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百花湖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30 02:27:40
翠湖清波映星星
星光灿烂照青山
如此湖山天下无
天然胜景百花湖
几年前,金庸老先生驾临百花湖,留下了这首诗。晚辈才疏学浅,不敢对此诗作任何贸然评价。但仅从字意上来说,老先生写的,当是百花湖的夜景:满天璀璨的星星,倒影在如镜的湖面,映照着四周黛青的山峦,形成了一幅宁静、雅致而又美丽的画图。如此良辰美景,老先生心动不已。于是,就有了“如此湖山天下无,天然胜景百花湖”的由衷评价。
同一风物,从不同的季节、时令,或是不同的心境去看,就会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就如杭州西湖,就有歌这样唱:西湖美景三月天,春雨如酒柳如烟;而在诗人杨万里的笔下,六月的西湖又成了 “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就是状物写景。而论到心境呢,曾任一方刺史的白乐天,是“惟留一湖水,与汝救凶年”;而韦庄在饱揽了西湖美景之后,发出的竟是“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的喟然长叹!
话扯远了。我们又来看百花湖。当年,金庸老先生站在百花湖星苑的阁楼上,以他睿智、独到的目光,读到了星夜百花湖所呈现出来的美。而这种发现,加上他老先生的声望,却也足够吸引不少追随的目光。然而,在下却认为,要让更多的人关注百花湖,向往百花湖,还得从不同的角度来审视她的魅力,审视这片独特而神秘的黔山秀水。
先来说山。
前不久,世界喀斯特专家云集清镇,向这座美丽的避暑湖城颁发了“世界喀斯特中央公园”金匾。在下地质知识浅陋,但通过多年来对清镇山川风物的了解,冒昧说一句,清镇喀斯特地貌的精华,当集中在猫跳河流域一线。而最具特色的部分,也应在百花与红枫这两个姊妹湖之间。说百花湖的山奇,奇就奇在方圆数十公里的地域内,竟然是“远近高低各不同”。横亘在湖畔的云归山脉,就是清镇的第二高山。而此峰的前后山峦,竟又变戏法似的呈现出了各种风貌,忽而舒缓、宁静,忽而桀骜、幽深,一如地平线上远远看去的一丛丛排列在一起的青翠的茶林,又如鬼斧神工般创造出来的难以具象的作品。这边是绿叶葳蕤,那边是岩溶层层;这边是小鸟啾啁,那边又是水流滴答。不能不让人奇异于大自然“有容乃大”的这种“共生”。
这里的山奉献给我们的,就是这样,容不得我们用眼睛去多作一番巡视,就又极其妩媚地捧出了另一道风景。不,应该说是一幅典型的、隽永的中国山水画。不论春来秋去,寒来暑往,一座座从水上拔节而出的山峰,总是氤氲在一层层薄雾之中,就像一群沐浴中的妙龄少女,轻轻披上一层若隐若现的青纱,让人向往,让人沉醉。
这里,被当地人赋予了一个名字:万山来龙。怪不得,明朝的建文皇帝,会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理想的避难之所了。
再来看水。
百花湖很年轻,她是上世纪50年代末修建猫跳河电站蓄水而形成的人工湖。正是因为年轻,她没有那些动辄数百上千年的湖泊有名气;也正因为年轻,她正以蓬勃的朝气和不事雕凿的淳朴,吸引着一浪又一浪扑面而来的游人。
这都缘于有了这湖水。
这湖水的魅力,不是因为形成这么一个湖而显现。早在600年前,朱元璋的部队调北征南,不少将士就把这里当成了栖息之地。因为有了这条清澈、舒缓的河流,有了这一片良田沃土,他们亲切地把这里称为“小江南”, 把这里当作了第二故乡。
这湖水的魅力,也因为形成了这么一个湖而显现。连绵数百里的猫跳河,在座座群山留连的目光中,流淌了千年万年。到了上世纪50年代,一群大自然的拓荒者来到了这里。他们搭帐篷,啃馒头,筑坝基。在这条河流上,造下了六道造型各异的大坝,让僻远的村村寨寨,燃起了明亮的灯火。这些大坝,在亚洲连续创造了几个第一,被编入了中国水利建筑的史册。也因此,提到猫跳河,人们总乐意送她四个字:流金溢彩。
这里水的魅力,还因为她的清丽、隽永和不事张扬而显现。去年,清镇面向社会征集市歌,一位在全国较有名气的作家,应邀写下了这样的句子:说道清镇美,高山有好水;红枫迎宾客,百花留人醉。百花为何留人醉?是因为这一湖水,是因为这湖水滋养出来的绵绵数十里的灿烂的山花。因了这湖水,我们可以看到樱花烂漫一片,看到杜鹃红遍每道山峦,嗅到秋天月桂悠人的飘香,看到粉白的梨花,映照着层层飘雪的村庄。
百花也因此而得名;百花湖也因此而得名。
再说说这片土地上的人。
前几年,史学界一直在争论不休的明朝悬案——建文帝之迷,在百花湖这片土地上忽然掀起了一阵“热潮”。缘由是有人在湖畔一座残存的寺庙中,发现了一块载有“建文帝避难此间”的残碑。消息传出后,一时这里好不热闹,有千里迢迢赶来一看究竟的历史学者,也有心存好奇前来参观的各地游人;在下曾亲眼看见一群年轻的老外,扮着各种姿势,不停地在庙前拍照。大概是要将自己的形象,充分融入到这600年的古庙当中,去触摸一下那段明朝的风烟吧。
建文帝到没到过百花湖,史学界没有定论,我们自然也不敢乱说。但从这块可作佐证的残碑,以及附近三屯五堡中流传的诸多故事上来猜测,我想他是可能到过这里的,而且,还住过不短的时间。这一点,从他的诗句“百官此日知何处,惟有群鸟早晚朝”中,还可以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但他选择其他地方不好,为何偏偏要跑到僻远的贵州,跑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庙做了和尚?想想看,他还能选择去那些商贾繁华、街衢宽敞的都邑?他不落发为僧,隐姓埋名,难道要等着自己的皇叔四处通缉?
从当地的《县志》上看,一个在明末同样举足轻重的人物——梅御使,也于晚年隐居到了百花湖,并在茅坡寺出家做了和尚,法号铁梅。他喜植梅花,曾作了上百首梅花诗。据说在当地的一些建筑物底下,还可能找到他当年刻在石头上的诗文。而今,我们仅能看到的,也只有一块疑为铁梅所书的石碑,上书:前有高山,后有峻岭;旷宇天开,良田万顷。虽为状物,又似在表达自己期盼恢复大明天下的宏愿。
一个前君,一个后臣;一个怀着帝位被夺之痛,一个怀着国家破败之恨,前前后后聚在了一起,是冥冥中的注定,还是一种历史的巧合?不管怎样,是百花湖湖这方水土接纳了他们,给了他们一块身体上、心灵上的栖息之地。
同样在这块土地上栖息、繁衍,并首先成为百花湖的真正主人的,就是前文提到的明朝征南的那些将士。他们筑城墙,建城门,牢固地护起了自己的家园;他们在河流中央突起的高峰上,在旁逸斜出的苍松旁,建起了望向家乡的营盘。他们带来了江南的花灯小调,唱着唱着就把自己唱回了故乡;他们还像张志和笔下的渔歌子,一袭斗笠,一身蓑衣,在翩翩白鹭旁,在斜风细雨中,垂钓着一种别样的人生。
他们自给自足。他们耕读一家。他们在这里播种了爱。他们收获了金银山的樱桃燕背山的瓜,也把坳上如花的女儿娶回了家。他们要让世人知道,自己不只是行军打仗的男儿。于是,在清朝,这里走出了光绪皇帝的老师;在20世纪50年代,他们把百花湖的花灯,跳到了首都北京。
今天,守着一弯湖水的百花湖人,也开始懂得经营自己的特色与文化。他们建起了依山傍水的渡假山庄,购进了来回穿梭的快艇,让那些南来北往的游客,徜徉在古色古香的村寨之间,畅游在碧波荡漾的湖水之中,浪漫在鲜花盛开的百花之间,沉思于先祖留下的遗迹之前。
这山,这水,这人,组成了多姿多彩百花湖。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用哪一种心境去阅读,她都会吸引着每一个光顾过她的人。就如金庸先生,轻轻的一瞥,就有了“天然胜景”的评价。可惜的是,这一“胜景”,还不为更多的世人所知晓。于是冒昧试作以上介绍。若等到百花湖也像杭州西湖那样闹热了,我这拙劣的文字,又岂敢拿来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