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牛津剑桥”密码

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的主要原因是什么？“比利时的挑衅。”这位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此时，他正在接受牛津大学(Oxford)某学院的入学面试，而他对面的历史学家此前从未听说还有这种答案。
从1984年起一直负责对牛津大学入学申请者进行测试的圣彼得学院(St. Peter‘s College)历史学导师马克&S226;惠托(Mark Whittow)回忆道:“英勇的德国人顽强抵抗邪恶的比利时人的景象浮现在我面前，要想不笑都难。”不过，他努力保持出了镇静：“在接下来的面试中，我礼貌地与他就比利时（在一战中）扮演的角色进行了讨论，然后送他离开。”
由于这次不幸的事件，那个年轻人失去了进入这所英国顶尖大学的机会。
对那些必须跨过前面几关，才能获得几次20分钟的面试机会的牛津申请者而言，最后一关的失败尤其令人印象深刻。首先，申请人需填写英国大专院校招生服务处(Ucas)提供的正式表格，然后提交个人陈述(personal statement)和最近的学校作业样本，参加大学自己组织的历史能力测试，及预估的A-level考试成绩。在英国即将成人的青少年所面临的各种严酷考验中，这五步是其中一项的重要组成部分。
本月，为数百所大学的数千名学生分配录取通知书的繁重任务再次展开。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申请入学将成为年轻人及其父母心目中的首要大事，而对那些需要通过牛津和剑桥特有详细流程的申请人而言，他们面临的压力将要大得多。
烧考官的报纸
这两所大学的甄选流程已经成为全国关注的问题。古怪的导师经常提出令人痛苦或不同寻常的问题——这种故事不胜枚举。有个故事是这样的：一位面试考官要求接受面试的申请人做一件“让我惊诧”的事，谁知道，这位老兄突然摸出一只打火机，点燃了考官正在随手翻阅的报纸，结果，他成了当今英格兰的传奇人物。
英国财政大臣戈登&S226;布朗(Gordon Brown)等政治家对这一流程表示质疑。艾伦&S226;班尼特(Alan Bennett)编写的戏剧《历史男孩》(The History Boys)，刻画了一批准备历史考试的年轻人，他也因此深受评论界好评。有108位家长去年花费3800英镑请人帮忙（超过大学一年的学费），以求提高子女的申请成功几率。
但是，这一体制真的如此错综复杂，以至于聪明年轻的高中毕业生无法仅仅依靠他们的智慧和能力赢得入场券吗？他们还需要进行耗资不菲的大量准备吗？
有一个持这种观点的人曾多次被牛津拒之门外，他现在伦敦从事律师工作。他曾三次申请牛津、一次申请剑桥，既申请过本科，也申请过硕士研究生，均告失败。他坦承，第一次面试“糟糕透顶，简直是一场灾难。”他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些愚蠢的错误，包括提到他的表兄曾是该大学出色的古典主义学者，借以抬高自己的身价。
但他觉得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上的二流公学(编者注：英国的公学是一种收费的私立学校)给他的建议太差。“如果你上的是一所公学，几乎更难被录取，除非你上的是伊顿公学(Eton)或温切斯特公学(Winchester)，它们会帮你认真准备，”他说道。“面试官会假定你跟这些学校的学生接受相同水平的训练，而且期望你的表现也跟他们一样。”
的确，一些名牌公学已经对申请程序了如指掌。它们会安排一些特殊课程，帮助学生更深刻地思考各自的学科，并进行模拟面试。在伊顿公学的最近一届250名毕业生中，有近100名被牛津大学录取，创10年来最高纪录。
外包牛津剑桥咨询
如果那名不幸的律师在申请之前获得詹姆斯&S226;乌芬德尔(James Uffindell)提供的服务，可能会对他有所帮助。乌芬德尔是一名牛津大学毕业生，用他的话来说，他现在的谋生手段是“外包顶尖私立学校提供的那类服务”。他的公司名为Oxbridge Applications，向希望提高被录取几率的申请者提供一系列服务，去年的营收达45万英镑，并以每年10%的速度增长。
“我创办这家公司的原因是，我一直对为什么一些人能被录取而一些人却被拒绝感到好奇。”他解释道。“牛津大学中，国立学校和公学学生大约各占一半，但在年龄为17岁的人口中，有90%的人念的是国立学校。显然，这其中一定有某种原因。”
作为一名获得政治、哲学和经济(PPE)文学士学位的毕业生，他认为自己在牛津的经历让他认识到，哪里存在“信息不对称”，哪里就他这种公司的用武之地。“我申请牛津大学时进行了非常充分的准备，而且我认为每个人都会这样。但当我到了那儿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我有很多朋友根本没做任何准备。”
美国也有类似的公司（例如Princeton Review）,帮助常春藤大学联盟的申请者准备四个小时的学术水平测验考试(SAT)。但几乎没有哪家公司的服务像Oxbridge Applications这样全面，它已找到从申请过程中每个阶段中挣钱的方法：撰写个人陈述、挑选合适的课程、选择合适的学校、准备任何附加科目的专门考试以及面试。
乌芬德尔表示，申请者不应当申请最热门的学院，以“将风险降低到最低程度”。在谈到他自己时，他欣然承认，他遵循的是自己的建议。他没有选择城中心那些名声显赫、风景优美的学院，而是选择了曼斯菲尔德。这是一所并不热门的学院，1995年由一所学生公寓改建而成，是牛津大学最小的本科生院。他的公司帮人选学校的收费相对较低：60英镑。
面试：擦亮你的皮鞋？
其次是模拟面试，就在这家公司的办公室进行。办公室位于邦德街(Bond Street)、俯瞰着几家伦敦最昂贵的珠宝店。乌芬德尔表示：“模拟面试不是要说些什么‘要有85%的眼神接触、坚定有力地握手、擦亮鞋子’之类的话。面试没有一定之规——我们不希望他们给出照本宣科的回答。只是要让他们明白，录取老师要找的是什么样的学生。”
这种耗时一个周末的咨询和面试练习要花850英镑。这反映了面试对整个牛津剑桥申请程序的重要。随着得全A的学生人数日增，录取老师已经很难在这些最聪明的学生之中分出优劣。
在数据保护法使学生有权看学校评语、促使教师不再那么坦白之后，学校对申请者能力的单方面评估也不那么有用了。
Oxbridge Applications的另一组服务是价值800英镑的“指导”服务，包括三次一小时的咨询，以及像这家公司丰富多彩的宣传册所写的那样：保证传授“录取程序和大学制度的内部知识”。这种“内部知识”来自于乌芬德尔掌握的由300名牛津剑桥毕业生构成的“人际网络”——他们是这个公司的顾问。
他提供的最昂贵单项服务是价值3800英镑的“高级服务”，包括带领客户参观其中一所学校，提供包含住宿的周末学习，以及聘请一位曾担任过牛津剑桥录取老师的教师提供私人咨询。如果孩子拿到了录取通知，父母还要支付2000英镑的“成功费”。他表示，这也许显得很贵，但为了拿到一个牛津剑桥的文凭，这点钱绝对值得。
这里有点自我筛选的意思，因为雄心勃勃的学生和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很可能为乌芬德尔的服务掏钱。这家公司也会拒绝跟那些根本没有录取机会的人合作。
笨人可没法帮
乌芬德尔表示：“我们不能制造奇迹，我们也不想得到一个帮助笨人进入牛津剑桥的名声。”然而，2005年牛津剑桥申请者的总成功率是26%，而这家公司宣称利用其服务的那些申请者有46%的成功机会。
不管是牛津还是剑桥，对乌芬德尔和他的公司都颇有微词。父母能够为自己的孩子“买来”优势，这显然违拗了学校为尽可能公平而做出的不懈努力。学校举办路演以及推出带有大量信息的网站，都是为了减少录取程序的神秘，清楚地向申请者阐明应该如何进行准备。
（待续）
乔恩&S226;布恩是英国《金融时报》的教育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