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个人的“思想万岁”就是反对解放思想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神马文学网 时间:2024/04/27 11:13:58
作者:闵良臣
来源:作者赐稿来源日期:2009-11-20

  说起来快两年了。那还是2007年底,大约为了配合来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发表三十周年,尤其是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我国南方又掀起新一轮“解放思想”的高潮。先别管南方思想解放得如何,是否高潮,反正大家从互联网上看到南方媒体的气象,让北方人很是眼馋,以至于全国不仅三方都羡慕南方,且还蠢蠢欲动起来,就连国家最大的一张报纸上也发表文章:《解放思想,先解放表达》。

  然而,也不知是由于真的“生在福中不知福”,还是有些南方人思想原本就超前的缘故,去年春上,也就是北方羡慕南方正起劲的时候,我在郑州一家宾馆会见一位南方来参加书展的客人,当我把我们这些北方人是如何羡慕南方媒体加官方的思想解放时,他多少有些吃惊,还说他在南方并没有感觉到人们的思想有如何解放。

  这一下“吃惊”的该轮到我了:明明都说南方在搞新一轮思想解放运动,生活在南方媒体的人怎么会感觉不到呢?后来想明白了。撇开别的不说,只说我们现在很多人,就思想自由而言,都很羡慕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然而,近十年前,上海学者郜元宝在一篇文章中却是这么说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我——我相信也包括大多数人——的记忆里,真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啊,但刚刚出狱、乍见天日的胡风、却感到了寂寞、荒凉。”(郜元宝《现在的工作》,见2000年第6期《书屋》杂志)以此类推,就精神自由而言,我们也是多么地羡慕上世纪鲁迅、胡适以及胡风们共同生活过的二三十年代啊。那个时候,虽然存在军阀战乱,但毕竟没有人可以束缚人们的思想,知识分子们要说话,要发表文章,尽管不能说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发表什么就发表什么,但至少比后来要自由得多。

  然而,这样说,也并非就是想特别颂扬那样一个时代。正如郜元宝在同一篇文章中所言: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对现在各种时髦的‘追忆’者来说,是一段多么令人神往的镏金岁月,然而置身其中的鲁迅却说‘看不见强烈的独创的创作’,‘文章的形成虽然比较的整齐起来,但战斗的精神却较前有退无进’。”我想,郜元宝近十年前所说的这些话,完全可以为南方客人之所以并不认为他们“那边”真的掀起过什么思想解放高潮做“注脚”吧。如果我们认为2007底南方媒体上的一些变化就能称得上“解放思想”,那么,我们就会更加怀念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这一点,即使从新任《随笔》杂志主编谢日新在今年第五期《随笔》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也能得到佐证:当年“几个人一商量,就办起了《随笔》还有《花城》。当时办刊,不用任何审批手续,到出版管理局登记一下就行,颇有点像港台实行的登记制”。而如果我们当真要怀念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么,我们对上世纪鲁迅生活的那个虽然是军阀混战但却思想自由的年代,简直就要顶礼膜拜了。

  如此说来,我们哪怕只是跟上世纪那样两个时间段相比,今天的这一切也就根本算不上什么“思想解放”了。然而,即使如此,有些人还是不满意,还是觉得社会进步的步子迈大了,过于超前,不符合所谓的“国情”。最典型的,就是动不动就要一个人的“思想万岁”,甚至毫无顾忌地让广大群众抬着巨型广告牌式的招牌招摇过市。更让我感到难过的是,出现这种情形,没有一家媒体敢于对这种阻碍思想解放的行为说个“不”字。我想,不论是从理论上还是从逻辑上来说,让一个人的思想“万岁”,不就是在阻止和反对解放思想吗?我们几十年来一直说要反对迷信,那么反对迷信,难道也要讲“国情”讲“例外”吗?我们说反对迷信,就是反对一切迷信。既然连“迷信科学”都应该反对(反对“科学主义”就是反对迷信科学),还有哪个人的思想比“科学”更值得人迷信呢?

  当然,我知道,其实国人中还是颇有些有“志气”的,远的不说,近些年来,不少国人就一而再地敢于对外人尤其是对西方说“不”,甚至三几个人就敢于代表整个中国,表达自己的“不高兴”。至于去年引发的“家乐福事件”,简直又让人看到了“义和团”的影子。不过,坦白说,我并不一概批判这种对外邦说 “不”或是表达“不高兴”的精神。但一个国家的人民倘若只会对外邦对“敌对热力”说“不”或是表达“不高兴”,而在生于斯养于斯最后很可能也将死于斯的这片土地上,却常常是保持沉默,甚至是心甘情愿做奴隶乃至奴才,那也还是没有希望的。

  好像胡适鲁迅都说过这样意思的话:自由平等的国家不是一群奴才建设得起来的。

  2009-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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