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飞机的谢有顺2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8 21:34:53
坐飞机的谢有顺  

 

坐飞机历程:

 
   1972年8月生于福建省长汀县濯田镇美溪村,客家人,国内最年轻的新锐学者和文学评论家,现居广州。
   1994年毕业于福建师范大学中文系,1994年任《电影之友》杂志社编辑、记者。
   1998年任《南方都市报》文体部记者、编辑、副刊部副主任。
   2001年调入广东作家协会创研部任专业评论家,2004年12月,破格评得一级作家的专业职称,时年32岁,为全广东省作家、评论家中最年轻的正高级职称获得者之一,2005年起任广东省作家协会创研部副主任。
    2002-2004年在暨南大学中文系文艺学专业进修硕士生课程,2006年被复旦大学陈思和教授通过单独考试录取为博士生,攻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博士学位。
    2006年,作为在读博士生,被中山大学中文系引进,破格任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时年34岁,是国内最年轻的文科博导。

学术成就

    1992年至今,已在《文学评论》、《新华文摘》等刊发表有当代文学批评、思想随笔300余篇,计200余万字。
    出版有《活在真实中》、《话语的德性》、《先锋就是自由》、《此时的事物》、《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等著作十种。
    主编有《中国当代著名作家评传》、《优雅的汉语》等丛书多套。
    曾获第二届“冯牧文学奖·青年批评家奖”、第四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第二届“冰心散文奖·理论奖”,“中国青年作家批评家论坛·2005年度青年批评家奖”等奖项。
    主要学术兼职有中国小说学会常务理事、中国文艺理论学会理事、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理事、广东省文艺批评家协会副主席、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终审评委兼评委会秘书长。
    曾赴美国、英国、日本及台、港、澳地区开会、访问、讲学。
 主要学术方向是20世纪中国文学研究,兼及中国当代文学批评和文化研究。目前的研究专题有:中国小说的叙事伦理、中国散文的精神谱系、20世纪中国文学整体观、当代小说理论等。


著作年表:


《我们内心的冲突》(文学批评集,广州出版社,2000)
《活在真实中》(思想随笔集,中国电影出版社,2001)
《我们并不孤单》(文学批评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
《话语的德性》(文学批评集,海南出版社,2002)
《身体修辞》(文学随笔集,花城出版社,2003)
《贾平凹谢有顺对话录》(对话录,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
《于坚谢有顺对话录》(对话录,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
《先锋就是自由》(文学批评集,山东文艺出版社,2004)
《此时的事物》(文学批评集,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文学讲演录,郑州大学出版社,2007
《中国散文二十讲》(散文理论专著,撰写中,待出版)
《小说的正统》(小说理论专著,撰写中,待出版)


 中山大学个人网页链接:
 http://chinese.sysu.edu.cn/Pers/Xdwx/xieys.htm

  谢有顺专访          作为文化记者,在各种文学活动的现场常常会碰到谢有顺,对他的好口才好思维已经很熟悉。但每每轮到他发言,我还是明显能感到会场上仿佛“哗”的一声安静下来,台下听众都精神一振,被他的话深深吸引。谢有顺演讲的魅力在于,他的话是“有料”的,有新意而不陈腐,有锐气而不平庸。而且他从来不用艰深的理论装点门面,两三句话就能刺到问题要害。因此,他的发言,往往是那些平庸而沉闷的会议上一支“强心针”,也是文化记者们在类似的活动采访中最值得期待的部分。

  谢有顺同时也是南方都市报报的元老。早在上世纪90年代南方都市报的初创期他就加入了这个年轻的团队。当谢有顺被誉为批评界的一匹“黑马”时,南方都市报也正在成为中国传媒市场上最新锐的一支力量。有意思的是,谢有顺的年轻、新锐和才华张扬与年轻的南方都市报的气质不谋而合。更巧的是,当南方都市报进入“主流大报”行列时,谢有顺也从一个“文坛游侠”的身份登堂入室,成为中山大学的教授、博导。一张报纸和一个人,同样年轻,同样名满天下。世界就是如此奇妙。

  文学的重要功能之一是软化人心

  南方都市报:最近你出版了新书,书名叫《从俗世中来,到灵魂中去》。很少评论文章能够在作家当中获得普遍赞誉的,可你这部书据说在没出版以前,一些篇章就已经在作家当中广为流传?

  谢有顺:谈不上“流传”,不过是有些作家喜欢读而已。这部书,是根据我在各地的讲演录音整理而成,收入郑州大学出版社的“中国人文讲演丛书”。既然是讲演稿,行文间一定会有很多不严密、不精确的表达,大家不要期待过高。其中的一些篇章,之前我曾发给几个作家朋友看,他们认为,我所分析的,很多都是写作者应该面对的具体问题,有针对性,结果朋友们不断地彼此转发,读到的人就多了。最近有超过三十位作家给我写信,就我讲演中涉及的问题和我展开讨论,有些人的信还写了几千字之长,令人感动。由此,我在想,文学评论如果能贴着写作的实际来写,而不仅仅是玩一些空洞的概念,它的说服力会更强,它的读者也会更多。

  南方都市报:你在这部新书里说,你对文学的未来怀有信心。在人们感慨纯文学没落、商业侵蚀文学的时候,你为什么还有这种信心?

  谢有顺:中国现在处于大转型期,出现了很多漠视文化、轻贱文学、奚落文人的现象,这并不奇怪。但这样的状况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我对文学的未来怀有信心。当一个社会完成了一定的物质积累的时候,文化的需求又会重新回来。当物质生活丰富了,人们又会追求起一种风雅生活的,甚至会投身于文化,渴望在其中找到安身立命之处——这种人会越来越多。

  文学的重要功能之一是软化人心、创造梦想。它所创造的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延伸和补充,是想象力的传奇,是许多种人生的叠加,它能为哪怕是贫乏的人生提供异常丰富的可能性。人类怎能离开文学?没有文学,真实的性情如何表达?过往的生命如何变得生动?刻骨的爱情如何才能重来?

  南方都市报:书名“从俗世中来,到灵魂中去”该如何解释?

  谢有顺:书名取“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包含了我对文学的基本看法——文学既要有精细的俗世经验,又要有深广的灵魂空间,二者的结合,便是我理想中的好文学。也就是说,文学要从俗世中来,作家要有世俗心,要重视写人记事的情与理,要尊重生活和经验的常识,此外,还要把作者这个人摆到作品中去,要让灵魂参与其中。这些要点概括起来,就是我书名所说的:从俗世中来,到灵魂里去。

  南方都市报:书中讲到关于文学和创作方面的问题,你似乎在做重申文学信念、立场的普及工作?

  谢有顺:确实,在这些方面,我说了不少的话。我觉得,现在也许到了需要为文学辨明方向的时候了。当欲望书写成了文学的主旋律,有必要重申灵魂叙事;当油滑、游戏成了当下写作的主流风格,有必要召唤一种正大、庄严的话语精神;当越来越多的人把写作当作获利的工具,有必要再一次重温我们对文学的基本信念。因此,我在书中说,从事文学的人,目光要深远,心要宽宏,旨趣要高迈,灵魂要生动,惟有如此,他才能体会到文学中那性情之美、精神之美。
  
  我付出了比别人多出几倍的艰辛

  南方都市报:你在大学二年级就开始在重要期刊上发表长篇论文,这是你走上批评道路的开始吗?为什么选择了做批评家而不是做一个作家?

  谢有顺:我出生在闽西一个刚通电不久、至今不通公路的乡村,父母都是农民,母亲还是一字不识的文盲,一直住在乡下。因此,我所受的文学启蒙很迟,直到上了大学,才开始接触一些文学期刊和文学名著。比起其他一些人来,大学二年级才开始发表文章,算不上是早的。至于为何走上了文学批评的道路,而没有去写小说,那只能说是命运的选择了,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南方都市报:你从事批评的道路可谓一帆风顺,29岁获“冯牧文学奖”,30岁成为“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评委会秘书长,34岁做了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这一连串让人艳羡的名称和身份,会不会偶尔让你感到“声名之累”?

  谢有顺:我这点声名算什么声名啊,何来“声名之累”?在文学界,比我有成就、比我声名大的人,多得是,我的声名,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我也知道,在很多人的眼中,我的批评道路算是很顺利的。其实,大家看到的都是我表面的风华而已,很少有人想过,我走到今天,背后可能付出了比别人多出几倍的艰辛。

  关键的是你的内心要有力量

  南方都市报:你还在职读复旦大学的文学博士,就被中山大学破格起用为博导,能否讲讲这个过程是怎样发生的?这个转变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怎么看自己未来的学术生涯?

  谢有顺:做理论研究,大学可能是最好的归宿。这几年,希望我加盟的大学有不少,中国人民大学、复旦大学、同济大学、苏州大学等近十所名校的中文系都很有诚意,希望我到他们那里工作,有的学校,甚至还为我争得了相当丰厚的物质条件,就等我去报到了。但我对广州怀着很深的感情,不愿离开,所以最终选择了中山大学。

  我很感谢中山大学各级领导对我的厚爱,没想到,他们在几天之内,就办好了我的调动事宜。在此之前,除了教研室主任林岗教授和我见过几面之外,中大的其他领导,我都不认识。他们能有这样的胸怀,接受我这样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到学校任职,令人意外。我想,他们这样做,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我珍惜新的工作平台,当我拿到新工作证的时候,就想,从今天开始,我的研究,不仅要面对文学现场,还要面对许多学生了。这意味着一种学术身份的重新建构。我的学术生涯才刚刚开始,前面要走的路还很长,我要弥补的知识缺陷还很多,但有了中山大学这个重要的学术平台,我相信自己会做得更好。

  南方都市报:有作家撰文说你是“中国少有的几个出版印数可观的批评文集而不会滞销的评论家之一”。在普遍的印象里,批评总是枯燥的、充满概念的,但你的文风似乎比较感性。

  谢有顺:其实,理论著作,再怎么“印数可观”,也就卖个几千册,最多一万多册,比起一些小说作品来,这个印数微不足道。至于做学问,我认为它应和自己的内心相关,要有自己的观点和感悟,而不仅仅是材料的堆砌。即便是使用材料,解释的角度也要和别人不同,这才是创造性的写作。梁漱溟说“学问贵能得要”,“学问家以能得为要,故觉轻松、爽适、简单。”“得要”就是心得、自得。我不是学问家,但也知道,做研究的最高境界,就是要进得去也出得来,要有心得,要有生命的感悟,要和自己有关,而不被知识所累。

  南方都市报:有人认为,批评家应该与作家保持一定距离,与各种文学活动保持距离,但你似乎参与不少的文学活动。对此你怎么看?

  谢有顺:比起很多同行来,我参加的文学活动不算多,毕竟我地处广州这个文学边缘地带,不像在一些文学重镇那样被关注。即便是参加文学活动,我也是有原则的,比如我不轻易出席作品研讨会,从不收作品审读费,也不随便写书评。我觉得,一个文化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必要的精神自尊。所以,不了解我的人,以为我和别人一样,了解我的人才知道,要勉强我写一篇评论是多么的难——我只愿意写自己想写的文字。

  当然,人生在世,是一个人就有人情,但我常常提醒自己,尽量做到不为人情所累。所以你说的和作家之间的距离,对我根本不是问题。距离并不在外面,而是在人的心里,掌握者是你自己。比如,我和苏童、叶兆言、林白、阎连科、陈忠实、韩少功、舒婷、毕飞宇、麦家、徐坤等一大批作家都相当熟悉,但我迄今为止没有写过他们的任何一篇评论,可这并不影响我和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啊。因此,只要人的心正了,任何文学交往和文学活动都不会左右他的研究和写作的。关键的是你的内心要有力量。
  
  批评家要有智慧,也要有“文德敬恕”的美德

  南方都市报:在当下做批评家最难的就是说真话了。怕得罪人,碍于情面,只会唱赞歌,是批评家普遍遭遇的指责。对这点你是怎么看?你是较早站出来批评《兄弟》的人,这件事对你后来有什么影响吗?

  谢有顺:我的看法是,批评界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但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糟。批评家最可贵的精神是真实、诚恳和智慧。不好的作品固然要批评,但自己喜欢的作品,也理应在你的笔下受到赞赏,有好说好,有坏说坏,这才是理性而负责的批评。

  假如要求批评家都去做酷评家,都赤膊上阵,逮谁骂谁,这难道不是一种更可怕的文化灾难?如同过度的溢美是一种批评的失职,过度的苛责同样是一条危险的批评道路。只是,如今的舆论和文学情势,在不断地在要求批评家成为战士,成为勇敢的人,似乎惟有批判和战斗,才能体现一个批评家的价值。很清楚,这是公众对一种批评现状普遍表示失望之后的吁求,可以理解。可作为批评者,当他在发力批判的时候,是不是也得想一想何为谦逊?当他以勇士面目示人的时候,是不是也该意识到和作家对话的必要性?批评家一旦以为自己真理在握,会不会因为缺乏敬畏和宽恕,而使自己变得狭窄、变得斤斤计较?真正的批评,还是取谦逊和对话的态度比较好。

  我对《兄弟》的个人意见,既无人身攻击,也没有违心地说假话,只是诚实地说出自己的阅读体会,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平常的事,没有任何其他影响。

  南方都市报:你理想的批评境界是什么样的?觉得自己达到了吗?

  谢有顺:我理想的学术人生是:在30岁以前要让人看到你的才华,在30岁以后要让人看到你的学识,而在50岁以后,则要让人看到你的通达。我理想的批评境界是自由、智慧和创造精神的完美结合,同时兼具“文德敬恕”的美德。有价值的写作,是要把一个真实的世界给人,把人心的温暖给人;真正的批评,是用一种人性钻探另一种人性,用一个灵魂把另一个灵魂卷走——这个境界,我当然没有达到,我甚至穷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我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南方都市报:采访你,不得不提到“华语文学传媒盛典”。你作为评委会秘书长,怎么看这个奖在当下文学界的意义?

  谢有顺:第五届“华语文学传媒盛典”的提名名单即将公布,评审工作也将展开。作为一年一度重要的文学盛事,该奖提供了一种观察文学的独特眼光,也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展示文学魅力的平台,并在可能的空间里,最大限度地表彰了文学的创造精神。它并非没有不足,但很明显,它在一步步地走向完善。我以为,随着一年又一年的累积,这个奖必将成为中国文学界不可忽视的坚定存在。
(来源:南方都市报 2007-03-11 记者:田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