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底层的报告——部分下岗职工和农民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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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底层的报告--如实反映部分下岗职工和农民工的生活
作者:曲折与光明    文章发于:乌有之乡    点击数: 6712    更新时间:2010-1-25   顶    荐   【字体:小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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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底层的报告
曲折与光明
这是本人断断续续写成的,因为要为生计奔波,所以没有整时间来完成,可能读来不太连贯通顺,语言也欠雕琢,但不管怎样,它的事实是真实的,感情是真挚的。
作为物业公司派出的保安,已经在某单位干了十个月了。在这十个月中正赶上这家单位搞基建,所以院子中间时常会有一拨一拨的农民工在干活。这其中有一支铺地面的队伍,它不同于其他的民工队,别的队包工头和工人即使不是来自于同一家乡,也都是农民身份,人员一般也没有大的变动;而这支队伍的老板是原来这家公司的干部下海,他们人员变动频繁,他们来这里的时间最晚,但已经换了四拨人,据说走的人都是受不了老板的冷言恶语,感到没有尊严才离开的。这几天这支队伍留在院子里的人只剩下三个了:一个五十多岁,两个六十多岁:其中一个极显苍老、羸弱,看着像七十多岁,弱不禁风。正巧了,在我晚上动笔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另外一个不算显得太老的六十多岁的民工,来找我询问长途车的班次,并借我的电话找私人长途车主,他要以不辞而别来找回自己的尊严,我劝慰他:老板巴不得你不要钱走呢,你一定要拿到钱才能回家。因为有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所以他对我很信任,也听了我的劝告(后记:他后来拿到了让他感到屈辱的工资回家了,还给我来了一封信,诉说了他在城里打工的痛苦,对我的帮助表示感谢。现在每到节假日,我都要与这位老大哥通个电话)。
他们的老板对我们还算客气,但我对他的印象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除了他对员工的态度之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当我和别人谈到主席的时候,不论对方是否赞同我的观点,他们对毛主席本人还是相当尊重的。惟独此老板例外,他竟说什么要是没有日本侵略,毛主席早就被蒋介石消灭了,他固执地认为是日本救了毛泽东。他对蒋委员长也太不相信了,竟不把抗战结束后国共的军事人力的四比一的以及国军的美式装备的武器优势认为是优势,只把十年内战期的几百比一的优势才看成是优势,若在当年他一定是个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狂热支持者。他对员工不仅待遇苛刻,而且平时连好言语也没有。有一天天气很热,他手下的一名工人(不是刚才说的那几个,是前几拨的)到我们屋里要水喝,他竟呵斥人家:“你还要喝水,你也不看看你是谁!”当时我气不过,找来了好几个一次性的纸杯,灌满了水端到外面让大伙喝。当然为了缓和气氛也顺便喊了一声:“老板,你渴了也可以喝。”
按照惯例,该老板都是在中午的时候派车来把民工拉到驻地吃饭,可今天中午都到了十二点半了,还不见车来,大伙饿得实在不行了,就跑到传达室来给老板打电话(他们三人只有五十多岁的那位有手机,但因这几天月初活忙没时间去缴费,停机了),结果告知,一会儿送饭来,就是说中午要抓紧时间干活,不能回去吃饭。后来到了一点半才送来简陋的饭食——大饼、粉肠、生黄瓜。在这期间,我拿出一包麻辣花生给他们聊以解饥。因为今天正好是周日,没有人来公司办事,我有些清闲,他们也不愿意饿着肚子再为老板卖命,于是我们拉起话来,话语主要在我和那位五十多岁的民工之间展开。
我说:“我看像你们老板这样的在有钱人中也是属于少数的。”民工回答:“有钱人有几个不这样?反正我周围的人中,凡是发了财的,都是把钱看得比命还要重、比爹妈还要亲的。如果不是只认钱,而六亲不认,为了钱能够大打出手、和亲人拼命你就根本发不了财。”于是他给我讲起了周围的那些“小型先富者”的“光辉事迹”
一个农民工所讲的“故事”
先说一个争爹妈的命变成钱的事:我有一个朋友今年要是活着也是五十四了,我们同岁啊,可惜他六年前就已过世了,和老婆一起走的。说起来真让人伤心啊。他们有两个儿子,先帮大儿子成了家,大儿子成家之后就搞起长途运输,他们老两口为了给儿子节省开支,就双双给儿子跟车,装卸货物。可到后来又帮助小儿子成了家后,事情就来了。小儿子看到父母帮大哥,心里就不忿气,于是也找父母亲友赞助买了车跑起了运输。为了“公平”哥两个决定:父母两人倒替着给哥俩帮忙,一月一倒。以前只在一家帮忙,老两口平时还能团聚,这一下连相聚的机会都没有了,也许是老天爷看着俩人可怜,在六年前的冬天,一个快过阳历年的晚上,在路上让老两口碰面了。当时是两兄弟中的一辆车坏在了半路,跟车的父亲和儿子正在维修,另外一辆“亲兄弟”的车开过来看到了,老两口很是惊喜,终于见面了。两兄弟不管怎样也要表示高兴亲热,于是四个人在一起共同修车。没想到这时飞速开来一辆超载的车,天也黑,等看清路边有车已经撞上了,而两兄弟因为反应快,俩人先跑了,可怜老两口就双双交代在了路上,到那边团聚去了,真是让人心酸呢!更气人的事情在后头:经过诉讼打官司,认定撞人者承担百分之百责任,赔偿了两兄弟一笔钱,没想到两兄弟为这笔钱又打起了仗:一个对另一个说,这笔钱没你的份,咱爸妈因为给你修车而死,所以钱不能给你;另一个傻眼了,就又是找亲友出主意找律师想办法,果不其然,有高人给他出了高招,于是他找到自己的一奶同胞,明确宣布:“这笔钱没有你的份才是正理,因为我的车如果不坏,咱爸咱妈就不会下来被车撞,他们不死,哪来的这笔钱,所以钱应该全部归我。”兄弟,你说说,这还有人味儿吗?这样的事在农村里的有钱人中多了去了。
还有一个姐夫郎舅一起建房的事:小舅子对姐夫说,我这有一块在基地位置挺好,咱两家一起盖所别墅,到时咱两家一起住。姐夫就同意了。不知是拆了还是卖了自己家的房子,出了一半的钱和小舅子一起建别墅,等到别墅建起来了,小舅子说了:“姐夫你给的钱根本不够,咱建这个房子除了工钱料钱之外,还有各种手续费用,你要是想住,就要另外再交一半的手续费用。”建房时他不说,建好后他说了,可怜她姐姐姐夫两个老实人已经没有来这么多钱了,而自己的房子又没有了,只好到处租房去住,要是赶上他们也和他小舅子一样,是个为钱六亲不认的,还不得出人命,也许他小舅子早就知道了他的姐姐姐夫的脾气秉性才画个圈让他们钻呢,要是别人他也不敢!
这年头,人们想钱都想疯了,我们那的警察,每天晚上出去抓“超载”,每个晚上都能对付几千块钱,这在你们市里不行,所以你们的警察还不算富,我们那的警察工作不到一年就能盖小楼、买汽车。除此之外,他们还想方设法捞外快,最可笑的是有一些人还愿意给他们送钱,那年腊月二十八,两辆拉鞭炮的车相互蹭了一下,本来能够私下解决的事,一方仗着自己在派出所有人,就出钱想把对方制服,没想到另一方也拐弯抹角地认识派出所的其他人,于是两家争相出钱,可谁也没占上风,眼看就要过年了,双方不想再打了,想私了;可这时派出所不干了,“什么,你们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为你们的事我们费了多少功夫呀,现在事情还没完你们就想走,不行,既然来了,就得有个说法。”两家没法,只好又商量着再拿出两千多块钱的“茶钱”,再买上四五条烟,才算从所里出来。也许你们市里好点儿,我们那的分局的治安科、预审科真是不干正事,整天想钱。有什么治安方面的纠纷,不是积极给于解决,而是吓唬双方,从中诈钱。需要进行治安赔偿时也不是把双方叫到一起当场宣布,而是找一个中间人,让他告诉赔偿方一个数,而告诉被赔偿方又是一个数,派出所就吃这其中的差价。
在这年头,人老实了,有了机会也不好赚钱。我有一个熟人,前些年仗着自己有亲戚在政府,揽下了长城XX关的牌坊工程,结果他照规矩干活,抓预算,认真检验质量,最后就是赔了。后来,他吸取了“教训”,在干别的工程改弦易辙,先通过关系拿下标来,然后再找人通融,增加预算,把钱花在“有用”的人身上,再通过自己的亲戚的暗示,工程的质量自然是睁一眼闭一眼的事了,现在他也小富起来了。
唉!(他长叹了一声,又对我说:)现在真是与毛泽东时代没法比,那时候大队里分粮食、分生活用品、分钱,人人有饭吃,哪像现在两极分化。74年时你还小吧,可也应该记得,XXX上台搞了一次整顿,被毛主席识破了他是要翻案,把他给打下去了;毛主席死了,他成功了。(我回答:我那时也是上中学了,76年反击右倾翻案,我们也写过批判文章的,那时小,可是练了毛主席加给我们的童子功到现在,就全明白了,毛主席伟大呀,前知多少年,后知多少月,他听了之后,表示赞同:)是啊,没有了毛主席,工人农民就什么都没有。
听了他讲的“故事”,我们不禁感慨万分,虽然这些社会现象都已司空见惯,但听到这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情,还是让人惊悚。和我一起值班的三十多岁的同伴,也说起了他们“大队”(即村里)的事,他们“大队”地处市郊,靠着征用土地,富得流油,没有分田到户,村民们除了能分到钱之外,还能去村里的企业上班,虽然他最近因为所在的村企业又被占地,来我们这里找活干但不久后就会重新回“大队”干活。他说起“大队”(也就是村)干部,也是满腹怨气,说他们损公肥私,只给每户村民百十来万,而他们自己可能是有上千万甚至可能到亿。我笑着对他说,你们应感到幸运,如果你们在国企,你们只能被买断下岗,什么也得不到。他又说他们村里的领导,一手遮天,根本就没有换届这一说。“可是,换届又有什么用。我们小孩姥姥家村里搞换届选举,一家花了一百七十万,选上了;一家花了一百二十万,没选上,最后没选上的也给个别的职位当当;大家也都知道,等将来已有什么项目、工程,这两家出了钱的,一定会多少倍的往回捞。”我们几个就笑着劝他:“所以,你就别惦着换届选举了,与其让瘪着肚子的蚊子上来狂吸一通,还不如让饱着肚子的蚊子在上面比较老实地呆着好了。”
本来这一段应该到此结束了,可我忽然在我的文字中发现,农民们不论年老年少,经历没经历过人民公社,都爱把现在“村”叫成“大队”,不管是我作为下岗职工再就业时见到的老的农民工,还是我作为一名技术人员在自己原单位工作时见到的年轻的农民工,他们都把自己的村子叫作“大队”。按理说“大队”已经消失近三十年了,可是人们对“大队”还是念念不忘,为什么?笔者小时候在农村长大(从出生的1962年一直到1968年),那时候大队不过才出现了十几个年头,可大伙“大队”、“小队”地喊着是那样亲切,好像从来就有这些称呼似的。记得前些年媒体上说,人们喊“大队”是出于惯性,过一段时间“大队”的称呼就会自然消失,从那过去又是十年二十年,“大队”的名称还是未消失,不光老人喊,连根本没见过“大队”是什么样的青年人也跟着喊,三十年了,时间不算短了,为什么“大队”就这么难从人们心目中抹去。“大队”一经出现,就代替了社员(村民)心中的“村”的位置,而当“村”卷土重来了三十年,人们的心中却只有大队。为什么?因为只有“大队”才能让农民有扬眉吐气的感觉,能让大伙感到有依靠,有极大的向心作用。尽管有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再遮掩毛泽东时代的光辉,但乌云是遮不住太阳的。人心向背,一词可知。
以上一段是写于去年的7、8月份,因一直忙于为生活而奔波,没有时间把它整理出来。在我往电脑里敲击这些文字的时候,又传来一个消息:在我进入这个公司第一天时曾经一起工作,第二天就被派到别的岗位去的陈师傅,因劳累过度,心肌梗塞突发,倒在了工作岗位上。陈师傅大我一岁,属下岗再就业,女儿正上大学,为了多贴补家用,一人打了两份工,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了,把命搭进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真是悲伤加悲愤,那些个口口声声要深入改革的精英们,下岗工人的生命在你们眼里就是那么一钱不值吗?说什么“年轻时拿命换钱,年老了时拿钱买命。”可年轻时我们的奉献,并没有换来什么钱,因为那时的国家告诉我们,你们现在低工资,将来老了有保障。不管你们怎样改革,你们继承的是整个国家,难道国家的承诺你们能够“一风吹”吗?难道对下岗工人欠的帐可以永远不还,直到我们全部死绝为止吗?如果我们是为崇高的事业而献身,那还有情可原。工人阶级从来都有不怕牺牲的优秀传统。为了新中国我们曾经喊出了:“宁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的豪言壮语,千千万万个有名的和无名的英雄献身于了祖国的事业。可今天再看看我们,一个个灰头灰脸,成了社会底层、弱势群体。为了生活我们的兄弟们乘着病衰的身躯,去给人家卖苦力,我们的姐妹们强颜欢笑出现在风月场所。可当初,打天下时是打着为工农的旗号的。难道这个为工农的旗号,也会像当初的“自由、平等、博爱”一样,当它完成欺骗的使命之后,就成了被丢弃的破布吗?你们现在说什么要从“革命”向“执政”转变,难道执政和革命就那么矛盾,难道有些人没有上台时,就需要人民革命把自己推上台,一上了台变成了“执政者”,就要放弃为广大人民谋福利的革命,而要变成为少数人谋福利的“执政”。怪不得要坚持“继续革命”的毛泽东,活着被某些人排挤架空,死了遭到背叛。这让我想起了所谓的“挤公交车”现象,当有一些人一旦被后面的人拥上公交车,就马上变脸,立刻喊起来:“别往里挤了,没有座位了。”其实他是想自己能够占上更多的空间,使自己更舒服,这在政治上就是要放弃革命,是巩固某个阶段的新秩序。而按照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人们就是这样“挤公车”的,不管是奴隶主阶级,还是地主阶级,还是资产阶级他们都是这样的。我们的某些“革命先辈”们大概也想这样,没想到他们遇到了一个不识时务的带头人——毛泽东,他带领大家上车后不仅没有停下来,而且继续往里走,要“继续革命”,这就让某些人很不解:革命已经成功了,还要继续,难道要革自己的命?毛泽东本人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说服他们,可他们不是不听就是阳奉阴违。最后当伟人离世后,他们开始背叛他。当然他们没敢彻底地忘恩负义,因为没有他,他们不仅不会挤上“公车”,还有可能被“公车”碾得粉碎,于是他们说他“功高盖世,罪恶滔天”。“功高盖世”是因为没有他,他们做不了天下;“罪恶滔天”是因为他不让他们舒舒服服地坐天下,让他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他们以为没有了他,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但是请勿高兴太早,历史不是哪一个人写的,历史是人民创造的,毛泽东的“继续革命”不是异想天开的梦呓,而是符合历史潮流的呐喊。看看你们那些放弃了革命,而专攻“执政”的前辈,哪一个不是已经和正在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何况,革命自有后来人,现在我们党的领导人也并没有完全听从某些人的“由革命转向执政”的屁话,我们的总书记说的是“执政为民”,共产党的“民”就应该是以工农大众为主体的广大人民;执政为民的口号就是说明我们党没有放弃革命!你不相信,那么就请你看着,我们党和国家过去去世的领导人,都是称为“无产阶级革命家”的,是“革命家”,而且是“无产阶级”,现在如此,将来也还是如此。党不会按你们的说法,哪天会为我们已经离世的领导人发一个“伟大的XXXX执政家”的称号的。
你们还说什么现在出现的一切问题都是“发展中的问题”,请问在我们这个物质的世界里,有什么问题不是“发展中的问题”,恐龙的体型越来越大,难道不是“发展”中的问题,资本主义必然灭亡,难道不也是一种“发展”,所以一句“发展中的问题”,不能成为你们对改革的最终的解释权。“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借用你们崇拜的人的一句话:“历史毕竟是人民写的”,再引用你们一句主流加黑社会的语言,作为结束:“出来混,早晚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