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他命空间:大隐于“市”的先锋艺术

名为《现炒现卖》的行为艺术作品。

维他命空间的外景。

装满纸箱子的三轮车,也有一个很诗意的名字叫做《一处到另一处,另一处到之前的一处》。
维他命,是生命必须的化合物,维他命艺术空间的理想是把当代艺术作为维护我们精神健康运作的“维他命 ”,它不依靠任何机构和基金而运作,既是一个独立的艺术空间,也一个“商业”画廊。它既是世俗的,又是清丽的,既是画廊,又是书店,它大隐隐于市,位于喧嚣的菜市场楼上,躲进小楼成一统,做着艺术的美梦。
-城市探秘
藏身菜市场楼上
维他命空间的网站很简单,主页上只有一粒小小的维他命药丸,但它所在的位置却很复杂,足以让值勤的保安都彻底晕菜,广州赤岗西路横一街29号301,记者拿着地址一边走一边问,终于在穿越一个满是水果、蔬菜、廉价衣服鞋袜的市场后,到达了传说中那个黑压压、人头攒动的网吧,再从侧翼包抄,走楼梯上三楼。上楼梯的过程中,你会与一些发人深省的字句不期而遇,“什么是物质?什么是空间?”中英文对照,杂乱而有序地分布在楼梯上、墙壁上。空间门口是一台巨大的装置作品,有点像菜市场里猪肉档上方的吊扇,只不过更加巨大更加美观,吊扇下面是彩色的飘带,这件装置作品还有一个直白的名字叫做《苍蝇免入》,那些不停旋转的彩带在艺术家们看来似乎是一种优美的旋律。目前正在举办的展览名字叫做《按日计》。
-揭开面纱
家庭作坊式的办公氛围
维他命,是生命必须的化合物,它促进调节代谢,帮助我们的身体释放能量。事实上,维他命空间更像是一个先锋艺术品的“当铺”,根据圈内流行的说法,胡昉和张巍最早打通去往西方世界的通道,就是在协助安东尼·葛姆雷在中国成功实施“亚洲土地”计划之后,张巍担任了这个项目在中国的艺术顾问,胡昉和她后来共同出版了《土地》一书。因此,“维他命”对于推动和实施这类“三来一补”艺术项目可谓驾轻就熟。
现在的胡昉和张巍满世界乱飞,剩下一群小年轻在这里开开心心,自由自在地上班,这里的办公氛围有点像一个家庭作坊,彼此工作关系很松散但也很紧密,有空的时候会经常聚在一起喝糖水、聊聊天吹吹水。创作的过程也充满乐趣,比如那个《现炒现卖》的行为艺术作品,本来只是单纯地想做一个蛋炒饭的主题,后来大家经过讨论决定把炒饭挪到城中村来,城中村是广州特有的文化环境,这里聚集着各色人等,也非常具有包容性。活动开始以后,大家在城中村搭建起来一个卖蛋炒饭的临时摊位,与其它大排档所不同的是, 这里还有书,还有音乐,旁边还有一台摄像机在拍摄,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还担忧这样的场景对于城中村的居民来说会不会太怪异,没人敢来吃,但两个小时不到,人们就开始见怪不怪了,真的有人会来买蛋炒饭,甚至还卖出了一本艺术图书,这个实验可以说是打破了城中村原有的节奏,给城中村带来了一个很不一样的早上。
赢利依靠销售艺术图书
做艺术,更多的是一种生活的需要。来维他命空间之前,大家有做传媒的,有写小说的,有做会计的,但在经历过不同的工作和人生之后,依旧想通过艺术空间的方式来实践自己的理想和对于世界的理解。
维他命的主要赢利方式是艺术图书的销售,“用销售艺术作品来养活非赢利的艺术空间”,这些书的发行量都不大,一般印个500-1000册,但装祯和设计都很特别,他们试图用便宜的材料做出不一样的感觉。许多画廊都会把展览做成画册进行销售,维他命空间从来不做这些,那种书的艺术生命力很短,脱离了物理空间以后就成了简单的附属品、摆设品,这里的书注重概念,从艺术家着手,是另外一个独立的艺术空间。从2002年到现在,维他命空间不但没亏钱,还越做越大,在北京也开了家“艺术品当铺”,名字很简单,就叫“这个店”。
-店家出场
我们搞艺术的人都是妖魔鬼怪
展览看起来令人有点莫名其妙,我们不得不请来了维他命空间的策展人贺聪,听他讲一讲展览背后的故事,他拒绝出镜,“我们搞艺术的人都是妖魔鬼怪。”
维他命空间的创始人胡昉和张巍试图将艺术以及与之相关的创造性活动视为维护我们精神健康运作的“维他命”,借助艺术等创造性活动,使人们不断提高对周遭事物和日常生活的敏感度,扩充生命的能量。
展览的意图其实很简单,就是想把生活还原到本来的微观的角度,具体到每一天每一顿饭,同样是炒鸡蛋,但有可能是咸的,有可能是淡的,吃炒鸡蛋时的心情也是不一样的,有可能忧伤有可能快乐。
而当你把生活还原到微观时,你就可以用自己的行为来改变世界,你可以控制做饭的程序、处理食材的节奏,你会发现每一种食材都是有颜色的,你会注意到一些平时被忽略的细节之美。如果人们想更新鲜地生活,那也许应当更接近“按日计”的状态——如果我们可以这样做,最终我们或许会发现新的事物,那些时不时浮现在我们生活中的基本之物,那些大部分时间里被我们忽视了的事物。在其装置作品里精心地体现出对我们日常生活中短暂瞬间的浓厚兴趣,去激活身边生活中任何一切事物,细致入微地捕捉陈腐而平凡的瞬间并把它们转换成为自身特性的要素,这正是田中功起作品的标志。
大厅里晾晒的那些碎花布的床单起到了分隔空间的作用,同时营造出一种生活化的主题,与整个展览的氛围不谋而合。
-记者手记
每个城市总要有一些怪兽
广州是一个混搭的城市,一边是喧嚣而杂乱的菜市场,一边是先锋独立的艺术空间,站在艺术空间的楼上,就能感受到菜市场的味道和声音,但就是一个位于热气腾腾的菜市场楼上的艺术空间,接待着来自各个国家艺术家。他们说,“喜欢这种环境,艺术就应该和生活在一起。”
每个城市都要有一些四不像,一些怪兽,就像田中功起的那幅巨大的布面喷绘作品——《我手里的怪售》,一只半握的手,里面看似什么都没有,但其实也不一定,维他命空间给了我们这样一种想象力,那种可以让我们从无聊的生活动作中发现乐趣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