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你会开会吗?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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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你会开会吗?


 堯特的博客发表于 2010-02-06

可以说,几乎每一个中国人,都开会无数次,但是,其实中国人是不会开会的,也不懂得会议究竟何为。我作为中国公民,所开过的无数次大小会议,其实基本上都只是听报告,然后按要求鼓掌,或者只是听传达来的指示。开会,从来都是听领导作指示。会议会议,似乎从来只要你来“会”,却不需要你来“议”。但是,我们却不感觉有什么不妥当。开会本来就是与会者摆事实,讲道理,表明主张,需要的是理性、客观、公正与宽容,与会者平等地按照议题与规则表明自己的意见与态度。但是,为什么民主国家的会议常常开着开着就扭打起来呢?与一些朋友交往,他们常常为美国、日本和台湾这些国家与地区不会开会而痛心疾首,因为这些地方,每每开个什么国会之类的会议,从来就没有形成过“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的局面,相反还经常在会上打打闹闹,互相扭打在一起,甚至脱下鞋子互相扔对方,这些镜头都是在电视上看见过的,是假不了的。但是,我一直很奇怪的就是,这些明显的家丑,竟然被无处不在的狗仔队记者拍摄到了,而且还敢拿到电视台上来亮相曝光,看得一些中国人常常心惊肉跳,连称民主就是洪水猛兽,不成体统,完全不符合中国国情。

但是,一些中国人从来不去想想,那些在国会上打架的国家与地区,其实他们的社会现实却很平安、和谐与礼貌的。相反,那些动辄把大会开成“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的国家与地区,在社会现实中却是完全相反的,那就是既不“团结”,也不“胜利”,相反,他们在聚众闹事,在成为一批批的上访专业户,在浇油自焚。这里似乎蕴藏了某些难以令人理解的道理在里面,却又不是那么容易令人明白。其实,我们只要分析一下,人类社会,为什么要开会,就不难弄清这里面蕴藏的道理。人类社会自诞生以来,开会就是一种重要的社会活动。人,之所以要开会,无非是面对重大公共决策,需要集思广益地讨论,拿出一个比较理性的比较全面同时又比较能够在现实中行得通的决策。因此,可以想见的是,在中国自黄帝炎帝始,人类社会就有开会的。在古希腊,更是早在数千年前就发明了用民主讨论与投票的形式来作公共事务的决策。即使这样的民主讨论与投票曾经误判过苏格拉底这样的西方哲人死刑,也不能够否认,用民主的方式决策,仍然是人类社会最不坏的制度。对于参与会议的人员选定,民主社会与专制社会也是大不相同的。民主社会通过一人一票,把最能够代表自己心声与利益的人选出来,这样的人在民主国家叫议员,是专职的开会者,议员就是要代表选举他们的选民利益,在会议上为他们争吵,为他们说话,有时,在争执不下的时候,议员们尽力的方式就是在会议上扔自己的鞋子,甚至扭打在一起。其实,这些议员之间平时可能还是好朋友,但是,因为每次会议都要对外公布,每个议员的发言内容与发言过程都要现场直播,因此,如果你不代表选举你的选民说话,那么,这次会议也就是你最后一次参会资格了。同时,也意味着你的政治生命的结束,这是那些有政治热情的政客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们在会议上一定都会倾尽全力的为自己的选民争利益。有时不惜丑态百出,极力表演之能事,会议上打完架,会后几个扭打的人一起去喝酒。那不是他们在打架,而是他们的政治符号要求他们必须尽力去打。因为,这个利益集团与那个利益集团之间,利益常常是有冲突的,互相博弈,才能够达到最佳平衡点。正因为这样,美国的国会、日本的国会,甚至包括台湾地区的议会,从来没有过百分之百的掌声,更不可能会有百分之百的选票。日本首相的演讲,能够有一半与会的议员赞同就很了不起了。但是专制社会的会议与会资格常常也是钦点的。为的是尽量把可能出现的意外杂音排除在外,以便掌握会议全局,达到胜利的效果。但是,会议上越是风平浪静,社会现实中就越是汹涌澎湃。这里有着某种奥妙的。为什么会议上吵得厉害,在社会上相对就平安和谐呢?原因很简单,开会的目的就是决策,决策的过程就是利益的重新调配。会议上公开激烈的争吵的过程就是利益博弈的过程,既然利益博弈过了,实施之后,依据惯例“服从多数,保护少数”,利益均衡可以达到一个最不坏的结果。在现实中,自然也是最可以接受的那个结果。现实中的突发事件自然就少了。即使有时偶尔抗议,也是合法的,是理性的。并不会带来严重的后果。相反,那种动辄开成“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的会议,很让人怀疑是几个特殊利益集团的团结与胜利。他们围坐在一起有话好好说,一团和气,你吃东一片,我吃西一片,他吃北一片,我再吃南一片。你独吞石油利益,我就独吞煤矿利益,他吃全国电网,我就独占全国房地产,等到这些垄断利益被大鳄们分好了,与会的大家自然没有意见,因此这个会自然就开成了“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不过,这种团结的是那些特殊利益集团,胜利的也是他们,我们平民百姓什么也没有,正如朱自清先生说过的“热闹是他们,我什么也没有”。但是,能够从这个层面去认识开会的真正内涵的国人却很少,他们为国外会议上的打打闹闹不成体统担心,为自己总能够把会议开成“团结的大会,胜利的大会”而感到特别自豪。自己的房子被别人强拆卖了,还在那里津津有味地替人数钱。我们的教育就是要培养出这种“觉悟”特高的愚民与奴才。中国人其实是不太习惯于开真正的会议的。在会议上发表真正的意见,常常会很难很难。因为稍有点不同意见,常常会被视为杂音而遭受和谐镇压。另外,中国自古就是一个礼制健全,等级森严的国家,在这里,每个人都被要求“思不出其位”,“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什么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是事先规定好的,臣在君面前还没有开口就已经错了,儿子在老子面前还没有说话就已经错了,平等地商讨是从来没有过的。人轻,则人轻言微;权重,则一言九鼎。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一切的一切,上天都安排好了,其实开会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中国古代的皇帝从来没有过真正的会议的,只有在自己的江山社稷危急,内忧外患,自己又智竭力穷,又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才会把群臣召来,问问“如之奈何?”这个时候才会有一点真正的意见出来。等到危急过去了,一切安稳如常的时候,他们需要的只是听话的奴才。奴才的王国,陛下需要的只是面前一片“喳”的和谐声音,并不需要其他杂音的,还需要开什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