蔑与唾骂。但是,诬蔑、唾骂文革,就能够认清楚历史的真实吗?能够拿起笔杆的人,大都一致地讲文革是封建主义的复辟。然而,还有比这更大的误解吗?

    文革是把封建主义批判到骨子里去的,它又怎么成了封建主义的复辟呢?现在许多对文革的研究,简直太有想象力,然而很可惜,这种想象力是为诬蔑文革服务的。如果诬蔑都显然到达了背离常识的地步,那人们也只能把它当做天方夜谭了。其实,没有哪一个民族,会持久的诬蔑自己的一段历史。我们知道法国大革命有诸多的不好,雅各宾专政更是让人望而生畏,但是法国人对那场大革命却有着极严肃的研究,而不是整天往法国大革命那里吐唾沫。很可惜,我们对待文革就没有这么严肃而理性的态度。对法国学者来说,法国大革命是一座宝库;可对中国学者来说,文化大革命会成为聚宝盆吗?

    我们谈到文革,几乎不经过丝毫的论证,便说它是大灾难、大浩劫。如果只是这样的一遍又一遍地说,那文革就是大灾难、大浩劫了吗?我们怎么取信与人呢?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三人成虎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但关键的并不是三人成虎,而是大街上究竟有没有老虎。我说过的,在文革中,灾难与浩劫是存在的。但问题是,这灾难与浩劫是谁的灾难与浩劫?很显然,就是知识分子的灾难与浩劫。而在文革中,知识分子又是革命的对象,所以是他们的灾难与浩劫又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知识分子在讲自己的辛酸经历的时候,便把这灾难与浩劫泛化了。俨然他们自己的灾难与浩劫,成为了全民族的灾难与浩劫。知识分子的自大不只表现在吹牛的时候,也表现在讲自己的“辛酸泪”的时候。所以,我们只有把知识分子无限放大的灾难与浩劫,还原到它们本来的样子,才可以搞清楚历史的真相。

    谁的灾难,谁的浩劫,这对于搞清楚文革的真相很重要。从某种角度,我们也可以讲三大战役是大灾难、大浩劫啊,对于国民党反动派来说,确实如此啊,因为他们在三大战役中遭到了灭顶之灾。只有洗刷了吐向文革的唾沫,才有真正严肃的研究。从文革结束,知识分子就一直致力于否定文革的事业;但是这事业有多大成就呢?恐怕乏善可陈吧。只有了对文革的否定,却没了文革的真相,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不过,说也怪,否定了那么多年文革,有的学者吊过头来一想,突然发现文革竟然是正确的,譬如何新,就是这个样子。北大那个爱吹牛皮的博士孔庆东,大抵也在趋向于认同文革。现在来说,对文革的认同,也只是一股暗流;当然,这股暗流是有现实根源的。但重要的并不是这现实根源,而在于重新发现文革的意义。文革绝非历史的倒退,那个时代更不是漆黑一切。即便否定文革的,也在讲文革时代的建设成就是很大的。当然,为了否定文革,也只能说这些成就并不是文革取得的,而是人们自觉抵制文革的成果。其实,这样的话即便去骗三岁孩子,也有很大的困难。三岁的孩子也不会讲,自己所以能够快快长大,是自觉抵制母亲乳汁的结果。我们知道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成就是巨大的,我们怎么不说这三十年的成就是人们自觉抵制改革开放的结果呢?我们的问题是,作为灾难与浩劫的文革,有没有积极意义呢?当然有了,作为反面教员的意义可大了。

    历史的灾难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改革开放的成就所以那么大,不正是吸取了文革的教训吗?但是,作为历史真实的文革,它的意义之大,就超出我们的想象了。有人说,我不知道文革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它是整“走资派的”,也就是整干部的。如果否定文革,干部的队伍变好了,那文革就大大的错了。如果否定文革,干部的队伍没有变好,或者更差了,那文革就是对的。其实,现在讲文革的对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关键是走进历史的真实。走进了历史的真实后,我们就会发现文革不但不是历史的倒退,反而远远地走在了历史的前面。 

  (二)惊人的预见性 

  毛泽东的预见性,确实是惊人的。而文革本身即是这种惊人预见性的明证。我们真心地希望毛泽东的预言是失败的,然而,很不幸,他的忧虑竟然成为了现实。从某种意义上讲,文革是防患于未然的;文革并不是历史的倒退,相反,它远远走在了历史的前面,不过,正因为走在历史前面的缘故,人们不理解、不认同,所以,反而成了历史的倒退。

    文革是以暴力革命的方式来解官僚主义、腐败问题的;当然,你可以说这种方式太过激烈,但是你却无法怀疑这种方式的有效性。在文革中,群众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所以便少有人贪污、腐败。那个时候,领导者是坐在火炉上的;领导者所真正畏惧的,只有群众。很显然,我们现在是把这个关系颠倒过来了,是群众怕领导,而不是领导怕群众。既然群众怕领导,那领导似乎就可以无所畏惧了。“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这话谁不会说呢?至于背后什么样子,那似乎就超出我们的想象了。文革所要着力解决的问题,似乎正是我们现在所面对而又很难解决的问题。不可否认,文革是一剂猛药;对于这剂猛药,我们早就不欢迎,甚至说它是毒药了。但即便真的是毒药,又能怎么样呢?不还是有以毒攻毒的法子吗?文革是反面教员,所以它正面的东西,就会完全地被掩去。在几十年的诬蔑里,文革早就成了臭米烂虾;就是真正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也辨不清孰是孰非,谁真谁假了。

    对文革的全盘否定,是政治斗争的产物,而不是科学研究的结果。即便是在现在,要科学地研究文革,也非常地困难。先入之见,对人们的影响太大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文革不只属于文革,更属于未来。文革是毛泽东留给共产主义中国最后的遗产。我们知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毛泽东正是为了他的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从毛泽东个人的角度来讲,他早就功成名就了,他完全可什么也不必做了;他即便什么也不做,也超过了历史上的秦皇汉武。但是,他没有那样,他晚年又重新举起了革命的旗帜,他要把一生全部的精华,留给他的人民。当然,我们现在已经把晚年毛泽东思想,打入冷宫,甚至认为那是完全错误的。年纪大了,思想糊涂了,犯点错误,也是很正常的,我们也就糊里糊涂地接受了毛泽东晚年思想是错误的,这样一个结论。既然晚年思想是错误的,那研究它又有什么用呢?但是,你不经过研究,又怎么说明它是错误的呢?其实,毛泽东的思想就有那种魅力,你接触了它,了解了它,就会为它所征服。

    现在就有人把毛泽东晚年的思想称之为新毛泽东思想,或者毛泽东主义。其实,毛泽东主义是有世界影响的;好像别的国家,并没有在毛泽东主义前面加上“错误”两个字。毛泽东主义所以被加上“错误”两个字,只是因为人们没有理解它罢了。理解毛泽东是很困难的事情,理解毛泽东的文革尤其的困难。如果说文革是历史的倒退,那么,毛泽东晚年的思想也应该是毛泽东思想的倒退了。但是,事实却是皆然相反的,毛泽东晚年的思想达到了新境界。而这种新境界,虽然为当时人们追捧,却实在少人理解的。就是历史发展到今天,我们能说自己就理解了吗?许多人因为不理解文革,把文革当做悲剧;于是,毛泽东也就具有了悲剧的内涵。毛泽东发动文革,这就是他的悲剧所在。但是,我们只看到了他的悲剧,却忽略了他惊人的预见性。

    毛泽东何尝不会想到他的文革会被全盘否定呢?所以,在他活着的时候,便要把对文革的评价确定下来,也就是说,毛泽东是肯定文革的,但是肯定文革,并不意味着肯定文革中的错误,对于文革的“打倒一切”,“全面内战”,他也是持否定态度的。对文革“三七”开,这评价是否公允,这问题也只能留给后人来评说。但是,全盘否定文革,甚至妖魔化文革,那就是把经历文革的人,当做三岁的小孩子来看了。文革确实走在了人类历史的前面,别说我们现在不好理解它,就再过一百年,一千年,恐怕还是一个谜团。超前性可以成为落后性,大抵这也是历史的辩证法吧。有人说,历史是一面镜子,其实,文革何尝不是一面镜子呢?不过,文革这面镜子,可不是一般的镜子,它是照妖镜。 

  (三)残酷的现实 

  应该说,文革的现实是比较残酷的,尤其在全面内战的时候。但是,哪一个大革命的时代没有残酷的现实呢?革命虽然是神圣的,但并不就是天堂。当然,我们可以说革命是通往天堂的,但通往天堂的路可能遍地荆棘。革命的神圣并不能消解现实的残酷,相反,它只会为现实的残酷提供理由或者进行辩护。要革命总会有流血、牺牲,但这流血、牺牲并不是无谓的,它会换来革命的胜利。在革命的过程中,在严酷的斗争中,革命群众会受到锻炼。尤其青年一代,怎么能够成为温室里的花朵呢?应该经风雨,见世面,在革命的洪流中成长起来。也就是说,残酷的现实是有其合理性的。

    问题并不是该不该有残酷的现实,而是如何面对残酷的现实。其实,在现实的鞭子狠狠抽来的时候,我们便想着反击了。残酷的现实,虽然是客观存在,但客观存在的东西并不就是合理的。用革命的神圣无法解释现实的残酷的。“残酷打击,无情斗争 ”,并不就对。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们所能做的,决不只是维护革命的神圣,更应该唤起人道主义情愫。我不主张在“人道主义”前面加“革命”二字的。因为人道主义和革命,许多时候是相互冲突的;并且在冲突中,人道主义决不是革命的对手。往往是革命压倒人道主义;当然,许多情况下,人道主义也会唤醒革命。革命意味着流血、牺牲,即便是文化革命同样如此,因为文化革命的归宿必然是政治革命;不流血的政治革命,大抵很少吧,不过,英国的“光荣革命”是例外的。人道主义会珍视人类的每一滴眼泪,每一滴鲜血。其实,人道主义往往很难理解残酷的现实。当然,革命也往往瞧不起人道主义,认为它除了掉眼泪,失声痛哭,别无所能。

    但是,我觉得,恰恰是在人道主义这里,有着人性的闪光。许多时候,革命是拒绝思考的,因为它要承担起责任。但人道主义却不得不思考,那么多的流血与牺牲,究竟值得吗?即便值得,有非常崇高的价值与意义,但那也只是流血、牺牲。革命固然是神圣的,但人的生命,又毕竟是第一位的。我们应该重视的是每一个生命。生命本身是高过生命的价值与意义的。没有生命本身,那所有的价值与意义不都将归于虚化吗?尊重生命本身,这才是人道主义的情愫。但是,人道主义情愫在现实面实,真的很无力。在“全面内战”中,在激烈的派仗里,又有谁考虑到人道主义情愫呢?大家的想到的,只是革命的神圣。敌人不投降,我们就叫他灭亡。

    但是,在文革中,敌我真的那么分明吗?那个时候,实在是把人民内部矛盾变成了敌我矛盾。打派仗的,都是革命群众。在没有阶级斗争的时代,以阶级斗争为纲,实在非常可怕。所以,文革中的阶级斗争,实在是人为的阶级斗争,而人为的阶级斗争,则是应该消除的。我们知道阶级斗争是非常残酷的,用当时的说法,也就是“你死我活”。我们要思考的问题是,人为的阶级斗争是不是阶级斗争呢?许多人说了,既然是人为的,那当然不是阶级斗争了。但文革的历史却证明,人为的阶级斗争也还是阶级斗争。人为的阶级斗争,同样非常残酷,甚至尤其残酷。我以为,文革残酷的现实就是由人为的阶级斗争造成的。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确实应该结束了。

    我们并不能够说大革命、大动荡的时代就不好,但我们真心喜欢的还是和平、发展。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呢?你死我活的结局也只是吾与汝偕亡。还是你活,我也活的好。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应该和谐相处。斗争虽然是最有力的武器,但并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相反,和谐才是我们追求的终极。有人说了,你不是讲文革有惊人的预见性吗?可为什么,它却创造了如此残酷的现实。当然,我可以讲,创造残酷的现实,是为了锻炼整整一代坚强的共产主义战士。但是,残酷的现实,毕竟是残酷的现实,我们应该有正视灾难,尤其是人为灾难的的勇气。然而,文革中现实的残酷,并不足以掩去它惊人的预见性;这也就如同文革惊人的预见性不足以掩去残酷的现实一样。任何事物都是有两面的,文革也不例外,其实,文革何只有两面呢,简直有三面、四面甚至多面。也正是文革的多面性,造就了精神的迷宫吧。 

  (四)难言的超越 

  文革虽然有着残酷的现实,但是它又是想着超越历史的。就文革的理想层面来讲,也确实超越了历史。我们知道,文革是有着非常美好的理想的。它有新人新世界的理想,而这很类似于古代所谓的大同社会。从某种意义上讲,新人新世界的理想是属于乌托邦主义的。那么乌托邦主义究竟好不好呢?这应该放到具体的历史环境中来看。在艰难困苦的时代,乌托邦主义能够给人以希望,给人以力量。也就是说在乌托邦作为理想虚悬在人们精神天空中的时候,它是有很大积极作用的。问题是,当艰难困苦的时代已经成为过去,人们的环境开始好起来,依然执拗地坚持乌托邦主义,究竟好不好呢?有人说了,条件好了,就不再坚持乌托邦主义了,那是不是对崇高革命理想的一种背叛呢?

    从本质上讲,所以有文革,就是为了防止人们对崇高革命理想的背叛。其实,对崇高革命理想的背叛,也可以叫做修正主义的。然而,问题只是马克思主义应不应该修正呢?我们知道,使用“修正”这个词是带有贬义的;因为它要修正的是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而实际上,马列主义的个别理论可能过时了,不能适应时代的发展了,但它的那些基本原理还是颠扑不破的。修正马列基本原理是要不得的,但是马克思主义又是必须向前发展的。

    警惕修正主义,当然是对的,但是裹足不前,不敢发展马克思主义,同样要不得。我们知道,马克思主义是在艰苦的革命年代创立的,所以,它主要发展的是革命的理论,而至于如何建设,则只是提出了一些设想,而这些设想,就很有乌托邦主义的特点。可以说,文革就是发展了乌托邦主义的一面。让整个的社会向乌托邦趋近,或者说用乌托邦来改造现实社会,这究竟能不能做到?对此,我们是表示怀疑的。乌托邦因为太过完美,所以便觉得现实不如人意;既然不如人意,那便以为现实已经背离了崇高的革命理想,于是也便有了乌托邦的愤怒。而乌托邦的愤怒,又恰恰成了现实灾难的根源。我觉得,用乌托邦的愤怒去改造现实,确实很成问题。因为现实并不会因为乌托邦的愤怒,就变得好起来。新人新世界的理想,当然美好,但是乌托邦的愤怒会让这理想为鲜血染红。

    其实,在新人新世界的理想中,也有道德理想国的一面。那什么是道德理想国呢?我觉得,就是用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道德来约束所有人。文革中不是讲“破私立公”“狠斗私字一闪念”嘛,这很大程度上就是服务于建立道德理想国的伟大终极的。道德理国的目标,在文革中,大抵变成了现实。因为那个时候人们的道德境界确实非常崇尚。人们所认同的就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所以,也只有那样的时代才能够造就雷锋、王杰这样的道德英雄。而在我们今天的人看来,雷锋、王杰这样的道德英雄,与傻冒是没有什么区别的。那个时代有那个时代的觉悟,但我们这个时代就不是讲觉悟的时代。不必讲觉悟,只要精明能干,赚到大钱,这就是模范。也就是说,我们这个时代是以经济价值为核心价值的,至于道德境界,那是被忽略的。大家很清楚,道德崇高换不来钞票。

    究竟“天下为公”好,还是“天下为私”好呢?这说不清楚的。我们当然会认同“天下为公”,但是看看周围的现实,却是各人顾各人式的“天下为私”。“天下为私”的必然结果就是财富集中到少数人手中。但在文革的观念中,财富集中到少数人手中是罪不可恕的,它所要竭力防止的就是这一点。文革的阶级性质,是非常明显的;而我们的时代,则把阶级性淡化了。淡化了阶级性,就没有阶级了吗?这确实无异于掩耳盗铃的。当然,否定文革的人,会举出那个时候的阴谋家、野心家,说他们如何阴险狡诈、道德败坏,以此证明文革的道德理想并没有变成现实。但是哪个时代没有阴谋家、野心家呢?他们阴险狡诈、道德败坏,就是那个时代的人们阴险狡诈、道德败坏吗?这真是欺人之谈。事实上,如果不被诬蔑文革的人蒙住眼睛,我们就会清楚,文革时代的社会风气,尤其是人们的道德情操,还是非常好的。文革想着超越历史,但终于没有超越历史,这是很可以悲哀的事情。然而,它所追求的道德理想国,却变成了人们精神境界的真实,这也是无法超越中难得的一点超越吧。 

  (五)永远的误解 

  也许,人们对文革的误解是永恒的吧。冲在最前面的战士,却被当做逃兵,有比这更大的误解吗?这岂止是误解,简直是冤枉。文革走在了人类历史的前面,却被说成历史的倒退,封建主义的复辟,还有比这更大的悖谬吗?文革时代的历史,真的倒退了吗?

    有人说,倒退了几十年,如果没有文革,中国就会怎样怎样。好象中国的落后都是文革造成的。然而,我们只要冷静地看一下历史,就会知道文革时代的历史,不但没有倒退,反而前进了。不过,我知道,知识分子是很难冷静地看待那段历史了,因为知识分子在文革中确实苦难深重。我想在文革中熬过来的知识分子,没有谁会真心的喜欢文革。即便知识分子在文革开始时候,以怎样的激情投入这场革命,但是他们在这场伟大的革命中,挨批挨斗,受尽非人的待遇却是事实。

    往事不堪回首啊,但是,越是不堪回首,那噩梦也就越容易袭来。在我们,是噩梦;在他们,却是曾经的真实,并且这种真实并不限于心灵的真实、精神的真实,而是真正意义的历史的真实。文革有什么好呢?文革的好处太多了,它所宣称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们,包括知识分子,最为动人的理想呢?可为什么如此美好的文革,却造就了知识分子噩梦般的现实。把灾难的根源往哪一个人甚至哪一批人上归结,虽然可能深刻,但并不足以说明文革。

    我们可以说,在文革中向知识分子宣战的,并不是哪一个人或者哪一批人,而是由众多力量所凝聚成的历史意志。我们对历史意志有着极大的确信,我们总以为历史的意志是不可以抗拒的。然而,历史的意志的可怕,就在它的不可抗拒性。谁敢去抗拒历史意志呢?那真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但在文革中的知识分子并没有去抗拒历史意志啊。不仅没有去抗拒历史意志,而且还是顺从历史意志的。为什么顺从历史的意志,还被它辗得粉身碎骨呢?就像文革后,所有的知识分子都在反思文革的灾难一样,在文革中,哪一个知识分子不说自己是真心拥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呢?难道这只是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吗?知识分子洗心革面的好快啊。

    文革,要人灵魂里爆发革命,这对知识分子大抵是无效的,因为谁不会口是心非呢,即便最真诚的知识分子也不得不违心的说谎话。但是,真诚的知识分子都在说谎的时代,是不是遍地都是谎言呢?大抵不是的。因为知识分子的圈子毕竟太小了,他们所造成的只是小气候;而文革的大气候并不是那个样子。文革走在了人类历史的前面,这是确定无疑的,而对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实在为了实现终极的理想,柏拉图的理想国不就要把诗人驱逐出去吗?无论他有多么高尚的理由,这也是政治的强权。把知识分子赶尽杀绝,那绝不是好的办法。

    秦始皇的“焚书坑儒”不早就这样做过了么?有人把秦亡的教训归结为“焚书坑儒”,这其实是不确的,因为秦始皇即便不“焚书坑儒”,秦朝恐怕也难免二世而亡的。把儒生杀掉,把书烧掉,这与进行思想改造,哪一个更高明呢?当然是进行思想改造高明了。李泽厚先生曾经把文革描述为“焚书坑儒”式的无产阶级专政,这其实并不对。因为“焚书坑儒”,只管烧书、杀人,但并不管知识分子内部的思想问题。改造知识分子的思想,确实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也是前无古人的事业。但关键是用什么来改造知识分子的思想呢?

    我们知道,知识分子是以思考为天职的,人类思想的宝库就是由一代又一代的知识分子建立的。好像没有思想能改造知识分子的思想吧。从某种意义上讲,思想是不能够改造思想的,能够改造思想的只有权力。文革中所谓的“灵魂深处爆发革命”,表面上深入到了骨子里,而实际上,还是用权力改造思想。但思想却一直有一颗高贵的头颅,它是不愿意向权力低头的,也就是说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知识分子交给文革的答卷,也只有四个字:“依然固我”。如果我们把文革人格化,我想他一定非常伤心,伤心至极,便不免愤怒。若是乌托邦的愤怒再重来一次,那可不得了的;于是知识分子所要做的,只是“不要让历史的悲剧重演”。如果说文革是悲剧,那其间自然是有悲剧的精神的。我们虽然不希望悲剧重演,但对悲剧的精神,似乎还是肯定的。(原题:《走在历史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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