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中年之困" (转自豆瓣三一:评论革命之路)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5/06 05:17:45
董桥说,中年是“天没亮就睡不着的年龄,只会感慨不会感动的年龄,只有哀愁没有悲怒的年龄”。的确,人到中年,生活形成了一定的模式,惰性主导了个人习惯,主动发现另一种生活情趣、获取全新生命体验的兴味大减,因循守旧就会逐渐成为人生的主流———美国作家理查德·耶茨在他的代表作《革命之路》中所讲述的,即是一对衣食无忧的准中年夫妇陷入生活危机的故事。

  这是一对刚届而立之年的白领夫妇,他们有车有房,有一双可爱的儿女,还有着一份体面的职业和稳定的经济收入。在外人看来,这无疑是一个令人羡慕的四口之家了,丈夫英俊潇洒、妻子美丽温柔,更加难得的是,他们都有着高雅的举止和不凡的品位,对生活均有着不同流俗的见解。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备受羡慕的家庭,当事人自己却对他们的生活并不满足。首先,他们都有一种南辕北辙的感觉,认为自己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自由,与当初的理想更是大相径庭。男主人公觉得,自从他踏入社会,他的生活就由一连串他不想要做的事情组成———选择一份无聊至极的工作,搬进一间价格过高的公寓,在郊区买下一处房子……这些既是为了证明自己跟任何一个有家的男人一样可以负起责任,同时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拥有的能力,至于“真正的生活”在哪里,他却是一片茫然。相较而言,女主人公走得更远———因为不满足于现实生活的庸俗与平淡,她甚至决定放弃已经到手的一切,全家移民,去欧洲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

  与女主人公的义无反顾相比,男主人公尽管早已感觉到一种“灵魂被禁锢的沉重,以及对不可避免的失败的不祥预感”,但他显然早已适应了卑微而又平庸的日子,那种被古老习惯和权力所规定的日子。他虽然对现实有所不满,却并不愿意轻易放弃已经到手的舒适生活和个人前程。如果说移民欧洲的计划对于妻子是一个令人兴奋的美梦,对于他却更像是一场足以摧毁一切的灾难。于是,他和妻子之间开始变得貌合神离,他们的爱情也在那所“宽敞明亮、整洁宁静的房子里”慢慢变质、无法挽回,直到有一天,妻子意外怀孕,他的压力骤然消失;直到有一天,妻子以她的执意流产和意外身亡证明了自己的决绝……

  理查德·耶茨是一位十分孤独的作家,《革命之路》则是美国当代文学史上的一部“非主流”作品。它之所以受到中国读者的关注,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由于它自身的文学成就,而是拜那部由凯特·温丝莱特与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两位好莱坞巨星主演的同名电影所赐。正像小说的宣传用语所说的那样:“《泰坦尼克号》两大主角11年之后再度携手,当不沉的爱情巨轮撞上了婚姻与现实的冰山。”其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爱情消逝、梦想破灭———这其实已不仅仅只是小说主人公的悲剧,也是我们日常生活中大多数人的悲剧。

  所谓“革命之路”,在小说中并没有特殊的含义,而只是指故事发生的地点。不过,我个人仍然愿意把它看作一种象征———不管小说主人公的“革命之路”是否走通,其努力本身却依然值得尊敬。诚如作者所言:“如果一个人想要做一件真正忠于自己内心的事情,那么往往只能一个人独自去做。”这既是针对于小说的人物而言,也未免不是作者本人的夫子自道。(慧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