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决策者的语言学（标题很好）

中国决策者的语言学英国《金融时报》Lex专栏2009-12-07

有人曾给二十世纪最重要的语言学家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出了个难题，让他造一个合乎语法、但毫无意义的句子。乔姆斯基来了这么一句：“乏味的幼稚念头狂怒地睡了。”中国上周末召开了讨论明年计划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竟然也制造出一些同样毫无意义的说法。胡锦涛执掌的政治局下达的指示，是这方面的典范：财政及货币政策应强调“连续性和稳定性”，同时增强“灵活性”，以适应“新的形势”。谈及人民币问题时也一样：中国总理温家宝上周表示，中国将“增强人民币汇率弹性，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还是这一套说法？
给中国挑刺儿, 或许有失公平：其他国家的决策者也很擅长含糊其辞, 妄顾左右而言他——不妨问问，美联储(Fed)主席本•伯南克(Ben Bernanke)所说的“很长一段时期”到底要有多长？但一条百试不爽的经验法则是：言辞越是空洞，观点就越是复杂。温家宝在2007年3月时还相当肯定地说，中国经济“不稳定、不平衡、不协调、不可持续”。现在看来，这句话语法上仍没有问题，但语义却不尽然。新增10万亿元人民币银行贷款——比前些年高出一倍——还被称之为“适度宽松”的政策。这种情形，只有在中国才会出现。
中国是全球前十大经济体中，唯一一个实际国内生产总值(GDP)较去年有所增长的国家——这本身就是一项成就。但从2010年起，此项成就的代价应会变得更明显。例如，今年前9个月的GDP增长中，95%是由固定资产投资贡献的。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表示，中国2009年的增量资本-产出率(ICOR)——一个衡量资本支出效率的指标，等于年度总投资额除以实际GDP增长——将不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平均水平的一半。言外之意一目了然。
译者/何黎
2009/12/07 18:41:06
中国经济工作会议的微言大义
崔宇
历年12月初举行的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都被称为次年中国经济政策走向的风向标，而历年11月底举行的研究经济工作的中央政治局会议，又被称为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风向标。从历年经验来看，11月底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一般已经为次年的宏观调控确定了主基调，并且也基本确定了次年的主要工作任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通常只会做一些细枝末节的修补。
但是，从这两年的情况来看，中央政治局会议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的所谓次年宏观调控主基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灵活机动的，有效期也持续不了一整年。而且，布置的有些工作任务也是近几年反复提及但收效甚微的。这些内容可以说是“大言微义”，不具备太大的参考价值，正所谓说归说做归做。但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公告总有微言大义的内容，特别是那些隐藏在标题之外、比较具体而新颍的提法往往具有一定的风向标作用，也常常被有些政府部门寻章摘句并添油加醋地当做“语录”，尤以房地产方面的政策为甚。
回顾2007年和2008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便可以感受到中国经济政策的微言大义和“大言微义”。2007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确定的2008年宏观调控主基调是“稳健的财政政策和从紧的货币政策，把防止经济增长由偏快转为过热、防止价格由结构性上涨演变为明显通货膨胀作为宏观调控的首要任务”。但在2008年8月初，这个首要任务就改成了“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控制物价过快上涨”，即所谓的“一保一控”，9月份金融危机爆发以后就彻底改成了“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
当然，宏观调控政策随着经济走势出现微调或方向性调整都是正常的，但这某种程度上也缩短了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关于宏观调控主基调表态的“保质期”。这对当前的启示是，虽然2009年中国仍要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但是否会持续一年还很难说，而且“适度宽松”如何定义取决于政府的自由裁量。常识告诉我们，“度”是最难把握的。
从2007年和200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所布置的具体工作来看，有很多都大同小异，比如，扩大内需特别是最终消费需求、增加农民收入，产业结构升级、促进经济结构战略性调整、新能源和节能减排、积极稳妥推进城镇化、深化改革开放和改善民生等等。毫无疑问，这些都是一些长期战略性的目标，必须要“日日讲、月月讲、年年讲”，但讲的太多，或者面面俱到，带来的问题就是导致公众的理想与现实的落差难以弥合。而且，有些短期性的目标似乎也没有实现，比如，2007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要求严格控制新开工项目的投资，防止投资反弹，但从实践中看，也只严格控制了4个月，从2008年5月起，新开工项目投资就开始大幅反弹了。
除了上述“大言微义”的内容，中央经济工作当然也有微言大义的内容。比如，200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公告中隐藏着这样几句话，“要保持资本市场和房地产市场稳定健康发展”、“要把满足居民合理改善居住条件愿望和发挥房地产业支柱产业作用结合起来，增加保障性住房供给，减轻居民合理购买自住普通商品住房负担，发挥房地产在扩大内需中的积极作用”。这是近几年非常罕见的政府鼓励房地产发展的表态。在10天之后，国务院办公厅就闪电般地推出了房地产的救市政策，其核心内容就是支持房地产开发企业的合理融资需求，并要求地方政府稳定房地产市场。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商似乎拿到了“尚方宝剑”，2009年房地产市场的走势也验证了200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微言大义被领会和贯彻得很到位。
总之，中国经济的“政策面”最难以琢磨，确实有点“印象派”的意思。要想弄清楚政策的真实走向，或者需要一点点“考据癖”，才能从枯燥乏味的政策表述中找出“真经”，领会其中的微言大义和“大言微义”。 从这一角度出发，从刚刚闭幕的2009年中央工作会议上，我们看到中国政府并没有像去年那样特别针对房地产市场作出具体表态，这或许会让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商感到失望，因为部分房地产救市政策可能要寿终正寝。至于宏观调控政策的走向则需要走一步看一步，现在讨论意义并不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明年中国政府仍然要追求“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2008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也是同一目标），这意味着调整经济结构的步伐可能依然迟缓。
2009年 12月 07日 18:57
中国银行：将加快信贷结构调整
中国银行股份有限公司(Bank of China Ltd.)称，该行将加快信贷结构调整、防范系统性风险并寻求可持续发展。
该行是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于周一早些时候结束后发表上述言论的。
中国银行董事长肖钢称，该行计划在促进国内经济结构调整中发挥积极作用。会议将调整经济结构列为明年政府工作目标之一。
据中国银行网站发布的公告，该行将继续加强对国家重点工程、中小企业、保障性住房和节能减排或低碳项目的信贷支持。
公告称，中国银行将坚决压缩落后产能项目贷款，对于不符合国家产业政策规定和市场准入标准，或达不到国家环保评估和排放要求的项目，不得新增信贷投放，对于已投放的贷款要采取果断措施加快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