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歌CEO：谷歌与报纸业的真实关系

Eric Schmidt
想
象现在是2015年。我手中的小巧设备用一篇篇新闻故事把世界带给我。我翻阅着自己喜欢的报纸杂志，其影像如同印刷的效果一样清晰，无需抓狂地等待每个页面下载。
更妙的是，这个设备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喜欢什么内容、以及已经看过了哪些内容。因此当我获得所有的新闻和评论时，也能看到专门针对我的兴趣定制的内容。我扫了一眼《华尔街日报》上的一篇有关健康方面的文章，又看了埃及报纸Al Gomhuria上已经自动从阿拉伯语翻译成英文的伊拉克报道。我在屏幕上轻点手指，告诉电脑这个建议不错。
这些文章中的一部分是按月打包订阅的。有些则是通过免费预览吸引了我，让我愿意掏一点钱浏览。还有的不收取费用，由广告付费。但广告内容也不是我从来不会去用的那些产品的静态图片，而是像我所看的新闻的一样，是专门为我定制的。广告商愿意为这种更具针对性的形式付更多广告费。
上述情形与我们的现状还有很大的距离。现有的技术（譬如你们正在阅读这家著名的报纸）或许相对陈旧，但比起如今在网上看新闻的体验，纸媒却是一种简单快速的模式。我浏览纸质《华尔街日报》的速度比在网上浏览的速度快得多。而且每次回头访问一个网站时，我总是被当成新用户。
因此当我思考纸媒当前面临的危机时，我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一点──传统技术在艰难地适应混乱的新世界。这其实是个老故事：正是广播和电视的兴起令报纸的发行开始走下坡路。午报是最早的牺牲品。随后24小时新闻播报的出现令早报上的内容也基本成了旧闻。
如今，互联网彻底打破了整个新闻组合的模式，人们阅读从博客或搜索引擎上看到单篇文章，一旦看完了手头的这篇，又没有很好的理由继续浏览，他们就会弃整个网站而去。这就是我们内部所称的原子单位式的消费。
这种情况对报纸杂志来说无疑十分痛苦，然而它们在互联网广告收入方面面临的压力正带来更大的损失。以前想针对旧金山消费者的广告商面临的选择只不过是在《旧金山纪事报》(Chronicle)还是在《旧金山考察报》(Examiner)上登广告的问题。随后分类广告网站Craigslist横空出世，令人们可以免费获得地方分类广告，接下来又出现了Ebay和一些专门性网站。如今，谷歌等搜索引擎直接将广告商与搜寻广告商所售商品的消费者联系起来。
面对不断缩水的收入和资源，屡屡受挫的报业管理人士正在找替罪羊。现在他们的怒火大多指向了谷歌，许多管理人士认为谷歌因业务关系而拿到了所有的好处，却没有作出什么回报。我认为事实与此相反。
谷歌是一个绝佳的推广渠道。我们每个月通过谷歌资讯给网络新闻出版商带来10亿次点击量，并通过网络搜索和iGoogle等其他服务带来超过30亿次额外的访问量。这相当于每分钟免费获得10万个获得忠诚读者并带来收入的机会。就另一个争论焦点──版权问题而言，我们只显示了新闻标题以及每篇文章的数行内容。如果读者希望继续阅读，他们就必须点击进入报纸网站。（我们与通讯社达成授权协议提供的报导内容除外）如果出版商愿意，他们可以从我们的搜索引擎或是谷歌资讯上撤下自己的内容。
关于我们通过报纸获取大笔利润的说法也不是事实。我们在搜索领域的收入主要来自于产品广告。比如说，用户输入“数码相机”进行搜索，然后搜索页面出现相关产品的广告。而一则典型的新闻搜索──例如阿富汗──搜索结果的广告寥寥无几。显示在新闻搜索页面旁边的广告，其带来的收入只占我们搜索收入的很小一部分。
想找替罪羊是可以理解的。但正如默多克(Rupert Murdoch)所说，真正威胁到新闻行业的是过去垄断地位带来的自满情绪，而不是科技。
不过，我们意识到，新闻采集的危机并不只是新闻行业的问题。对一个行之有效的民主制度来说，准确的信息流、多样化的观点以及正确的分析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也承认，报纸很难从他们的网络内容获得收入。但正如新闻行业当前的问题并非只有一个根源一样，这方面没有单一的解决方案。我们希望与出版商携手，帮助他们赢得更多的受众，更好地接触读者，获得更多的收入。
解决这一挑战将意味着运用科技开发新的方法，去影响读者、更长时间地留住读者，以及整合免费和付费渠道提高收入。我相信，这还需要我们在争论中改变基调，意识到我们都必须共同努力，在数字化时代实现新闻业的希望。
谷歌认真对待我们所承担的职责。我们已经在携手新闻行业的三十多家合作伙伴进行试验，推出一项名为Google Fast Flip的服务。这项服务的理念是，如果我们让阅读文章变得更为便捷，那么用户就会阅读更多的文章；这个理念在实践中似乎收到了效果。出现在新闻内容侧边的显示广告所带来的收入大部分都将属于我们的新闻合作伙伴。
正如一些报纸似乎正在思索的，收费提供网络内容的阅读和继续让文章链接出现在谷歌资讯和谷歌搜索中，二者并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他们可以双管齐下。
这是一个开端。但我们可以携手向着我一开始概述的梦幻新闻小工具努力。手机的功能进步和所有者数量增长越来越快，带来了巨大的潜力。随着更多的手机连接互联网，手机正在变成阅读工具，可以发送报导、商业报告以及广告。这些手机知道你身处何处，可以提供具有地理相关性的信息。未来会出现更多的新闻、更多的评论以及更多的争论机会，而不是更少。
最出色的报纸总是像一面镜子反映出自己所在的社会。现在他们可以为读者提供一个数字化空间，让读者可以聚集和交谈。正如我们已经目睹电视行业随着观众拥有更多选择和新提供商的加入而出现了不同的支付模式；我认为，我们会在新闻行业看到同样的情形。我们可能会很容易看到，在针对特定读者群体内容的订阅和付费阅读之外，还会有免费供大众市场阅读的内容，这部分内容通过广告获得收入。
我当然不认为，互联网意味着新闻的终结。通过创新与科技，新闻业可以寻找到新的盈利能力和活力，经受住冲击。电视并没有扼杀广播明星，而是另外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行业。
（编者按：本文作者施密特(Eric Schmidt)是谷歌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