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屏：克隆转忆人

《克隆转忆人——供人类思考的思考》内容简介

自从1997年克隆绵羊多利问世之后，学界便有了“是否需要发展克隆人技术”，“是否需要克隆人”的争论。尽管赞成派和反对派的意见全面冲突，针锋相对，但在有一点上却惊人的一致，这就是他们共同认为：一个人的克隆不会是他的再生，因为一个供体人的复制品与供体人本身是有根本区别的，克隆人绝对不是当初的供体人的再现。一言以蔽之，我之克隆非我。

可我却对这一“铁定公论”深表怀疑。因为“我之为我之物”，即让我总是我的东西，并非他们所说的实践、文化、人品、个性之类，也不是基因组和一个人现有的单立肉身，而是记忆。既然如此，我之克隆，不具有我的记忆就不是我，具有了我的记忆就是我。据此可知，如果记忆是可以移植的，那么只要在我死后将我的记忆移植于我的克隆体的大脑中，我就得以转世复活。现在已有的科学实验证明，记忆移植是可能的，所以通过克隆技术和记忆移植技术让一个人死而复活或转世，也是可能的。而这种通过克隆技术和记忆移植技术得以转世复活之人人，就是“克隆转忆人”或“克隆转世人”。

但科学能做到的事，不一定就应该去做。这就涉及到如何推论“应然”。推论应然，经过总结前人的尝试，在我看来，只能采用比较评价法：就是从我们面临的各种可以做的做法中，选择其中“利最大而弊最小”的那一种做法为应该的做法。就克隆人问题而言，倘若进行克隆人的后果与未进行克隆人的现实相比是“利小弊大”，那最终的结论就是“不应当克隆人”；倘若克隆人的后果与未克隆人的现实相比是“利大弊小”，那最终结论就是“应当克隆人”；倘若二者“利弊相当”，则最终结论就是：无论克隆人还是不克隆人都是应当的或合理的事情。

考虑到克隆转忆人构想是与个人利益、社会利益、人类利益均有密切关系的重大事务，所以我们的比较评价也应分别从个人主体的视域、社会主体的视域和人类主体的视域来进行。

从个人视域出发，我们看到，实施克隆转忆人的构想共有6大好处，其中最根本的好处是：使人可以超越有限生命而获得永生。

因为如果可以确认：

我之克隆＋我的记忆移植＝我的转世。

那么也可以确认：

我的代代克隆＋我的记忆代代移植＝我的永生。

此外，还有由此根本好处派生出的5大好处，它们是：克服对死亡的恐惧、消解生死离别的悲恸、补救后悔遗憾、使选择不再是放弃、真正实现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而其存在的种种问题或不利之处，则或者是可以完全避免的，或者是可以得到基本解决的，或者是无关紧要的。惟一无法补救的事情，就是不断克隆转世的克隆人，不能再像自然人那样，享受两性结合共同生育一个充满未知数的子女的人生体验。但这个惟一的遗憾，与个人所获得的6大好处的每一项、尤其是获得永生的好处相比，实在是不算什么。并且这个遗憾可以在人类向星际发展取得成功以后被予以解除。

从人类视域出发，我们看到，虽然克隆转忆人的积极意义比较有限，即只是在提高人口生育质量和实现人类向星际发展两个方面可以有所作为，但其消极意义则几乎一点儿也没有。人们最为担心的情况——克隆人会妨碍人类进化，实际上也并不存在。因为支持这一说法的5条理据，即“克隆人将破坏人类基因的多样性”、“从有性繁殖到无性繁殖是生物进化的倒退”、“不断重复复制同一基因会使该基因退化”、“过强干预人类的自然发展会招致自然的惩罚”、“克隆人难以经受自然选择的考验”，经缜密分析，发现都是不实之辞。不仅如此，由于近代以来，随着医学科学技术的发展和广泛应用所产生的副作用及其它社会因素的影响，人类的繁衍实际上已呈退化趋势。这就意味着，克隆转忆人的人类生产方式实际上对人类还有一个非常重大的好处，这就是：它能够中止人类已经开始的越来越严重的退化。更令人感到鼓舞和放心的是，克隆转忆人的人类生产方式，作为人类自身生产方式的一场深刻革命，还是留有退路的革命。它是指，在人的生产由无性繁殖取代有性繁殖以后，万一将来出现当初我们所不可逆料的不利局面，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那时只要我们再退回到传统的有性繁殖方式，就可以重新与人类原来的“自然”演化链条相接。

从社会视域出发，我们看到，克隆转忆人构想的实施至少可以为社会收获如下好处：消解社会难题，如死刑难题和安乐死难题；让社会变得更易于管理；让社会更具竞争力与发展潜质；让社会更加文明也更加公平；并使自由创造成为社会的普遍追求。而其不利影响或副作用则寥寥无几，微不足道——只不过是使社会有可能没有童年、童稚，有可能没有儿童般的幻想和活力之遗憾。至于那些被认为会令社会担忧的问题，即：克隆技术能引发许多社会灾难、克隆人的不安全性会给社会造成沉重负担、不应牺牲克隆人的利益来满足我们的需要、克隆转忆人社会的人会变懒、克隆转忆人的社会与文化会变得保守停滞等等，通过认真地辨析，我们发现实际上也并不是真正的问题。虽然克隆转忆人给社会带来的有些好处，即让社会更具发展潜质和更加文明，是要以人的记忆能够全面移植为前提的，而如果没有这样的前提条件这些好处亦不复存在，但我们还是可以肯定，即便除去这些好处不算，剩下的那些对社会所具有的好处还是远远超过那些对社会所可能具有的坏处。

纵观以上，我们不论从个人主体、社会主体还是人类主体看克隆转忆人的构想，所得结果都是“利明显地大于弊”的结论。既然如此，我们最后的总体结论也应是：实施克隆转忆人构想明显利大于弊。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可犹豫的?现在就开始着手策划这个构想吧！

万岁！克隆转忆人。