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其毅副局长讲了真话

曾其毅副局长讲了真话

　　作者：也是小医生

　　最近广州市卫生局副局长曾其毅先生在其博克里发文探讨医疗费问题。诸多
人士对其文断章取义，只就其“中国不存在看病难、看病贵”这一句就破口大骂。
我却觉得，曾局长是一个少见的、难得的、敢说真话的政府官员。

　　可惜的是，所有的骂人者们都不看曾其毅的说话的背景和说话的前提。曾其
毅曾经是下乡知青、工人、乡村医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中国的医生和中国的病
人们的处境。他比所有的骂人者都懂得更多。我也认为：至少在一定的程度上，
中国确实不存在看病难，看病贵的情况。

　　一、中国只存在着卫生资源配置的严重不公。即有钱看病的人看病可以不花
钱（而且接受最好的医疗服务），没有钱看病的人却只能倾家荡产来治病。如果
你好歹了解一点中国的大医院的情况，你可以看一看中国各级省、市“人民医院”
里的高干楼和干部病房。看一看这些自己有钱看病的人是怎样慷慨地花着纳税人
的钱来“看”着自己和家人的那些似有似无的“病”。

　　二、医疗服务的对象是人，这是一个高成本的行业。为了保持必要的服务质
量，也为了吸引高素质的人才投身于这个重要的行业；更为了表示为“生命的尊
重”，保持必要的服务价格是合理的。医疗费用肯定不是越低越好，相反医疗行
业的许多问题正是由于长期低价所异化出来的怪胎。

　　三、许多人看不起病，不是因为医疗费用太贵，而是因为中国的社会分化太
严重。贫富差距、城乡差距过大。一个穷人可以不开私家车，但不能不看病。那
么对于那些连吃饭都成问题的穷人来讲，医疗费用要低到什么程度才不算贵？对
于一个上无片瓦，下无立锥的穷人来说，不管医疗费用再低，他也不可能看得起
病！！！

　　四、看不起病是因为穷人更容易生病，尤其是大病。其中的原因不用想都知
道是为什么。而且穷人生了病以后会更穷。这是一个社会问题。造成这个问题的
根本原因不在医疗行业。这个问题不应该、也不可能通过牺牲医疗行业的利益来
解决（否则只能适得其反）。只能通过社会各界，尤其是我们的政府想办法来缓
解和解决这个矛盾。可惜的是，我们的政府表现得脑子太笨、反应太迟钝，行动
速度太慢！

　　五、看不起病的另一个原因，是几十年的计划生育政策导致人口结构的迅速
老龄化。而人的一生中，绝大多数的医疗费都花在六十岁以后。这个问题也许永
远也解决不了。

　　六、看不起病，还是因为我们国民的健康观念有问题。比如我们可以看一看，
我们的国民每年为烟草花费了多少钱。这些花费在若干年后，都必然地以数位于
烟草的价格反映在医疗费用上面。

　　七、看不起病，是因为我们的国民科学素养太低。比如说，我们动不动就批
评：“现在看一个感冒就要花一百多块”，却没有一个人说出这样一个真相——
——即不伴并发症的感冒其实不用看医生，甚至也不用吃药（最多到药店里去买
几片阿司匹林）。你根本就没有必要来医院，因为你可以自愈，而且也没有什么
药是真正有效的，你感冒时吃的中成药，还有抗生素（所谓的消炎药）其实不仅
没有起好作用，有时还添了乱。比如我这个医生，感冒从来都不吃药。关键问题
是你要确定自己得的就是一个感冒；当然你经常无法确定，事实上、医生也经常
不能确定你得的就是一个普通感冒，因此有时要求你照一个CT其实没有什么错。

　　八、看不起病的另一个原因其实在于中医中药，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我们当
做一个宝贝的中医中药其实是一种“高价、低效甚至无效”的治疗方式。那种所
谓不经现代医学的检查，不手术，吃几付中药就会痊愈的情况其实只存在于传说
和误解当中。我们在中医药上面做了大量的无用功；使无数的钱财打了水漂。可
是我们就是不愿意抛弃“我们祖先的伟大遗产”。我们这么蠢，我们还能怨谁呢？

　　九、看不起病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这个民族太不尊重科学规律。医学教育在
所有的国家（不管是穷国，还是富国，除了少数几个所谓的社会主义国家）都是
精英教育；可是在我们五十八年的新医学教育史上，由于我们的“多快好省”思
想。我们把医学教育当做“职业教育”，当做“速成教育”。这样的教育方式培
养出了大量“不合格”的医生，其直接后果就是——我们只能相信几个“大医
院”。而到“大医院” 之前，在小医院所花的医疗费其实已经都白费了。

　　十、曾局长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在所有的卫生管理官员们都像一个“录
音机”一样说着同样的话、却做不出任何像的事来解决问题的时候，敢于冒天下
之在不韪，而说出这样的引起争议的话来，恰恰说明他是一个屁股上干净的官员。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自己屁股上不干净的领导是不敢如此招人议
论的。

　　十、网上对曾局长的谩骂经常让人觉悲哀。我悲哀的是——我们这么多的同
胞由于对自己所受的待遇和处境不满，不是认真地思考其中的原因。不是通过摆
事实，讲道理的方式为自己争一片民主的天空。而是怀着一种暴民思想在疯狂地
发泄自己的不满。这种情绪无助于改变中国的任何现状。几千年农民起义的历史
最大的受害者还是农民。只有当我们建立一个民主的，大家都能够讲真话的；各
阶层都勇于发表自己意见，既能为自己的利益而据理力争的，也能为自己的根本
利益而勇于作出妥协的制度和心态的时候，我们的民族才真正能成为一个有希望
的民族。否则我们的前途就是一团漆黑。

(XYS20080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