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阳钢铁“试图瞒报事故”真相

    21世纪经济报道 邓瑶 北京报道

    核心提示：普阳钢铁煤气泄漏事故中已核实死亡21人，而非此前的7人。这种不报、瞒报事故现象，在全国钢铁业并非孤例。

    1月8日，本报记者从河北省邯郸市安监局获悉，发生在1月4日上午11点45分的河北武安普阳钢铁煤气泄漏事故调查工作，已获得最新进展。

    据新华社报道，根据邯郸市安监局与武安市政府联合调查的结果，普阳钢铁此次煤气泄漏事故中的已核实死亡人数为21人，而非此前公布的7人。而早在1月6日，武安市政府已初步证实，“普阳钢铁伤亡事故存在瞒报现象”。

    邯郸市安监局新闻处还向本报记者证实，经初步调查，上述事故系承建施工单位“南京三叶公用安装公司”施工中操作失误所致，调查组已对三叶公用安装公司加紧事故原因调查。

    本报记者还从武安市政府对外宣传部获悉，目前，武安市公安局已对普阳钢铁主管安全的副总经理张富贵予以刑事拘留，对普阳钢铁安全部部长刘清林、普阳钢铁南坪分厂安环科科长裴庆丰2人实施监视居住。武安市委、市政府还对“安全监管不力及在这起瞒报事故中负有失察责任”的武安市安监局副局长武枝森、阳邑镇镇长王学书、副镇长李海生3人先行予以免职，并表示，“待事故原因查清后再作严肃处理”。

    试图隐瞒

    1月8日，河北省安监局一位官员在电话里告诉本报记者，张富贵发现事故后，并没有按照规定向当地安监部门汇报，而是组织车间主任通过无线对讲机通知安全生产部门的工作人员实施抢救，然后，用车辆将受伤人员分别送往当地的武安市人民医院和武安市仁慈医院。

    普阳钢铁重伤员工胡运贵的一位工友刘先生告诉记者，1月4日下午2点左右，就已经有“10余人”死亡，剩下的有生还希望的则被送往医院。“抢救过程很混乱，氧气瓶不够用”。

    事故发生的4日晚上8点左右，河北省安监局接到群众举报，“举报者当时说有三四十人受伤”。河北省安监局举报中心值班室工作人员表示。

    20分钟后，武安市安监局派人前往现场核查事故真实性。直到晚上10点半左右，张富贵承认，普阳钢铁煤气泄漏造成“十多人煤气中毒”。

    根据武安市政府公布的细节，武安市“连夜组织公安、安监等部门和阳邑镇人员，分四路到市内医院核查中毒人员情况，同时进一步向普阳钢铁公司有关人员调查讯问”。

    普阳钢铁的母公司新武安钢铁集团的一位负责人告诉记者，事故发生后，普阳钢铁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家丑不可外扬”。

    武安市仁慈医院值班室的一位王姓护士也对本报记者表示，事发后，普阳钢铁专门组织人员防止媒体采访，称“只要发现记者，就立即转院”。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省委书记指示严肃查处

    1月5日，事故调查组对外公布，在普阳钢铁的此次事故，“共造成16人煤气中毒，其中7人送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9人脱离生命危险”。武安市政府宣传部曾在1月6日对本报记者证实上述伤亡人数。

    1月6日下午，普阳钢铁120钢厂一位技术工人向本报记者反映，“死亡人数不止9人，当时参与施工的人数总共有近40人”。

    邯郸市安监局亦接到“普阳钢铁事故存在瞒报现象”的举报电话。武安市政府亦于1月6日初步证实，“普阳钢铁伤亡事故存在瞒报现象”。

    1月6日，该事故引起河北省政府层面注意，河北省委书记张云川批示，“要严肃调查处理”后，河北省安监局下令立即增派调查组人力。

    随后，在调查组动用刑侦等手段进一步调查后，普阳钢铁方面承认，死亡人数为21人，远多于先前所承认的7人。死亡人数中，武安市8人、涉县5人、河南等外省（注：武安临近河南）8人。

    此外，事故调查组公布，经初步调查分析，该特大事故系承建施工单位南京三叶公用安装公司施工中操作失误所致，并已对三叶公用安装公司加紧事故原因调查。

    据武安市政府公布的初步调查结果，普阳钢铁煤气泄漏事故，是由于施工人员在完成焊接一号转炉与二号转炉煤气连接管道工程后，未采取可靠的煤气切断措施，使一号转炉煤气泄漏到二号转炉系统中，造成在二号炉进行砌炉作业的工作人员中毒。

    1月6日，上述新武安钢铁集团负责人告诉记者，调查组将核查承建方江苏省南京市三叶公用工程公司的施工资质。“如果资质有问题，他们就要负责任”。

    南京秦淮区安监局局长吴克1月7日接受当地媒体《扬子晚报》采访时表示，三叶公用工程有限公司最后一次工商年检是在2005年，由于后来没有履行法定的年检手续，该公司目前营业执照处于被吊销状态。

    本报记者查询到的三叶公用工程公司公开资料显示，该公司注册地点在南京，注册资本300万元，主营业务为“工业设备、制冷空调加工维修安装、建筑装饰工程施工”。

    上述新武安钢铁集团负责人表示对三叶公用工程公司的具体情况不知情，只知道当初走了一下招标程序。“如果招标程序有问题，那么负责招标的人也要承担事故责任”。

    与钢铁企业事故相比，铁矿山事故更为频繁，而且瞒报现象更为严重。上述新武安钢铁集团负责人告诉记者，在武安、唐山，铁矿资源很丰富，但大多是零散的小型铁矿，这些铁矿甚至没有向当地安监部门备案，发生事故后很容易躲过安监部门的核查。

    对此，河北省冶金工业协会秘书长王大勇表示，政府打击瞒报现象的力度已比以前大大加强，安全生产在钢铁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对于依然存在的瞒报现象，将会被严格惩处。

    此外，河北省安监局新闻处告诉本报记者，目前，邯郸市、武安市已下达命令，进一步排查钢铁企业安全隐患。“安检人员这下全出动了。”上述新武安钢铁集团负责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